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西走过去,他发现卧室正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张小课桌,上面点着几根白蜡烛。
蜡烛旁摆着一张字条,写着:
【我把黑猫砌进墙里,于是它在墙里看着我】
艾文西拿起纸条,四下环顾一圈,几十张床排列在身侧,摆这些的人不见踪影。
当然,做这些的是谁也并不难想到。不过艾文西没时间跟那个人玩捉迷藏的游戏,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女人的位置。
福利院不算大,且总体结构并不复杂,按常理说要从这里找到一个人没有多难。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女人身上绑有定时炸弹,如果她仍然清醒着就不可能不呼救,就算她失去意识,福利院里没有多少遮挡视线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艾文西不会发现不了。
所以她是被刻意藏起来了。
而现在这里突然多出来的纸条又是怎么回事?那个人藏起女人的目的并非让他找不到,相反,看起来那个人倒是很乐意引导他找到。
【我把黑猫被砌进墙里】
【于是它在墙里看着我】
这则纸条让他想起一个很有名的故事。讲的是暴躁的丈夫在吊死自己宠爱的黑猫后又用斧头砍死了妻子,并把她的尸体砌进墙里。等警察来搜查的时候,丈夫无端敲了敲砌着尸体的墙,里面却传出尖锐的叫声。
可它现在出现在这里。
还有刚才遇到的那只黑猫。
昏黄的烛火照亮的一小片区域并不足以让人看清楚墙体的全貌,艾文西走到墙边检查。
【我把黑猫砌进墙里】
在小说里,一场意外的火灾后,黑猫的尸体如巨大的浮雕一般显现在墙上。
这里的墙壁明显时间已经很久了,墙体灰白色的外层已经开裂,露出水泥的部分像裂开的石榴表面。
在最尽头的某张小床旁有个被白布帘子遮住的镜子,它占了大半面墙,而且位于凸起的墙壁侧面,开始时艾文没发现。
白布上结了一层蛛网,几只蜘蛛趴在上面一动不动,艾文西揭开白布,灰尘纷纷扬扬落下。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脸上没擦干净的血迹让艾文西显得有些狼狈。
有所不同的是这面镜子是嵌在墙内的,和整面墙连为一体。
【于是它在墙里看着我】
艾文西转身,从课桌上拿起燃烧中的蜡烛,把它从烛台上取下来放在镜子旁的床边。
艾文西把手中的烛台砸向玻璃,在清脆的声音后,玻璃渣落了一地。
而玻璃后出现了一面不透明的隔音墙。
“原来是在这里吗?”艾文西喃喃,他看了一眼身后那张正对着镜子的两张小床铺,床头写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一位叫妮可,另一位叫苔米。
在这个时候,身后忽有黑影从后面的门里闪过去。紧接着是一声让人身体一凉的凄厉猫叫。
那只黑猫又跟上来了。
它正蹲在门框边,从外面伸进来的黑色猫头,正用那只空洞的眼睛空洞地看向那面打碎的镜子。
是打碎镜子的响动吸引了它。
这只猫从开始就一直和艾文西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同时又想引起他的注意。
艾文西关了手电筒,蹲在离它几步的距离,招呼它过来。
虽然黑猫许久没有动,但它凄厉的尖叫逐渐变为低低的呜噜声。
几分钟后,它缓缓走向艾文西。
像许多小猫会做的一样,它用头蹭了蹭艾文西的裤脚。
黑猫走在前面,艾文西跟在它身后,它是一只有灵性的猫,像知道艾文西在找什么似的,娴熟地带着艾文西下楼。
长长的走廊只有手电筒的灯光支撑,一人一猫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在暗夜里造访的死神与猛兽。
经过接待室前时,只听“砰”的一声,某个重物落在地板上。
黑猫在门前停下,艾文西则转动门把手,推开门的瞬间,一只老鼠吱吱叫地从脚边溜出来,却被黑猫一脚踩住尾巴,它张开锋利的爪子掐住老鼠的身体。
老鼠挣扎着,但很快就停止了动作,然后身后传来啮咬的窸窣声。
这个房间艾文西来过,不过是一间储藏室,里面七零八落的摆着各类东西。但引起他注意的是,第一次看到的两个布娃娃现在只剩一个了,孤零零地躺在画册中间。
被黑猫咬烂的那个布娃娃看起来就是从这里被它叼走的。
艾文西捡起地上的娃娃,它的衣服上也绣着名字。
苔米。
那本画册也属于这两个孩子。
艾文西捡起画册,把它放在桌上翻看了几页。
画简单幼稚,看起来完全是孩子的笔迹。
