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季心疼陈故南，他觉得自己不算个好汉，他觉得自己没能给他出气。
陈故南在那边说完这些后看起来好了很多。
大自然是如此强劲有力，把他包裹在其中，所有的怨气要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说出来。
距离那时候有多久了呢，徐舟季不知道，他上网搜张川玟时都没看见这些东西，可以说明时间真的很久了。
这些年陈故南一直生活在这些影响之中，即便离开了一个地方，他经历的事情都不会有改变。
他想好好的抱住陈故南说以后会更好的，但是他们相隔甚远。
“我好想你，舟季。”
“我好想你。”
陈故南一直小声地重复这句话，他像是完全撑不住了，所有东西一下子倾泻而出，这些年忍受的孤独终于全盘托出，此刻他是什么心情呢。
他看见屏幕那边的人很难受的样子巴不得现在就飞过去，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扛过高反的人，现在自己去了可能会给陈故南添加其他的压力。
在要睡着的最后一刻，陈故南打了电话去医院。
视频挂了，他看不见陈故南了。
现在他高反那么严重，身边空无一人可怎么办，他早应该制止他的，如果早些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没有如果，他一直想只要陈故南自由就好了，但自由得太多，他把自己又关进了名叫自由的牢笼。
明明他是那么热烈有活力的人，但在此刻却变得有气无力，甚至在异乡一个人去了医院。
希望一切都好，他还没给陈故南看那个平安锁。
希望一切平安。
彻夜未眠，他担心陈故南醒来给他打电话他接不到，于是就一直坐在床上过几秒看一眼手机。
第二天起来时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宋兰枝被他脸色吓一跳还以为他怎么了，知道是陈故南进医院之后便也替他着急。
徐舟季不希望母亲也这样，就让她好好陪父亲就好，接着就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今天是双休日，他开车跑到陈故南的店，看见那里紧闭的门不知作何感想，随后就接到电话，满心期待地拿出手机，结果一看是彭宇。
看见他，徐舟季就心烦，他现在还是觉得彭宇和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最后他直接挂了电话不再去管他，彭宇本身是个爱玩的人，他想着这人可能是想拿他寻开心。
谁知电话接而不断打来，他最终无奈终于接了。
彭宇向他道歉，说自己喝大了就容易对所有人犯贱，虽然那个样子不像是喝大了。
随便说了几句之后便不再有事，其实说起来彭宇也只是一个他倾诉烦恼的对象，但是他不会有对陈故南那种感觉。彭宇身上有不同于陈故南的世俗的味道。
他觉得至此可能彭宇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这样也好，而他现在最担心的人是陈故南，他还一通电话都没打过。
最后他买了杯咖啡坐在车里给陈故南打电话。
那边接了，感觉声音还是很有气无力。
“怎么了？”
“你没事吧，不要紧吧？”
“没事，进来吸个氧就没什么大事了，看来呆不久了，再看一遍雪山我就走吧。”
徐舟季叹了口气，叹气声音太大还给陈故南听见了。
“别叹气啊，我这不好好的吗。”
听这话就感觉他并不好。
“休息好就去下一个地方吧……”徐舟季说。
那边好好的答，还笑两声缓解场面的尴尬。
秦欢的展览还有十几天，徐舟季听张驰说衣服基本上有个形了，两件看起来还不错，这几天主要是还在搞展厅以及衣服最终制作。
这些事他只是听，也没有直接去求证，他想着到时候去看就好了，主要他现在还在担心陈故南。
他死倔就是要再去看一遍雪山。
雪山对他来说象征着什么呢？
孤独，理想？
乞力马扎罗顶上死去的花豹为什么会爬到那种地方去，看起来不像是为了生存。
那上面只会更冷，花豹或许也知道，或者说它本身没有退路呢？
等待的日子在工作和担忧中慢慢过去，又过了五天。
陈故南动身前往新疆了，他说他也想去沙漠看看里面有没有常青树。徐舟季倒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也是提到常青树他才又想起方诚。
方诚好久没有联系他，也没有什么音乐计划，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或许是现在有了未婚妻觉得要安稳下来也不一定。
大家的日子似乎都在一点点变好，只有陈故南还在遥远的他乡。
但这是他的选择，徐舟季不会去做干涉，他现在能做的是成为一个十分不错的倾听者，就像曾经陈故南倾听他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方诚准备在九月举办婚礼，这会给他发请帖来了。
也难怪说他们好久没联系，原来是他俩跑去到处拍婚纱照了，既然如此那直接让张驰去方诚那取取经好了。
婚纱照上面两个人看起来都挺幸福的，有几套造型的方诚完完全全就是个三好学生样，如果他没有辍学可能就是这样的。
他应下之后便打算去秦欢那看看，毕竟张驰和王琳这几天都像住那了一样，王琳有课时就由张驰送回去，等没事了又接过来。
到了之后，他买了点零食上去，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台放在中间，地上坐着两个人。王琳给他开的门。
“啥进度了？”徐舟季问。
“基本上完了。”王琳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咖啡。
