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要让你失望了。”鬼灯应道，“而且它并不从属于阎魔厅，只是我从妲己那边借来的帮手而已——打狗也要看主人。”
说着，他整了整文书，淡然地从桌案边走下来，“你特意回地狱就是为了问这个吗，夏油君？”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当然不是。”他动作自然地伸手进衣襟里胸口的位置，“咔”地扳开——之前有说过，他使用的这副机械人通体包覆着人类一般的皮肤，唯有胸部至胯部是原始的机械状态——并从中空的地方掏出了一根干巴巴的、奇怪的手指。
鬼灯：“……”
那张一般看不出表情的冷峻面孔上难得露出几分无语。
夏油杰晃了晃捏着的手指，淡淡道，“啊，这东西的诅咒气息太重，走到哪里都容易留下痕迹不说，还会不断引来咒灵，鉴于这副地狱出品的机械身体密封性绝佳，所以暂时存放了一下。”
鬼灯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只是道，“这是谁的手指？”
夏油杰：“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的话，应该属于一个千年前被称作两面宿傩的人类，当时也叫他，「诅咒之王」。”
“据说他拥有四条手臂和四只眼睛，死后，其二十根手指被切下化成特级咒物并被封印，随后分落在日本各处。”
说到此处，夏油杰不自觉轻蹙起眉头：特级咒物……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再加上那个叫虎杖的小鬼身上突然出现的东西……
这些乍然出现的变数，会不会——与「五条悟的死亡」有关？
千年前……
闻言，鬼灯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面色看上去倒依旧淡定，“听起来过期了很久，你确定上面没有一些什么微生物吗？”
夏油杰：“……”
夏油杰：“嘛，其实我也想来地狱找点什么东西给它包一下，如果有封印之类的效果就更好了。”
鬼灯：“出门左转去技术科问问。”
夏油杰：“行。”
他小心地捏着宿傩手指，想了想又问道，“鬼灯君，彼世的黄泉和地狱既然是从千万年前就开始存在了，那么记录科的资料应该也能追溯到很久以前吧？”
“你要找这根手指——主人的资料？”鬼灯捏着下巴思索起来，“战后人口.爆发那段时间地狱也乱得很，记录科的工作前所未有的繁重，也许会有些许疏漏。你可以找叶鸡头主任说明一下，他应该会有印象。”
夏油杰点点头，正欲转身，倏地又想起什么，“对了——”他顿下脚步，慢慢说道，“你要我找的那只扭曲灵魂的咒灵，稍微有了点线索。”
见鬼灯的视线一下扫来，夏油杰便将此前事务所长泽助理的事情简要说明，“……又是特级咒物，又是特级咒灵，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总之我会继续调查的。”
“……”
夏油杰话音落下，鬼灯却并没有立刻回应，反而沉默了几秒，这才意有所指道，“夏油君，你应该知道，我让你去现世调查这只能够扭曲灵魂的咒灵是为了减少地狱的工作量，而不是加重。”
“……”夏油杰轻轻笑了笑，“辅佐官大人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鬼灯走近一步，直截了当地说道，“把所有生者都变为术师绝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夏油杰缓缓回身，对上鬼灯的视线，“没有非术师就不会有诅咒，没有诅咒，亡者的数量自然也会锐减，这样不好么。”
“听起来似乎很理想，但是——”鬼灯问，“如果术师之间结合又诞下了非术师怎么办？继续转化？阁下要时刻监测全日本的婴孩吗？”
“……”
“况且术师、术式，是纯粹的天赋决定，一旦……”
“一旦所有人都成为咒术师后，人类的恶会以更粗暴混乱的方式展现。”夏油杰语气漠然地接上，“……咒术师将不再被咒灵杀死，而是自相残杀……哈。”
“……”鬼灯两手抱臂，“阁下这不是很清楚么。”
空旷的殿堂上流淌着一股冰冷的沉默。
少焉。
“夏油君。”鬼灯突兀地发问，“现世有一部动画，叫做《犬○叉》的，你看过吗？”
夏油杰：“……”
夏油杰：“哈？”
鬼灯：“嗯？你不必这么惊讶，地狱也能联通现世的频道，看看现世的动画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哦，顺带一提，我个人比较偏爱环球旅行类节目。”
夏油杰：“……没人想知道这个。”
鬼灯充耳不闻，继续说道，“里面有个叫「四魂之玉」的宝物很不错，能够吸引世间万妖聚集。每次我看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若是彼世也有这样的物件能把现世的咒灵吸引到地狱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眉头不着痕迹地一挑，目光滑向夏油杰手里的宿傩手指。
“当然我又思考过，即使有这样的物件恐怕也难以在地狱中发挥作用，毕竟引渡太多咒灵现世是轻松了，狱卒们的工作却会更加忙不过来。——除非，地狱里也有会使用「风穴」的弥勒法师，能将咒灵悉数收尽。”
鬼灯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实在令人烦恼。”
“……”
夏油杰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怔愣了几秒，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皱眉指出其中的漏洞，“首先，区区一根宿傩手指并没有那么广泛的吸引力范围；其次，我也不像咒术界的「天元」那样，术式能够辐射全日本的领域。”
“一根不够，不是还有十九根吗——你刚才说这东西一共二十根来着。”鬼灯立刻反驳，“至于你说的辐射范围问题，如果你活着的时候确实不好办，不过好在你已经死了——太棒了。”
夏油杰：“……”
鬼灯：“你的术式刻印在灵魂上，也就是说，想要扩大范围——只要切割你的灵魂四处散布，再用地狱的结界术相连接就行，非常简单。”
夏油杰：“…………”
语毕，鬼灯淡定地总结道，“要来成为地狱的「风穴」么，夏油法师？比起你自己都不那么认可的全人类改造计划，我想，也许这个更加靠谱一些。”
“……哈。”
夏油杰短促地轻笑一声，“死了也要没完没了地工作，听起来真令人绝望。”
“嗯，没办法。毕竟这里是……地狱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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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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