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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葬礼

庄严的教堂外,渚身着黑色大衣站在白桦树旁,正在与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交谈。

“愿上帝护佑你。”打扮得像牧师的老人夹着一本圣经,从两排花圈的空隙中走出来,慈祥的脸上虽布满皱纹,却带着一股不可亵渎的神性。

艾文西同样向他点头致意,侧身为他让出一条道。

渚的神色凝重,不知两人在谈些什么,艾文西不便打扰,于是直接进了教堂。

教堂中央放着一块非常朴素的木棺,除此之外里面再没更多的葬礼陈设。

这块木棺被几位同样身穿正式西装的男人守着,他们每个腰间都配了一把手枪,不允许无关人员靠近,就算是亲属想要靠近送别也只能站在十米外的地方。

不过艾文西到现在也没见有几个家属提出要近看的要求,反而更多的是应付地走个过场而已,甚至有位女士刚进教堂就大笑起来。

“你可算是死了!”她朝棺木的方向上啐了一口,又用艾文西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很多,不过能明显听出来语气里是打心底的厌恶,最后以“下地狱吧老东西”作结。

艾文西偏过头去,已经不再有人进出教堂了。

也许是累了,女人接过有人递来的水润了润喉。

她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无视几个守棺的西装男,当她看到已然坐定的艾文西时,没有犹豫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喂,你是那老东西的什么人?”她面露警惕。

艾文西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跟自己搭话,他表示她自己并不认识死者。

听到他说不认识,女人的脸上忽而绽出笑容,她有些自来熟地拉了拉艾文西的衣摆,肯定道:“那你是渚的朋友咯?”

这么说的话,算是吧。艾文西心想。

于是艾文西见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如同变脸一般却自然流畅的情绪转变。

只见她热情地伸出手,粲然一笑道:“我是渚的堂姐,克莱娜。”

“你好,我叫艾文西。”艾文西同她握了握手。

“这个名字好熟悉。”克莱娜皱了皱眉,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

之后的半小时里里,艾文西觉得克莱娜并不只是有些自来熟,而是非常!非常!

在很多亲切且温柔的寒暄和跟艾文西说小时候的渚有多可爱之后,克莱娜聊起死者时的语气再次冷下来。

“喏,”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棺,“知道吗,那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艾文西也跟着看向那口棺材。

克莱娜陷入回忆,回想那段早已经过去的关于渚的故事。

“渚的母亲在渚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有人都说她杀了人,因为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索性将她一直关在看守所中。她被送回来时精神失常,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那时的渚还很小,可连那时候的我都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姨母做的。她每天的活动就是待在实验室里做她的研究,所以就连对待结婚这件事也是十分草率地决定的,都是这个老东西骗走了姨母的心!

婚后他也不改那副破烂德行,经常到处偷窃,好几次被人打断了腿或是昏死在路边被人抬回来。

而那个时候,小渚是被反锁在家里的,他和人交谈的媒介仅限于一道窗户。

在姨母去世后,那个老东西整个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突然说什么要□□,还说什么他已经找到凶手了。

于是在某天,他拿着刀冲进一家医院里捅伤了好几个医生。

可能是觉得自己死定了,他回家的头一件事就是把渚捆在床边并堵住他的嘴。做好了一切后他点起一把火,想拉着渚一起死。

那天的火势非常大,差不多都要冲到房顶上去,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小渚竟然活下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吸了大量浓烟还是由于惊恐带来的创伤,他直到十三岁都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偶尔蹦出些最简单的单词,像是“你”、“天”之类的,当然,还有“火。”

好笑的是老东西也是命大,如你所见,前几天才死。

之后他带着小渚过着几乎流浪的生活,我母亲多次提出要接小渚都被老东西拒绝了。

为了基本的生存,他开始教小渚偷东西,像个疯子一样把小孩铐起来鞭打,因为下手太狠,小渚现在身上应该还有那时留下的痕迹。你要是不相信看了他身上也可以证明我没有对你说谎。

更何况,我又何必这么做呢?反正他现在人都死了。”

克莱娜喝了口水,继续道:

“毕竟我也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说这些话,我主观的憎恶这个老东西。可我不是小渚,我能感受到他对父亲的矛盾情感。

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亲人了,母亲又很早就去世,身边有人陪着至少不会太孤独吧。