“啊？哪种完？”
“完毕的完。”秦欢站起来把两个人台挪到一边。
挪开人台之后，徐舟季看见了后面桌子上的东西，他眼前一亮。
桌子上放着陈故南的陶艺作品，其中有那个叫瓦猫的小玩意。
他记得很清楚，毕竟长得很特别，而且做好时还给他看了。
一下子站起来走到那张桌子前拿起那个瓦猫，秦欢见他这样还有点疑惑，但想了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又不疑惑了。
“那些有几个是老陈寄来的，有些之前店里的联系到主人就拿走了。”
“他寄了几个？”
“到现在是五个。”
原来陈故南说他寄回来是寄到了秦欢这里，但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呢。
摩挲着小东西，徐舟季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转过来一看，是一个图案——小船，下面还有数字。
本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自己的名字，里面有个“舟”或许这个小船就代表他。
数字是45。
是代表只有他们知道的那个程度百分比吧。
当时他说爱他的程度已经有百分之四十五了。
凭借这个，他把所有寄来的陶艺作品都找出来，但最后一个就停在了百分之四十五。
秦欢不知道他在那捣鼓什么，也懒得叫他，三个人在一边吃起来。
等他捣鼓完回过头就看见三张疑惑的脸，但是他不好意思解释，找了个板凳坐他们仨对面。
王琳看了眼时间说她有课得走了，张驰本来想送她走，但徐舟季把活揽走了。
顺便他还把那五个小作品都拿走，放在副驾。
王琳坐在后排，和徐舟季独处时她的话都挺少的，或许是真的忍不住了，她终于开口。
“徐哥，文旭哥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吗？”
徐舟季被这一句话噎住，罗文旭只说她年纪小还有大把青春去玩，完全没说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啊，无奈之下他就把罗文旭的原话说出来，小姑娘听完失落了一下忽然又振奋起来，她说那就是有可能喜欢了。
“主要你还年轻啊，大学里不是大把男生吗？恋爱这种事不能强求。”
“但是文旭哥就很好啊。”
徐舟季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替罗文旭祈祷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姑娘下车还朝他鞠了个躬，转过头就往学校跑。
徐舟季转头开车会别墅，副驾上五个小玩意歪歪扭扭地躺在椅子上。
他心里升起一丝喜悦。
到别墅时，宋兰枝他们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就直接上楼把五个作品放在房间，整整齐齐摆成一排最后拍了张照片给陈故南发过去。
那边居然秒回，他说居然被发现了。
所以他是故意寄到秦欢那的。
于是直接拨了视频过去，一接起来他就看见一整片黄沙，转了个方向，他就看见了熟悉的建筑。
这是他和方诚一起去过的那个沙漠公园。
“一望无际啊！”
“对啊一望无际！”
陈故南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或许是第一次见沙漠太激动，或许是身体健康了很开心，或许是一切都说出来了很释怀。
天上的云一朵接一朵，地上大片的黄沙，而有几个地方长出来几棵树，陈故南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就问徐舟季知不知道，当然徐舟季也不知道。
他只说：“可能这个就是常青树。”
那边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你没去上班吗？”
“今天周天。”
“那明天就会去吗？”
“不去我姐宰了我。”
一句一句地消磨时间，他感觉陈故南不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很有包袱的陈故南了。
好像很多东西都在发生变化。
听到底下有声音，徐舟季走到落地窗前，看见是宋兰枝和徐建两人，他们估计是去哪散步去，这时候徐舟季才想起来平安锁的事。
“我妈给你买了个平安锁。”
“啊这么破费……额阿姨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了？”
“我们俩什么关系？”徐舟季打趣道。
是的，直到现在他们还没说过一句关于建立恋爱关系的话，他们还在徘徊，在这种徘徊中拉着对方的手一点点靠近，这种关系算什么。
“算什么关系呢，我想想看。”
徐舟季没回答，他等着陈故南的回答。
包括关系的定义他也想全权交给他，他想是恋爱关系那就是恋爱关系，他想一直是现在这样暧昧的样子那就一直暧昧。
“想不出来。”陈故南说。
“那就别想了，我们的关系或许不需要什么词儿来定义。”徐舟季回他。
“哦豁，这可是不得了的情话。”
感谢阅读[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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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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