除了一些用油画棒画出来的简笔画之外,画册上偶尔会出现一些歪歪扭扭的大字。
第一张是两个手拉手,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她们梳着相同的马尾辫,手拉手站在一起,头就是个简单的圆形,比身体要大很多,两个小女孩一个在哭,另一个在笑。
【妮可和苔米】
然后是树和房子,火红的太阳。
罩着黑色面纱的女人,她是坐着的,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亲爱的凯莎修女】
趴在树上睡觉的一只黑猫。
【它叫天使】
不过这次在这行字下面又多了另一行。
【它是巫婆的宠物,会在夜里吃掉你的眼球】
因为这行字和上面幼稚的字迹毫不相同,很容易辨别这两行字不是一个人写的。
中间也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们。
尊敬的院长,爱美的蒂亚,不爱说话的爱丽丝,总哭鼻子的莫尔,喜欢吃别人剩饭的布雷斯,怕黑的朵蕾……
接着是画的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是一双女孩的鞋子,这幅画的底下也附了一行大字。
【来和我玩捉迷藏】
画册就停在这一面。
艾文西把画放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刚才被老鼠啃烂的桌腿斜斜的倒在地上。
这个房间也是四面封闭,没有一扇窗户通向外面。因为杂物实在是多,艾文西把里面的一些大物件都移出门外。
为了避免伤到那只黑猫,艾文西让它钻进手边的笼子里,然而黑猫却如临大敌般对着笼子竖起毛,看起来它分外排斥这个东西。
“那就到外面去,”艾文西对它说,“会踩到你。"
黑猫听懂了艾文西的话,它灵巧地闪出去,躺在门口梳理它的毛。
艾文西平时不怎么运动,要挪动房间里的重物对他来说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他废了好大的力才终于移开两个办公桌,这时候他的胸口已经有些闷,他不得不停下手下的工作,等着呼吸变得均匀。
等几乎遮住整面墙的杂物被清理得差不多时,有个类似通风口方形孔洞出现在艾文西面前。
不过这孔洞被一个铁板封上了,上面挂了个小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而艾文西刚好有个钥匙,他从口袋里取出从黑猫那里捡到的那枚钥匙。
啪嗒,锁开了。
通风口打开的瞬间,那只黑猫叫了一声,迅速从他身旁钻进去。
艾文西关了手电筒,展开折叠刀,跟在黑猫后进去了。
狭长而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刺鼻的霉菌和腐臭味。内部如管道一般的表面像沾了某种粘液,手压上去时黏腻而湿滑。
黑猫的影子早已消失在前面,管道比他想象的要长,艾文西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最后空间变得宽阔,管道通向一处约莫只够两个人站立的小空间。
只有一条通向高处的路,一个木梯子摆在眼前。
梯子很高,艾文西拿出手电照了照,梯子上长满了苔藓,并且有几节已经断裂了。
艾文西踩在低层上试了试,好在梯子还算牢固,他用刀刮去滑腻的苔藓后再爬上去并不算难。
梯子上去时,空间则逐渐变大,从弯腰前进到艾文西可以完全站起来,这个通风口其实是个密道,最终通向福利院的某个地方。
关上手电筒在暗处走的好处就是人的听觉会变得更敏感。
没有多久艾文西就听到几声微弱却有规律的“滴”“滴”。
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像是欢迎艾文西的到来一样,就在艾文西离目标更近时,这条黑暗走道前突然亮起一盏灯。
灯下坐着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椅子下的定时炸弹显示距离炸弹爆炸的时间还有四天十三个小时二十七分钟。
而正对着女人的是一面玻璃,玻璃外分明就是二楼的那间卧室,艾文西刚才放在床边的蜡烛微弱的光线下,苔米和妮可的床铺出现在视野里。
也就是说,刚才他在玻璃前的一切举动,女人都透过这面单面玻璃,在墙后看得一清二楚。
【我把黑猫砌进墙里】
【所以它在墙里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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