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温轻笑了一声道:“只要是人身上的,什么洞都可以,无论是原本就存在的,还是伤口之类的,都可以。”
等梓温离开后,周境止趴在床上,将那盒子打开。
里面真的有一只极小的白色虫子。
周境止取出短刀,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狠心割了下去,血瞬间滴落在了盒子里,那虫子闻着血腥味儿就爬了过来,仔细地嗅着,仿佛在检验这是什么。
周境止轻轻点了点盒子的边缘道:“乖,快吃。”
那白色的蛊虫抬头看他一眼,默默地又爬开了。
周境止不由笑道:“怎么了,你还嫌弃。”
那虫子缩在盒子的角落咂咂嘴,不理他。
周境止料想应当是血太少了,于是忍着痛又划了一道。
盒子里的一小滩血漫延开来。
那虫子抬起鼻子嗅了嗅,这才缓缓爬过来,欢快地舔食起来。
果然,方才那是嫌少呢。
周境止注视着吃得正欢的小家伙道:“既然喝了我的血,可得好好替我办事哈。”
那蛊虫抬起两只黑黑的小眼睛歪着头看他,眨了眨,又埋头继续舔食。
周境止合上盖子,放在床边,他知道,要取诛佛丹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谁会把自己的宝贝拱手相让人呢,但他总要去试一试,就像鹿拾闻救他一样,这次,自己也会救活他的。
三日后。
城门口。
周境止骑了一匹白色的马在原地打转。
远远地便看到关裘牵着一匹深褐色的马向他靠近。
待走进后,关裘开口道:“我以为殿下出行会很大的阵仗,没想到竟是只有一人一马。”
周境止牵着缰绳道:“关将军,咱们是偷着去的,连我母妃都不知道,还要靠二哥打掩护,怎么好带一众人去?关将军不会真以为咱们是去游山玩水的吧?”
关裘翻身上马,淡道:“所以说,若是我不来,你便打算一个人去?”
“关将军小看我了不是?我一个人怎么就不行了,我是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不假,但每到秋猎,我的成绩可不输那些从小习武的世子们。”周境止骄傲地道。
关裘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驾着马向前去了。
周境止愣在原地,他又怎么惹着他了,随即也驾着马追了上去。
傍晚时分,二人在一处客栈停了下来。
周境止将马拴好,赶在关裘进去之前对着那店主道:“老板,一间客房。”
“好嘞。”
关裘站在门口,不置可否。
周境止怕关裘说要再要一间,忙上前拉着他道:“走啦,走啦,这出远门不比在自己府上,还是节省一些的好。”
客房很整洁,布置的也很简单。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一张床。
周境止进了客房,转身对小二道:“麻烦给我打些沐浴的热水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
关裘坐在椅子上道:“再取一床被褥过来。”
那小二正要答话,周境止赶忙道:“不必了不必了,一床就够了.”
接着又转头看着关裘道:“你那么麻烦人家干嘛,人家还要下去照顾生意。”
那店小二忙道:“不麻烦不麻烦,顺路的事儿。”
周境止:“......”
怪不得这家店生意不怎么样,这店小二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一人盖着一床被子。
周境止睡在里侧,听着关裘均匀的呼吸,料想对方应当是睡着了,试着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
周境止拿出事先放在床头的小盒子,两手捏着将那蛊虫取出来。
要,从哪里放进去呢?
周境止打量着躺在面前的人,思考良久,最终放在了他的鼻子上。
那蛊虫伸着四肢四处探了探,沿着鼻子的洞口钻了进去。
关裘忽然就翻身打了个喷嚏。
周境止立马躺下装睡,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又撑起身子。
还睡着,应该是没有发现。
周境止撑在关裘上方四处查看,那蛊虫应该进去了吧。
只见一双墨色的眼睛睁开,凝视着他。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他两手撑在关裘的上方,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不怀好意。
“我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没。”周境止说完就立马乖乖地躺了回去,心跳如鼓。
关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周境止闭着眼睛,在慌乱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迷糊中额头传来微软的触感。
次日。
周境止醒来时,关裘已经起来了,正坐在一旁看路线图。
“咱们几时出发?”周境止揉着眼睛道。
“一边是官道,一边是山林,山林路程更近,官道更安全,殿下想选哪边?”