当然,这样的理由是我猜的啦,你可得答应我不许跟他说。”

艾文西点头答应她。

“哎呀,自顾自讲了这么多,我想说的是谢谢你能来这里,小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克莱娜递过一张名片,“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说话间,渚随着神父进了门,方才和他聊天的西装男示意在门内守棺的几人出来。

颇有些年代的大门慢慢合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四人。

教堂四周的花窗散射着黄蓝色的块状影子,部分落在墙壁的油画上。

牧师为逝者念着祝祷词,祈求上帝宽恕他生前所犯罪孽,光线似追随着他的侍从,他恰到好处地站在一束春日光线下,无数粒子从他的黑白色长袍迸溅落到木棺上。

连克莱娜这时都没有说话,尽管面露不快,可在牧师开口时还是不情不愿的闭上眼。

圣经放在棺木上,在静默中神父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像从悠远的旷野传来,闭起眼睛,能闻到教堂里原始的木香,还有神父方才拎进来的一篮子野蔷薇的香气。

克莱娜不是个擅长说故事的人,她强烈的个人情绪夹杂其中,时刻向她的听者表达自己爱与憎的偏向。

然而无论怎样,有关于渚的经历未经修饰的就这么钻进艾文西的耳朵,某些相像的故事从黑色的记忆网里流出来,融合成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一个小孩的秘密。

小孩从很久以前就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那里有老鼠的啮咬,柴草上蠕动的虫蚁,秽物的恶臭,盘子里馊掉的食物。

以及,无边无尽的黑暗。

脱落的土墙被老鼠打出了一个小洞,某天里面的小孩发现了这个小洞,于是他贴在地上,用手努力扒挖那个孔隙。

有灰进入他被虫子叮肿的眼睛里,可全身都脏,小孩越擦越疼,他也不哭,紧紧闭着眼睛等着眼睛自己消化掉脏污。

在此之前,小孩也大声呼喊过,希望路过的人里有好心人能来救救他,就算是说句话也好啊。可每天迎接他的只有一盆黏糊糊的食物,黑暗里小孩看不见盆里装的是什么,他会吃掉里面的东西只是因为他太饿了。

送饭的人来时可以听到皮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声音,小孩这时候就会坐起来,强打起精神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对小孩来说这是他唯一和外界有交集的机会。

皮鞋的声音会在他这里停下,紧接着是钥匙碰撞的声音,他的饭就会从外面递进来。

这样的流程会再重复两次,就小孩能听力所及的范围而言,同样被关在这里的至少还有两个人。

所以他在执着于扒开洞口逃跑的计划外,某天,他抬手敲了敲隔壁的墙。

咚,咚,咚。

他敲了三下。

尽管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可是小孩太孤独了,最后敲墙竟然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固定在每天饭前,皮鞋的声音消失的时候,小孩都会敲三下。

直到某天,隔壁同样回了三声。

在无穷的黑色里,小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赶快又回了三声。

隔壁没有给予回应。

直到挖出了通道那天,小孩最后一次敲墙壁,隔壁都没有再回应。

小孩倒不觉得失望,他认为那天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跟这位素未谋面,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朋友告了别,至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的存在让小孩不再那么孤独。

就像克莱娜说的,渚对父亲的心情。

他心中有愧,像一个窥探者介入到某人脆弱的保护膜里,而实际上,他和渚的关系也不是克莱娜说的那样好。

有目的性的到这里来,渚有艾文西想知道的东西,艾文西愿意相信渚也是基于这层简单的利益关系,这是事实且不会改变。

教堂内,牧师念着神爱世人,死亡在他眼中也成了圣洁的事,可它却实实在在丑陋不堪。至少在黏腻的血从皮肤里渗出时,这位牧师口中仁慈的上帝并不存在。

悼词结束时,牧师拿出那篮蔷薇花,他说因为见家属没有准备为逝者送行的花束,而附近蔷薇花开得正好,就去采了一些来替代。

渚对此表示感谢。

仪式结束后,教堂门前停了一辆白色运输车,车体上写的是“昂瑞尔生物实验室”。有人进去把木棺搬上车,为首的那位正是不久前在门外和渚交谈的那位。

“明天到实验室来。”

他留下这句话,坐上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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