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琤侧目看她,此刻的她脸上没有带着缎带,能完整的看清她的容貌。卫琤自认为见人千面,其中不乏好看的男男男女女,却没有一个人像秦音这般,眉间皆是情绪,像秋天盛开的木芙蓉,如玉如霞。她的嘴唇也很好看,上唇微翘,下唇丰盈饱满,只是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有些让他烦躁。
每次与她说话,他总是口不择言:“对,没错,是我引他们来的!”
卫琤气极了,不由得提高了声响:“是我将他们引来,再让他们砍我一刀的,以示我对你的忠心!”
听出卫琤说的气话,秦音只觉得好笑,笑他孩子气,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起初,卫琤与她而言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并且她也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不纯,她也需要卫琤的帮助。
可人的感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两个月来卫琤对她颇多照顾,方才那般情况还想着让她和入梅先走。她虽看不见他的相貌,但却能用心感受他的良善,她不想和他做敌人。
秦音正想开口同他道歉,却感觉脸颊一疼。
卫琤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双颊:“没良心的东西,亏我还舍身救你。”
微风轻吹,经过方才的打斗,秦音脸上早就有了一层薄汗,卫琤也是气极了做出这番举动来,娇俏的芙蓉面被他捏的不像样子,反应过来他自觉冒失了,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随即放开,轻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秦音揉了揉脸颊,也没跟他生气,伸手将握着的缎带举到卫琤面前,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轻声哄道:“我的缎带掉了,帮我系一下。”
卫琤小声嘀咕:“又要给你当侍卫又要给你当丫鬟,上哪儿找我这个好的人。”
他嘴上说着抱怨,手却快速地接过缎带,语气僵硬道:“你转过去。”
秦音听话的转身,卫琤站在秦音的身后,伸手穿过她的面前,将浸漫药香的缎带覆在秦音的眼睛前,莫名的香味也阵阵传入他的鼻尖,是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让人觉得排斥。他仔细地为缎带打了个结:“紧不紧,要不要再系松一点。”
秦音道:“刚刚好。”
两人离得很近,卫琤低头,轻缓的呼吸能吹动她细小的发丝。他将目光从秦音身上移开,落在墙上面爬墙而出的月季上。他眉目有些松动,表情变得有些柔和,一时间分不清是花香、是药香还是秦音身上的香味,只觉得微风吹来的香让他闻得有些沉醉。
只感叹这夏日花,孤墙双影,少年不知风流。
却见墙头的月季里伸出来一只手,娇艳的月季瞬间被摧残了一些,卫琤表情一凝,一个满脸淤青的脑袋从月季里攀出来。
王湖双手撑着墙身,一见墙外的秦音和卫琤,顿时笑了:“哈,是你们啊,方才就听见墙外窸窸窣窣有声音。阿也,还真被你猜对了,你这耳朵真灵,一听就听出是卫琤的声音。”
“哥你还是下来吧,小心别摔下来。”院子里还传来王澄也笑眯眯的声音。
“......”卫琤也没想到,竟然走到王湖家院子外了,难怪他觉得这个地方眼熟。
沿着墙再走几步路就是王家的一处角门,王湖兴冲冲地从角门跑出来:“方才我和阿也在院子里听见墙外有说话的声音,只觉得耳熟,阿也信誓旦旦的说是卫琤,我原本不信,没想到爬上墙来一看还真是你们,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王湖突然想到什么,变了脸色,连忙将跟出来的王澄也推进屋子里,抓着秦音的手腕急冲冲道:“可别说是来抓我们阿也当面首的啊,昭乐我告诉你,纵然我们阿也长得好看,但也绝不做以色侍人的勾当!”
秦音被王湖的话一噎:“你想多了。”
“砰!”卫琤一拳头锤在王湖的头上,痛的王湖哭爹喊娘。
“卫琤你个小白脸,你再打我一下试试。”王湖仗着是在自家门外,对卫琤挑衅道。
卫琤也不惯着他,手握着剑正欲拔出,就看见王湖吓得往身后的王澄也那躲去:“昭乐,管管你的人,哪能持剑伤无辜老百姓的。”
方才遇到刺客的那条巷子离王家不远,而且那帮刺客本领不是很大,莫非与王家有关?秦音自认为待人处事有度,不常与别人起矛盾,与她有冲突的也只有衡玉长公主一人。
秦音问道:“你们这么快从有客来回来了?”
王湖应道:“也不久了吧,用完早饭回来也有一会了,我与阿也正打算出门。”
王湖回到家后,就被他爹叫住,他爹派人拿了一堆礼品给他,让他等会带着东西去宁簪家一趟,亲自上门去赔礼道歉,还嘱咐他态度诚恳一点。王湖知道弟弟肯定也想去,就喊上王澄也一起,路过院子时却发现了墙外的两人。
王澄也见秦音二人样子狼狈,心里大概有了猜测,解释道:“我和哥哥从有客来回来就一直在家,不曾外出过,现在要去阿簪家一趟,公主一起吗?”
