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茗娇大婚那日,京城好不热闹。
何母在家中忙坏了,先是接待了东宫中来迎亲的队伍,随后又着急忙慌的让人去把何茗娇喊出来。
“夫人,大小姐不见了!”
今日本来应该由何婉来送何茗娇出嫁,听着丫鬟说何婉不见了,何母叹了口气,知道何婉心里还有气,便没再强求。
由她送着何茗娇上了马车。
她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白嫩如玉,她心中有些纳闷的看了眼何茗娇,不过却并未说什么。
锣鼓声天,十里红妆。
一路浩浩荡荡的从何府到了东宫。
中间发的喜钱跟喜糖撒满了整个长安京城。
到了东宫,何茗娇被送了进去。
此时还没到挑盖头的时候,太子还在外面宴请宾客。
何茗娇的侍女初七递了些点心放在何茗娇眼前,十分开心说道:“小姐,这东宫比何家还要大。”
初七看着她家小姐把糕点吃了却并未理会她时,有些纳闷。
这一路上小姐是太紧张了吗?一直没有说话。
原本平静的内院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初七原以为是太子殿下过来掀盖头了,走出去一看,发现官兵将院子团团围住了。
初七看着领头的,蹙眉问道:“官爷这是何意?这是我家太子妃的院子,今日是她成婚之日,您为何带人围住这里?”
领头的看了眼初七,又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太子妃恕罪,微臣也难办,只是太子爷收到密信,说是太子妃身份存疑,微臣特来检查。”
何茗娇拽紧了手中的帕子,没有说话。
没多久,相爷何正愠怒的声音一并传了过来,“好大的胆子,今日本相嫁女,这盖头都还没掀,一个这么大的锅便落在了我何家的头上!”
“相爷息怒,微臣这是公事公办,特派人请相爷过来一趟,只要太子妃是相府二小姐无误,那么微臣自会去皇上那里请罪。”
一碗水被端了过来,何正边骂边戳破手指往里挤了一滴血。
随后领头侍卫差了个丫鬟,将水送进房间,“今日太子妃大婚,微臣就不进去了,你要亲眼看着太子妃把血滴进去。”
“奴婢知道了。”丫鬟端着水进了房间。
何正为官多年,是见过世面的,这种情况他心里清楚,在太子婚宴上,如若那写密信之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写密信举报的,他心里犯起了嘀咕,何茗娇回来后他们是做了滴血验亲的,是他女儿无误,如若不是确定了是他女儿,这跟太子的婚事他怎会让何婉让出来。
想到这,左右都觉得不可能,但是又觉得那人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一滴冷汗顺着何正的后背滑落下去,何正阴沉着脸看着院子。
“岳父无需紧张,这是今日这事既然已经捅到孤这里来了,那么孤还是要走个过场来平息悠悠之口。”不知何时,太子走到了何正的身边。
何正虚虚笑了一下:“殿下说的是,此乃欺君大罪,自然是要弄清楚的。”
“我说相爷,这种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相爷怎么紧张成这样?”
今天来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平时跟何正在朝堂之上并不对付的政敌。何正阴沉的看着房间里面,今天这滴血验亲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他何正在京处心积虑谋划了几十年就功亏一篑了,不能出意外,也不可能出意外。
何正余光看了眼自己身侧的太子,这太子的心愈发的捉摸不透了,即使太子收到了密信,既然想拉拢他,无论这件事情是否属实,都不应该在成婚这天大费周章的来证实真伪。
难不成···太子并不是想要拉拢他,甚至是不想要他。
思及此,何正心中大骇。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今日他们何家是在劫难逃了。
“殿下请看。”没一会,丫鬟端着一碗水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碗水上,当看见相融的血时,何正原本身形一抖,提着的心终是落了下去,随后跪在了太子的面前,抹了把心酸泪。
“今日太子殿下跟小女大婚,也不知道是谁竟散播这等谣言,如今真相大白,还望太子能还小女一个公道。”
太子没说话,眼神落在了那碗水上,沉思许久,他看了眼房间,最后才问侍女:“是太子妃的血吗?”
“太子,是的,是奴婢亲眼看着太子妃滴血进去的。”
何正听到这,心彻底落下:“如若太子不信,大可叫小女出来再验,只是小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如此不白之冤,还望殿下之后能还她清白,给她公道。”
太子听后,默了许久,随后笑了笑:“岳父这是哪的话,这事自然是委屈了太子妃,孤自会给她一个公道的,如今既然已经证实太子妃是相府二小姐,孤自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太子妃一个公道。”
“有太子这句话,臣就放心了。”
太子看了眼房间,眼神阴翳,突然笑了起来。
待到挑盖头时,太子进了房间,经过冗长复杂的步骤,他挑起了何茗娇的盖头,盖头下是张漂亮娇俏的脸,他视线向下扫了一眼,看着何茗娇的手指上还有一个血痕,这么久还能看得见痕迹,像是在故意给谁看的一样,太子道:“这件事情是孤没处理好,才让这等荒唐的谣言传进太子府,孤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何茗娇声音柔弱无骨,含着柔情的眸子看了眼太子,“殿下,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证实了,就无需继续查下去了,妾身不想让殿下难做。”
太子捏着何茗娇的下巴,问:“你怎知孤会难做?”
