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洒落,整个走廊镀上一层金色薄纱。
高一一班教室门牌上高一一班四个字还沾湿一层露水没有褪去。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乌绒花香。
高一一班室内。
天花板上的几个古老的大吊扇吱呀吱呀转悠得响。
最近大家都在开始适应高中生活,教室里变得喧嚣不少。
种璟拿了本物理习题,密密麻麻在计算,一遍打草稿一边研究。
汤菲从后面伸出半个身体,露头过来:“小种璟,我回来了。”
种璟转头,看到是汤菲,轻轻一笑。又看到她的发型,又笑了笑,觉得很酷。
“你笑什么?”
汤菲这几天拉肚子请假回家,没来上课。逮着回家空闲时间还去剪了个发型,只不过头发更短了,快成光头了,这下更像个假小子了。
种璟摇摇头,一本正经问她:“凉快吗?”
汤菲用手摸了摸短如寸的头发,自己很满意:“凉快是其次,主要是拉风。”
种璟认真的思考后郑重点点头,确实很特别,很少又有女生剪这么短的头发。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汤菲把自己的黑色书包扔到桌子上,拉链摔在桌面哗啦啦响,她掏出一大包饼干果干小零食塞到种璟怀里:“这些都是给你的。“
种璟看到,小饼干,猪蹄,蜜饯,小面包,坚果,酥糖,爆米花,鱿鱼丝,虾条,牛肉干,瓜子,话梅,芒果干,沙琪玛,绿豆糕,小果冻,旺仔牛奶,巧克力......
呼呼啦啦一大堆。
有些受宠若惊,种璟讷讷的抱着那大包零食有些无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办。
汤菲大剌剌从座位上起来,干脆直接走到前面旁边空的椅子上坐下来挨着种璟。
汤菲豪爽道:“哎呀,给你带的,你吃就是了。”
“我......”
汤菲撕了一袋上好佳吃起来:“吃!你这么瘦,别怕!”
好像看出她的顾虑,汤菲又拿出一片塞嘴里,舔了舔手指:“下回你请我吃就是。”
种璟平时除了一日三餐很少吃零食,最多就是吃点小面包。
紧张的时候吃,放松的时候吃,心情好的时候也喜欢吃。
汤菲直接一股脑塞进她的桌洞里,种璟再拒绝也不好了,只得轻轻点头微笑:"谢谢。”
两个人正讲话,汤菲扫了一圈种璟的周围,神情有些警惕,还有些担心:“你和况悖一桌,他有没有欺负你?”
“看他整天和余聂一起,他们那伙真不是什么好人。”汤菲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后面,余聂的位置。
在这个班里还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种璟感动的一塌糊涂。
汤菲叮嘱:“这人最好别招惹。”她是说的她的同桌况悖。
种璟赞同的使劲点头。
马上要上课,汤菲回了自己座位。
_
上课铃声打响。
语文老师伊敏穿了一条新的旗袍进来,墨蓝色碎花,姿态婀娜,风情万种。
搭配着复古高跟皮鞋和翡翠玉镯,整个人摇曳生姿。
“嘟哒嘟哒嘟哒嘟哒嘟哒嘟哒……”
“阿哒哒哒滴滴嗒滴,滴滴滴滴滴哒嘟……”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伊敏还没开口甩葱歌的铃声又响了,她接了电话就离开教室。
况悖踩着点到教室门口,伊敏在门口嘱咐他一句走了。
况悖跑两步走进教室,把一包袋子随手扔到桌洞里。
种璟正坐姿端正目视前方,被他忽然来一下下了一大跳,心脏颤动。
况悖朝种璟方向瞄了一眼,眼神意味不明,随后三两步跨上讲台,随手拉了条板凳坐下来。
整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坐相。
“这节课检查背诵。”他说的随意懒散,身体歪歪扭扭靠在椅背上,很不情愿。
此话一出,下面开始沸腾。
“什么?刚学完就检查背诵!”
“我还没背过。咋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哀嚎呼喊声一片。
虽然开学时间不长,学生们也能感觉到,别看他们语文老师伊敏是个优雅端庄的大美女,实际凶得很,她的课没人敢搞小动作。
感觉是个狠人。
不多大会儿,下面呼呼啦啦翻书声,背课文的还有窃窃私语声交杂一片。
“你背完了吗?”
“我背是背完了,没背熟。”
“我还有一段才背完。”
“……”
“赶快背!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天老爷,千万别叫到我,千万!”
“我也不想被叫到。”
“况悖大神抽查欸,这个角度你们看,侧脸无敌,帅死了。”
“希望况悖能叫我的名字,拜托。想听他喊我名字。”
“帅是帅,但是我觉得这会儿堪比阎罗。”
“他要叫多少人啊?不会一个一个叫完吧,我死定了。”
“……”
况悖身体离开椅背,单手撑着讲桌,撇了眼下边,不耐烦道:“都别背了,早干嘛去了。”
背书声音瞬间小了很多。
他神色倦烦,语气散漫,依旧一股子烦躁:“我就抽查几个拉倒。”本来他就不想当什么语文课代表,要不是成纪和他讲条件硬塞给他,他才不干。
他自由潇洒惯了,这些什么课代表学委的最好别找他,他才不想整天干这些破事。
不过他突然觉得当语文课代表也挺好的。
至于为什么?
