过度吵杂的声音让宋清樾的耳膜有些刺痛,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再待下去音准都要变差了。
两只手紧紧盖住耳朵,宋清樾一步一步朝里走去。
他只是跟着直觉找到了这里,定位终点站这里会不会有宋漓,宋清樾也不知道。
直到宋漓看见一个穿着和今早一模一样衣服的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宋清樾一眼就能认出那个绝对不属于这里的人。
他哥就算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站在人群里,宋清樾也能一眼就把他和那群乡下人区分开来。
“哥!”
宋清樾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扭着身子从众多座位穿过去。
等宋漓反应过来,他腰上已经被扑过来的宋清樾两只手牢牢抱住,勒得他快喘不上气来。
冰凉又硬的不行颠了一路的座椅让宋清樾很不舒服,这么黑的天,这么陌生的地方,再加上这么浓的烟味和嘈杂声,宋清樾的心里就好像梗着一口气,更难受了。
更难受的是宋清樾一点没感受到预料里会回抱住他的那双手并没有落在他腰上,宋清樾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担心和害怕来。
宋清樾委屈地不行,泪珠子全往宋漓衣服里涌。烫得宋漓胸口疼。
手按在宋清樾的手上,宋漓想把宋清樾的手掰开,却在摸到那双冰凉的手时停住了。
宋漓的视线慢慢下移,看见了一个头发被风吹得极乱,额头沾满了汗珠的人。
于是要赶宋清樾走的话没说出口。
“怎么找过来的?”宋漓问。
“秘密!总而言之我跟哥真的有默契,哥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宋清樾从宋漓怀里抬起头来,脸扬得高高的,一副求夸的表情。
可他的脸在抬起头看见宋漓的下一秒就垮了下来。
“哥,你脸怎么了!”
宋清樾在今天之前从没见过宋漓这幅样子。
头发没形状地耷拉下来,盖住了大部分眉眼,唇边的胡茬泛着青似乎一夜冒了出来。宋漓面颊不可自抑地凹下去,脸颊肉像是生生被削去一块,因而左脸上的巴掌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怒而下手的巴掌印子烙得极深,脸下的毛细血管像是破了,在脸上泛起深红色的印子。
宋清樾脑子随即嗡的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拳攥得生紧,像是有什么情绪再也憋不住,小脸皱起来:
“谁打你的,哥,是不是爸打的!”
宋清樾指尖颤抖着不敢碰宋漓的脸,眼尾涨得通红,打在宋漓脸上比打在他自己身上都疼。
印象里父亲好像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宋清樾觉得这次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再开口时语气都有些颤抖起来:
“哥,你跟我回家,爸怎么能打你,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清樾说着就去拽宋漓的手。
“松手,别烫到你了。”
宋清樾不知道宋漓说这话什么意思,他顺着宋漓的手看过去,瞧见他哥骨节分明的指间夹了只正在冒烟的烟。
不止这一只,宋漓手边的烟灰缸里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只,黑得吓人。
“你答应过我不抽烟的,哥。”
宋清樾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旁若无人地哭起来,身边那些富家子弟混什么的都有,但当年明明宋漓和自己说好了,两个人要当圈子里的一股清流,干净地只装得下两个人。
宋漓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宋清樾哭。
受不了似的,宋漓把烟灭在烟灰缸里,这也让宋清樾看到了他光秃秃的手腕上空无一物。
“哥,我送你的表呢,手表呢?”
宋清樾彻底慌了神,漂亮的衣服跪在地上沾了不少灰,他拉过宋漓的手,葱白的指尖在手腕处不停画着圈。
“早上还戴在这里的,就在这里.....哪去了.....”
宋漓伸手握住宋清樾那只快绕乱他的心的手,示意宋清樾的耳朵凑过来点,像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机密。
宋清樾懵懵地凑过去,他听到宋漓说,“当了买烟了。”
宋漓看见宋清樾看向他的目光木了,接着宋清樾带着凉意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宋清樾眼泪也不会流了,只是不怎么聚焦地看着宋漓。
弄得宋漓都有些慌了。
明明只是想让宋清樾离开这里,离开自己,但看到宋清樾空洞的眼神和近乎悲悯的目光,宋漓心里还是会舍不得。
良久宋漓才听到宋清樾开口:“那个真的不能卖,哥,你缺钱我给你去买烟好不好。”
宋漓别开脸。
宋清樾现在的样子真让宋漓难受。
如果不是真的没法把宋清樾带在身边,宋漓发誓自己绝不会这样做。
但现实是宋宗裕这次真的要赶尽杀绝,不给宋漓一条活路走。
以宋漓的学历和管理能力在这座城市找份工作并不难,但宋宗裕的封杀好像他前二十六年读的金融和管理学都是笑话,只要一句“敢用他就是和我宋宗裕过不去”。
也许是心爱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太过碍眼,宋漓几乎以极快的速度被市场封杀,而且一切都来自他父亲的授意。
宋漓知道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要他永远地从家里滚蛋,甚至是从这座城市滚蛋。
自己都养不活了,宋漓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让宋清樾跟着他吃这份苦,和家里闹不开。
“哥,手表你卖给谁了,我去买回来。”
宋清樾没什么力气地晃着宋漓的手问他。
“让家里人接你回去,以后别再跟着我。”宋漓说。
宋清樾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很暖和,但宋漓下定了决心要推开他,推得离自己越远越好。
以前他没对宋漓说过一句重话,但现在他却把话讲得极尽难听,宋清樾难受,他心里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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