“能逼得太子在成婚之日弄出这番动静的,想来检举之人并不简单,妾身不觉得委屈,只要殿下是向着妾身的就行。”
何茗娇被太子抱进怀里,她轻轻靠在太子的肩上,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
“小姐,这一上午小姐都去哪里了?”何婉出现在家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了,小月跟朝朝找了她一上午,看着自家小姐好好的出现在了她们面前,她们才松了口气。
何婉:“怎么了?”
小月扯了扯何婉的衣服,低声说道:“那位嫁进太子府后,闹出了个大笑话,不知道谁给太子写了密信,说她不是我们何府二小姐,太子当着众多宾客的面,验明正身。”
何婉淡淡一笑:“不要去看这种笑话,让你们去看的刺绣节的入围绣品出来了没有?”
小月连忙说道:“还没有出来,听说是要太子妃过目,这个刺绣节的入围绣品都是要送到太子妃手上的,不过好在太子妃不知道我们绣的什么,不然指定给我们小鞋穿。”
“我出去一趟,不用跟着我。”
何婉又去了一趟那个木房子,“你们两个在上面看着就好,我自己下去。”
被关在下面的女人听到动静,疯狂的笑了起来,“何婉,你等死吧,没有人能冒充我跟太子成婚,我说了,他们迟早会找到我的!”
当女人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婉时,一时无言,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她:“怎么会····你怎么还没被抄家?”
何婉碾着自己的手指,如白如玉的玉指上有个红点特别醒目,她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为什么那个人明明早就发现了二小姐不是你,却没拆穿呢?我这几天想了很久。”
“因为他提前拆穿对何家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届时何家只需要说自己并不知情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是在跟太子成婚之日拆穿,满座宾客皆朝臣,只要查出来那二小姐不是何家小姐,那么这就是欺君之罪无疑了。”
“真是好计谋。”
不过可惜的是,她将计就计,不仅解决了这次危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何二小姐就是何家亲生的孩子给按实了。
想来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谣言。
即使那后面之人知道何茗娇是个冒牌货,但是他不敢再写第二次信来检举,本来这次太子就觉得委屈了何茗娇,再有第二次,那么这件事情太子肯定会彻查到底。
在意识到太子已然成婚,自己真的出不去了时,女人突然就笑了起来,明明是大笑,眼里却在落泪:“你以为你赢了我吗?你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站在我身后,你以为你能操控全局,你真的能救下何家吗?没用的,我在下面等着你,不如我意我等着你们何家给我陪葬。”
女人说完一头撞在了墙壁上,一双含恨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何婉直至咽气。
何婉对于她的死并不动容,也没有丝毫害怕,这个女人是知道自己被抛弃了,被抛弃的人不仅没有价值了,甚至还会被灭口,所以才会选择了自戕。
不过听她这些话,看样子何家已经陷入到一个死局了,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要查出来那身后之人是谁方能解局。
何婉让人处理了女人的尸体,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在身后之人的监视之下,所以并不藏着掖着,她刚到绣坊,小月和朝朝就找来了。
朝朝:“小姐,夫人让奴婢来找小姐回去。”
小月笑着附和:“听说是一位进京赶考的考生,想要求娶小姐。”
朝朝:“那个书生长得好俊啊小姐,而且听老爷说,这位书生有望拿下科举前三甲。”
何婉听着这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哭笑不得,随后说道:“难道娘没有和那位书生说,我才刚被退婚吗?”
寻常人都会对退婚的女人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这书生是怎么回事?
她爹都觉得能前三甲的,那日后必定是入朝为官,是朝中新贵了。
在这个时候,求娶当朝丞相的女儿,对于他的仕途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八成是个读书读傻了没脑子的。
何婉兴致缺缺:“你们回去告诉母亲,再有这种人上门来,直接轰出去就好了。”
她在等着她的产业铺满整个大夏,她要回江南,去见她的陆郎。
小月跟朝朝回去后,何婉就待在绣坊内看着绣娘们干活,她上辈子在江南学了不少东西,就是靠着这个吃饭的,有些东西早就烂熟于心了,比绣坊里面的老绣娘懂得还要多。
“掌柜的,有人想要见您。”
何婉走出去,看着背着光站在那里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眼花了,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直到不知不觉走到了男人的身边,看着男人轻轻一笑,朝着她行了个礼:“小生陆见廷,见过何姑娘。”
何婉看着那张脸,真的是陆见廷,这些个时日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翻涌出来。
陆见廷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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