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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翌日,谢义年和沈仪天色未明便起了。

分家得了五亩地,前几日忙于其他事情,直到今日才有时间下地。

两口子手脚麻利,很快将麦地里的杂草清理干净,于晨光熹微之际回到家。

谢义年匆忙擦洗一番,拿上两个窝窝头,着急忙慌地进城做工去。

沈仪也吃了两个,又擀了一人份的面条,放在砧板上晾着,去屋后洗衣喂鸡。

卯时三刻,谢峥准时睁开眼。

沈仪叩响东屋的门:“我做了豆酱拌面,赶紧出来吃。”

谢峥一骨碌爬起来,飞速穿好衣服,刷牙洗脸。

正按着巾帕小猫洗脸,007突然出声:【宿主,迄今为止已逾两旬,您仍未成功获取户籍,请尽快完成任务。】

谢峥搓脸的手顿住:“任务有期限?”

【没有。】

谢峥撇了下嘴,谢义年和沈仪迟迟不愿将她记入族谱,她能有什么办法?

“知道了,我尽量。”

谢峥三言两语打发了007,走进灶房时,朝食已经上桌。

“阿娘早上好,阿娘辛苦了。”谢峥轻轻抱了沈仪一下,得到她温柔的爱抚,迫不及待坐下,拿起筷子浅尝一口。

面条劲道爽口,佐以豆酱的咸香,真真是人间美味!

不过——

“阿娘,怎么又用白面?我更喜欢吃杂粮的。”

白面精贵,杂粮面粉虽口感粗糙,胜在低廉。

谢峥仰起脸:“阿娘,我感觉我身子已经大好了,两日一个鸡蛋足矣。”

沈仪端详谢峥脸色,的确红润许多,也长了一些肉,不似初见时的瘦削蜡黄,颇为欣慰,却未一口应下:“下午随我去朱大夫家,请他给你诊个脉,看看你身体究竟恢复得如何了。”

谢峥比了个手势,埋头大快朵颐。

吃完面,见沈仪在打络子,谢峥眼珠一转,蹬蹬跑上前,蹲在她腿边,托着下巴问:“阿娘,我叫什么名字啊?”

沈仪翻飞的指尖陡然滞住。

谢峥皱着脸,似是十分苦恼:“我知道陈端叫什么名儿,也知道村塾里许多同窗的名字,唯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入村塾那日,陈端问我姓甚名谁,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才忽然发现,这些日子阿爹阿娘似乎也从未唤过我的名字......所以阿娘,我到底叫什么?”

沈仪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丁点儿声音。

她该说什么?

她又能说什么?

说她不是他们的孩子?

说她名为沈萝,是个惨遭生父毒害的可怜孩子?

既已认定谢峥,这些话注定要烂在沈仪的肚子里。

她不会说。

到死都不会说。

除非......

除非谢峥恢复记忆。

想到这个可能,沈仪心头刺得慌,面色隐隐泛白,有种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却无能为力的恐慌。

“阿娘?”

沈仪垂下眼,捏紧络子,语调艰涩:“你叫......”

“叫谢峥对不对?”谢峥捧着脸笑眯眯,“前两日陈端教我认字,他读到‘峥嵘’二字,我便觉得那个‘峥’字十分亲切,后来我寻思许久,觉着除了这个字出自我的名字,再没有其他缘由了,便来问一问阿娘。”

沈仪愣怔一瞬,掩下眼底的复杂情绪,牵起唇角,颇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没错,你就叫谢峥。”

说着,轻揉谢峥脸颊:“也是我们的疏忽,只顾着你的身子,竟忘了告诉你你叫什么。”

谢峥歪头,蹭蹭沈仪的手指:“不碍事,现在想起来就好啦。”

而后顺手将碗筷洗了,同沈仪道别,背上书袋去村塾上课。

灶房里,沈仪怔怔望着虚空,脑海中一会儿是捡回谢峥的次日,谢义年的规劝之言,一会儿又是谢峥毫无保留的亲昵。

或许,她该劝说年哥,早日将谢峥记入族谱。

......

今日余成耀来得早,进了课室便扬声道:“近半月以来,为师日日带领诸位通读《三字经》,课上细致讲解,课后亦留下功课,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成果?

什么成果?

众学生竖起耳朵,眼睛睁得溜圆。

“今日不讲课,检查背诵。”余成耀摘下腰间荷包,点了一名学生,“一个一个来,随机抽背《三字经》中的段落,以及相应的意译。”

“完蛋!我昨日玩了一整晚的陀螺,一个字也没背!”

“诶嘿,我昨晚足足背了两遍!不过你哪来的陀螺?我也要玩!”