一抹不可察觉的勾唇,很快又恢复。
况悖屈指敲了敲桌子。
下面彻底安静。
况悖注视台下,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天生给人一种冷戾感,下面平白多了几分紧张严肃感,都在等着况悖的下一步动作,紧张的氛围呼之欲出。
况悖没什么表情的扫了眼下面:“我随便点名。”
虽然况悖没什么坐相的坐在那里,但是不知道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被抽查真的很紧张,教室里已经彻底鸦雀无声,甚至有一种临刑前的死寂。
况悖连书都没翻开。
“江风。”
况悖看着座次表直接随便喊了个名字。
江风推开凳子站起来,合上课本面向前方,开始背诵。
连书都懒得打开,况悖一字不落听他背完,就错了一个地方。
“嗯,坐。”
他接着叫人。
中间的张蜜画好眼影,涂好口红,摸了摸刚梳过的头发,身体挺得高高的,仿佛势在必得的参赛选手。
她故意朝着讲台上咳嗽几声,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时不时弄出几下响声。
她笃定自己会被叫到,上次刚开学,他们组值日打扫外面环境区时,她还被况悖看了一眼。
她肯定对自己有印象!
肯定!
“下一个......”况悖磁性低沉的声音突然停下来。
他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视线扫视着整个教室,如过滤网线一般,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下面。
阳光直直照射到走廊旁的乌绒树叶,斑驳细碎的光线溜出来,透过教室前门的玻璃,浮越于讲台上方。
纯净细小的光粒子在这道光线中翻滚跳跃,似乎格外涌动不止。
台上的少年突然目光聚焦。
最后落在教室的某个角落,脸上的表情开始耐人寻味。
莫名一笑,况悖冲着窗户那排的位置大声道:“种璟。”
声音比刚才喊第一个人大了许多,响彻整个教室,角落也听得清晰无比。
喊完种璟的名字后,况悖直接下了讲台几个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
种璟突然被点名,吓了一激灵。
她从小到大特别害怕被点名,尤其回答问题,爬黑板这些在众人面前展示的动作。她脸红得不行,经常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声音发抖,呼吸不畅。
感觉自己像变了一个人。
她看过有医学研究说这是一种病。
种璟一秒也没耽误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小脸‘唰’的一下通红,开始战战兢兢背起课文。
“......师说,韩愈。”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矣。”
她脸涨得泛红,舌头也开始不利索,上下牙齿和打架一样,声音轻飘飘的,变得断断续续。
全班的目光都盯着自己,这种聚焦使种璟更加紧张不自在起来。
“生乎吾前,其、其闻道也固先乎吾......”
她速度突然加快,自己也控制不了,她想逃离那些目光,只想赶紧背完,她越背越快。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背到最后呼吸不畅,声音发颤,不过还是挺完整的。
终于背完。
完全是肌肉记忆,幸亏她提前背过很多遍。
种璟此时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可以直接摘了吃。
她还是缓缓抬起头,抿唇望着讲台方向,等着况悖让她坐下。
一秒,两秒,三秒……
怎么还不让自己坐下。
种璟疑惑抬头,撞入一抹幽深眼眸。
那道视线一直紧紧凝视着自己,种璟心跳加速,怎么,这是背得不好不让自己坐下了吗?
种璟忐忑等待。
却在低头时看到那张深邃幽洌的眸变得清亮玩味。
况悖单手支撑着下巴,正侧脸看着她,勾着唇笑得意味深长。
他终于坐起身体,双手抱臂,嚣张痞气:“小同桌,笔记借我就让你坐。”
……
种璟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此刻只想赶紧坐下。
种璟低垂着头不想搭理她,但是又怕得罪她,其下两难。
况悖一脚踢开椅子就要往讲台走去。
“等等,我借。”种璟急忙喊住他,压低声音。
由于她太着急,手指一下勾住了况悖的衣服,
顺着况悖的视线看去,种璟这才发觉,烫手一样,她匆忙松开。
况悖满意的转回身,笑得邪魅狂狷:“小同桌,请坐。”
况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往后一靠。
“下一个,余聂。”
余聂后面正呼呼睡得正香,流着口水,他没听到,被汤菲一指头摁着脑门戳醒了。
“三分球!进了!进了!”他大喊一声坐起来。
被旁边汤菲嫌弃的眼神刺到,余聂有一丝清醒过来。
“怎么了?”他睡得一塌糊涂,匆匆醒来一脸懵。
“叫你背课文呢?”汤菲把椅子往里面墙壁一侧拉,和他隔得远远的,嫌弃的要命。
“谁?”余聂彻底清醒过来。
汤菲指了指前面捏着一张大白纸的况悖。
余聂擦了把口水:“况哥,别叫我,我不会。”
况悖看都没看余聂,拿笔往那张白纸上一划拉:“余聂,背不过。”
“检查结束。”
“自习。”况悖简明扼要,懒得废话。
“啊?这就完事了?”
这些同学正紧张得冒烟,听完这话纷纷大舒一口气的同时,发出一片惊诧声。
只有种璟。
种璟看到自己的笔记本被况悖一把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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