“自然是走官道,山林晚上多危险啊。”
“既是如此,殿下便快些起来赶路吧。”
正午时分,两人来到了一家客栈。
周境止找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随意点了些菜,就趴在窗户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你说,要是之后我去了封地,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都是不认识的人,我会不会郁闷死啊。”
关裘专心擦着佩剑,淡道:“你不会郁闷的,你只会让别人郁闷。”
“......”
店小二端着菜过来:“二位爷,菜上好了,请慢用。”
忽然,对面的街道上传来吵闹声。
“我告诉你,没钱就不要来我们青雨楼,真以为你那什么才华能当饭吃啊,别再让我看见你。”
“求求你了,让我见见芷儿姑娘吧。”
“芷儿不会见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周境止皱着眉头看着窗外,问店小二:“这是在吵什么?”
“哎呦,客官您是从外地来的吧,那就是个穷秀才,没钱还非要逛妓院,对那个青雨楼的芷儿死缠烂打,一开始他有点钱,人家还都捧着他,后来钱花光了,还要跑这来跟人吟诗作对,谁搭理他呀,这不,天天让人赶出来,这整条街都知道了。”
店小二说完就去忙了。
周境止皱着眉头又看了过去,只见那年轻人瘫坐在春雨楼的门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最讨厌这种不务正业的人了,虽然他自己之前就是这样的人。
周境止收回目光,静静地吃菜。
边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那秀才可真有意思,每天都来,还挺有毅力的。”
“要是你让那美女勾着,你也得着迷啊。”
“下次当着他面儿去点那姑娘,看看他什么表情。”
“你这么这么坏啊,小心那穷秀才找你拼命。”
“我才不怕呢,那秀才叫,叫什么来着,听说去年刚没了爹。”
“好像,叫宋什么,宋和阳,对,就叫宋和阳。”
周境止一听,立马站了起来,重新向窗外看去,那身形轮廓细看之下确实有些相像。
前世他当上皇帝后,那年的文试状元就是这个人,给他提出了许多铲除世家大族的良策,是个有才能的人,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起义军给反了,不想现下这人竟然留恋青楼不思上进。
周境止觉得自己一定要去教育他一番,这么想着,周境止便下了楼,向那人走了过去。
宋和阳正低着头,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他的面前,宋和阳以为是自己挡住了那人的道,便往边上挪了挪,却不想那双靴子也跟了过来。
“你叫宋和阳?”周境止问道。
那人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周境止这才看清了他的脸,的确是这个人。
“你认识我?”宋和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条街上还有不认识你的人吗?”周境止笑着道。
宋和阳一听这话就又低下了头,平静道:“如果你是来挖苦讽刺我的,就请便吧。”
周境止顺道在他边上的石阶上坐下来道:“听说你父亲去世了?”
“是,有一年了。”
“难道你就不想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吗?”
宋和阳看他一眼,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道:“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根本不懂我们这种人的心酸,京城是什么人都去得起的吗?不要路费不要盘缠的吗?”
“那你有钱的时候怎么来逛青楼?不去京城赶考?”
宋和阳瞬间焉了下来,默默道:“那时候芷儿说她不需要我考什么功名,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哪知道......”
“哪知道她只是看上了你的钱。”周境止接着道。
宋和阳不作声了。
周境止从袖子里拿出几锭银子放在他怀里。
宋和阳诧异地看他一眼。
“这些银子,够你去京城待上个一年半载的了。你要是想好好考功名,就回去苦读,要是还想在这里花天酒地找姑娘也是你自己的事,之后怎么选择,就看你的了。”
周境止说完,站起身拍拍灰,就要离开。
“公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日后这钱我一定还你。”
“钱不需要你还,你要是真的觉得亏欠我,就考取功名后好好为朝堂效力,做一个好官。”
周境止说完就回了那酒馆。
刚坐下来,就见关裘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关裘支起身子,凑过来对着他耳朵道:“没想到五殿下还是个乐于助人的主儿。”
周境止忽然就觉得耳朵有些痒,忙红着脸离开一点道:“我这不是善良嘛。”
等周境止转头从窗户看去时,发现那人已经离开了。
希望自己在朝堂上再次看到这人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利国利民的好官了,也不枉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到了夜晚,这里不比京城繁华,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周境止伸了个懒腰道:“咱们也找个地方休息吧。”
“好。”
就在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一群提着大刀的人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留着大胡子的人上前道:“这位兄台,我看你白日里给那穷秀才那么多银子,也借兄弟几锭银子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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