一片叫声中,抽背正式开始。

凡是被抽中的,无一不面色紧绷,紧张得直咽口水。

顺利背出来的有奖励,是余夫子荷包里的龙须糖。

背不出来也有奖励,不过是夫子手中的戒尺。

一时间,课室内笑声哭声交错起伏,好不热闹。

余成耀走到谢峥旁边,轻叩桌面:“你来。”

谢峥起立,全体学生行注目礼。

他们对谢家的争端有所耳闻,对引起争端的谢峥更是好奇不已。

这会儿或吃着糖看热闹,或捂着红肿的手心,坏心眼地盼着谢峥也背不出来,也被打手板。

谢峥行礼:“学生谢峥见过夫子。”

余成耀颔首:“高曾祖,父而身。”

谢峥背起手,摇头晃脑往下背:“身而子,子而孙......至缌麻,五服终。”

不同初见时的磕磕绊绊,咳嗽不止,这次谢峥背得十分流畅,没有丝毫停顿。

背诵完毕,又行云流水般道出译文。

稚嫩清亮的嗓音在课室内回荡,学生们张大嘴,呆呆看着谢峥。

“不错。”余成耀面露赞许之色,往谢峥手心放了一块龙须酥,“下一个,谢宏光。”

谢家二房次子,谢宏光有些慌,在夫子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站起来:“人不学,不如物。幼而学,幼而学......”

三个字重复念了四五遍,竟卡在这里背不下去了。

谢宏光涨红脸,汗如雨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爷阿奶还有阿爹卧病在床,阿娘家里家外一把抓,没空盯着他读书,这几日懈怠许多,散学后只知疯玩,哪还记得夫子留下的功课。

今日夫子抽背,可不就原形毕露了。

不仅谢宏光,二房长子谢宏济和三房长子谢宏奕同样如此。

兄弟三人支支吾吾,竟没一个背出来的。

余成耀也不训斥,只面无表情扬起戒尺,“啪啪啪”三下,手心顿时肿得老高。

谢宏光当下哇哇大哭,似要将屋顶掀飞了去。

“多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真是吵死了。”陈端嘴里含着龙须糖,“原来你叫谢峥,这名字真好听!”

谢峥惬意晃动悬空的双腿,颇为自得地一挑下巴。

这名字可是她自己选的,她特别喜欢。

哪怕穿越异世,仍不愿舍弃。

“谢峥”二字将伴随她终生。

入科举场,登天子堂。

......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四十名学生抽背完毕,接下来是休息时间。

余成耀刚离开,前桌便转过身来:“你方才背得真好,又快又准确,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是啊是啊,夫子鲜少夸人,他说不错便是极好的意思。”

陈端见小伙伴对谢峥赞不绝口,比自己被夸还高兴,一脸的与有荣焉:“谢峥只在村塾外面听了三次,便将《三字经》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正因如此,夫子才破例让她来村塾借读哩!”

惊呼声迭起。

“这么厉害的吗?”

“谢峥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每次背书都跟上刀山下火海似的,特别痛苦!”

这些学生早从他们家人口中得知谢峥的遭遇,家人三申五令,不得在谢峥面前提及此事。

若说一开始对谢峥抱有同情,这会儿便是佩服了,一个二个眼巴巴瞧着她,催着她分享经验。

谢峥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有些羞赧,脸蛋泛起红晕,却是落落大方道:“其实很简单,你们可以......”

课室内所有的学生都竖起耳朵,兴致勃勃地听取经验。

除了谢家三兄弟。

他们见谢峥备受夫子褒奖,又深受同窗的欢迎,顿时气成河豚,就差原地爆炸了。

谢宏光最是讨厌谢峥,若不是她,自己就可以成为大伯家的独子,每日吃香喝辣。

他恨不得一口咬死谢峥,但是他不敢。

大伯把刀架在他爹脖子上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谢宏光心里犯怵,不敢与谢峥正面对上,一抹眼泪,一溜烟跑回家去。

......

那日谢义年大闹一场,荣华郡主的侍卫走后,谢老爷子便一病不起。

谢老太太得知银子没了,紧跟着也病倒了。

谢二婶既要伺候公婆,还要照顾孩子,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早已累得手都抬不起来,面如土色,却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仍在不停运转着,忙进忙出。

正屋里,谢老太太躺在炕上,支着脖子吆五喝六:“老二媳妇,尿盆满了,赶紧拎出去倒了。”

谢二婶将脏衣服丢进盆里,闻言头也不抬:“我要去洗衣服,让三弟妹去倒。”

谢老太太想也不想:“老三媳妇可是童生夫人,哪能倒尿盆,万一染上晦气,影响老三考秀才怎么办?”

谢三婶倚在门框上吃花生,冲谢二婶得意地笑。

老三要考科举,她的济哥儿光哥儿难道不考?

谢二婶正欲开骂,谢宏光炮弹似的冲进来,大声嚷嚷:“阿娘,我饿了!”

谢二婶看向屋檐下晒太阳的谢老二:“早上我让你烙饼,烙好了没?”

小孩子长身体,容易饿,家里得一直备着面饼。

谢老二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懒洋洋晃着脚:“忘了。”

谢峥出风头的委屈无限放大,谢宏光顿时不干了,躺在地上直打滚:“不行,我现在就要吃!”

谢二婶素来将孩子放在第一位,见不得谢宏光饿肚子,当即放下木盆,便要往灶房去。

“对了,好几日没下地,估计又长了一茬草,别忘了过去看看。”谢老二啧了一声,“就不该分家,以前地里的活儿全归那两口子,哪里用得着我操心。”

你操什么心?

不就动动嘴皮子?

谢二婶抹去额头豆大的汗珠,只觉胸口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她不禁想,老大两口子搬出去之前,也是这般辛苦吗?

文中诗文出自《三字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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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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