秦音沉默,听王家二兄弟的话不像撒谎,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难道衡玉长公主在九陵还有别的人?虽然她依旧觉得王家可疑,但没有十足的证据,姑且信任他们一回,以后多多防范便是。
“公主!”入梅的声音伴着马蹄声而来。她骑在马上,旁边跟着方元和一众衙役,只是方元旁边还有一身着军装的男子,他见到面上带着纱布的秦音露出惊讶的表情,匆忙驾马至秦音跟前。
“公主?卑职伍平见过公主。”
“伍大哥?原来皇兄派来的人是你。”伍平是秦韶的亲卫,秦音没想到会是他来九陵。
“太子殿下担心公主身体。”伍平仔细端详了秦音的样子,“公主,怎么这副模样了?”
“下官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方元因为不常骑马,摇摇晃晃的从马上下来,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听闻秦音遇刺吓得,还是因为骑马不适的缘故,不断地颤抖着。
秦音没有怪罪方元的意思,只是觉得方元每次见到她都战战兢兢的,一点都没有百姓父母官的样子:“起来吧方县令。”
“伍大哥,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客栈再说。”秦音对一旁王澄也道,“阿簪那儿我就先不去了,多谢王二公子的邀请,替我向宁伯母问声好。”
王澄也颔首,本来也只是为了解释他和王湖的清白,也不是真心的邀秦音去宁簪那儿。如果秦音真去了,宁簪的注意力肯定又都在秦音身上,他同她说不定话都说不上几句。
秦音自然不懂王澄也的小心思,由一群人护着坐上马车,去往有客来。
*
连伊原本就在大堂看账本,听杂役说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她们这里来,连忙起身出去张望。
方元率先匆匆忙忙进来,连伊皱着眉头斥道:“哎呀,你这么匆忙干什么呀。”
方元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对连伊道:“连掌柜,快,快去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方便贵人们谈事。”
“贵人?”连伊听见方元身后的动静,原是秦音带着一堆侍卫来了。走在秦音旁边的男子,她不认识,但瞧他身穿军装,身子挺得笔直,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忍不住评价道,“装腔作势。”
“嘘,别议论贵人。”方元连忙示意连伊小声点,眼睛往伍平那边瞧了瞧,幸好他没听见。
方才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伍平,那副八面威风的架子摆的比秦音都大,心里不觉的矮他一节。
连伊嫌弃的看了一样方元,手里的绣帕一挥,招呼一旁的小二去安排客房。
秦音走至方元前面,柔声道:“辛苦方县令安排,我与伍大哥有事情要谈,方县令早些回衙门吧。”
得了秦音的话,方元恭敬应道:“是。”
话落,又朝伍平作了个揖,伍平表现的没有那么客气,仰着头眼睛都不看他方元一下,轻轻“嗯”了一声便由小二领路带去了厢房。
方元无奈的摇摇头,恰好看到卫琤凝视的目光,有些不解。
卫琤只是有些瞧不起伍平那副趾高气昂的做派,他一向不喜欢拿着朝廷俸禄却只敢对平头百姓耀武扬威的家伙。他=对上方元不解的视线没有说话,只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抱着剑跟在人群最后面,晃荡着身子也去了厢房里。
秦音和伍平等人都进了厢房后,伍平带来的那些侍卫守在了厢房门口。方元招呼着他的捕快先带衙役们回去,连伊却过来重重拍了拍方元的后背,方元被吓得一激灵:“连掌柜,我快被你吓死了。”
连伊朝重重包围的厢房处扬了扬下巴,问道:“哪人谁呀?”
方元拉着连伊往旁边走,边走边解释:“太子殿下的亲卫,威风的很。”
连伊点点头:“是挺威风的,都威风的让你伏低做小了。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怎么对谁都一副低头哈腰的样子,太怂像了。”
方元被连伊说的有些羞愧,只能尴尬的笑着。
“芝麻小官也是官,拿出当官的气势来,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等会赵师爷和那群捕快在背后不笑话死你。”
当初连伊来九陵建有客来时,她前婆家人见不得她这般风光,曾带着人来闹过,气势汹汹的,闹得街坊四邻都出来看热闹。
那时她刚来这里,认识的人不多,是方元及时出现解了围,他说:“来了九陵就是九陵的百姓,九陵的百姓就由九陵的府衙护着,不允许外人随意欺辱,有什么问题都去府衙辩驳去。”
之后她婆家人见官府插手,自觉理亏便悻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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