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轻轻拍打着尚瑜瑶公寓的落地窗，温芮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虞清歌送的那条细链。银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就像那些短暂却美好的回忆。
"还在研究那些文件？"
尚瑜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淡雅的玫瑰香气。她今天将乌黑长发挽成一个慵懒的法式发髻，身穿丝质睡袍，手中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整个人像从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
"谢谢。"温芮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尚瑜瑶精心保养的手指，对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趁机停留，而是优雅地抽回了手。
"有什么发现吗？"尚瑜瑶在她身旁的羊皮沙发上坐下，丝绸睡袍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温芮摇头："只有这些间接证据，没有虞景明直接指使的证明。"她犹豫了一下，"我父亲笔记中提到过一个保险箱，但不知道在哪里。"
尚瑜瑶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保险箱？"
"嗯，他说里面有证据，密码是我生日。"温芮揉了揉太阳穴，"但温家老宅已经..."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尚瑜瑶起身去开门，步伐如猫般轻盈。温芮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声："尚小姐，好久不见。"
"温妤？"尚瑜瑶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你怎么..."
"我来找我妹妹。"女声温柔却不容置疑，"她在你这儿，对吧？"
温芮猛地抬头，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温妤？她那个在温氏破产后远走欧洲的堂姐？
脚步声接近，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入口。五年不见，温妤的变化让温芮几乎认不出来——曾经利落的短发如今已长及腰际，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米色高定套装上。她的面容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左手腕上一只百达翡丽腕表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芮芮。"温妤的红唇微微上扬，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好久不见。"
温芮站起身，喉咙突然发紧。温妤比她大五岁，从小就是温家最耀眼的明珠，父亲常说她"天生就是上流社会的宠儿"。
"堂姐..."温芮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周。"温妤走进来，将手中的爱马仕鳄鱼皮包放在茶几上，动作优雅得像在摆放艺术品，"听说你最近和虞家千金走得很近？"
温芮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你怎么知道？"
"温妤现在是KL集团亚太区法务总监。"尚瑜瑶插话，语气微妙，"就是虞清歌最近合作的德国公司。"
温芮瞪大眼睛："什么？你为霍夫曼工作？"那个在谈判桌上被虞清歌用古董怀表打动的德国人？
"确切地说，他为我工作。"温妤轻笑，那笑声如同水晶碰撞般清脆，"芮芮，坐下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温妤从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她身上淡淡的柑橘调香水味飘过来，是温芮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父亲送给温妤的成年礼，一瓶定制的法国香水。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虞景明与几个人围坐在会议室里，清晰的声音传出：
"...温氏的股价已经跌到目标位，可以开始收购了..."
"...温志远那边没问题吗？"
"...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别无选择..."
视频结束。温芮的手开始颤抖，这不是间接证据，这是虞景明亲口承认的阴谋！
"这...你从哪里得到的？"温芮声音嘶哑。
"KL集团的档案室。"温妤将一缕垂落的长发别到耳后，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五年前虞景明曾试图与KL合作做空温氏，但霍夫曼拒绝了。这段视频是当时的会议记录。"
温芮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父亲确实是被陷害的。但为什么温妤现在才出现？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温芮直接问出了口。
温妤与尚瑜瑶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温芮的眼睛。
"因为我准备好了。"温妤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芮芮，这五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等待反击的时机。现在，终于有了决定性证据。"
她取出一张照片推给温芮。照片上是一个保险箱，正是温家书房那个！温芮小时候经常偷偷转动它的密码盘玩。
"保险箱！在哪里？"
"在我手里。"温妤说，"破产清算时，我买下了它。密码是你生日，对吧？"
温芮点头，心跳加速。
"里面有什么？"尚瑜瑶突然问，语气中的急切让温芮侧目。
温妤看了尚瑜瑶一眼，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张律师收集的全部证据——虞景明贿赂银行高管的录音，做空温氏的秘密协议，甚至...虞清歌参与其中的邮件往来。"
最后一句像一把刀刺入温芮心脏。虞清歌...也参与了？
"不可能。"温芮脱口而出，"那时候她才..."
"22岁，刚进入虞氏管理层。"温妤冷静地打断，"但她确实知情。证据确凿。"
温芮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她想起虞清歌书房里那份文件，想起她在雨中的半承认...如果连最初的相遇都是算计，那后来的温柔呢？那些深夜的倾诉，那个玫瑰园的告白，那枚尚未送出的戒指...都是演技吗？
"我需要看那些证据。"温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然。"温妤优雅地点头，"但它们现在在KL总部的保险柜里。明天我可以带你去。"
尚瑜瑶突然站起身，丝绸睡袍随着动作如水般流动："我去倒点喝的。"她走向厨房，背影略显僵硬。
温妤的目光追随着尚瑜瑶，然后压低声音对温芮说："芮芮，你确定可以信任她吗？"
温芮一愣："什么意思？"
"尚氏与虞氏是死对头。"温妤意味深长地说，长发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摆动，"尚瑜瑶接近你，动机可能并不单纯。"
温芮看向厨房方向，尚瑜瑶正背对着她们倒红酒，优美的颈部曲线在灯光下如同天鹅。确实，尚瑜瑶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提供的帮助也太过慷慨...
"那你呢？"温芮转向温妤，"你的动机是什么？"
温妤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复仇，当然是复仇。"她握住温芮的手，手上的钻石戒指冰凉刺骨，"但更重要的是保护你。芮芮，你是温家最后的良心。二叔走后，我发誓要替他守护你。"
温芮的眼眶瞬间湿润。温妤的手柔软而温暖，就像小时候每次她哭鼻子时轻抚她后背的那双手。
二妈"还好吗？"温妤轻声问。
"妈妈她..."温芮的声音哽咽了，"肾衰竭，一直在治疗。"
"虞清歌安排的？"
温芮点头。
温妤的红唇抿成一条细线："典型的虞家做派。先摧毁你，再施舍你，最后让你感恩戴德。"
厨房里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尚瑜瑶端着三杯红酒走出来，脸上挂着完美的社交微笑："久等了。"
温妤接过酒杯，意味深长地说："尚小姐这局打算真漂亮。"
尚瑜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哦？"温妤晃动着酒杯，红酒在杯中旋转，映照着她精致的面容，"利用我妹妹对虞家的仇恨，达成尚氏的商业目的...这不是你一贯的手法吗？"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温芮看向尚瑜瑶，后者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但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后的恼怒。
"温总监言重了。"尚瑜瑶优雅地抿了一口酒，长发从肩头滑落，"我只是提供温小姐需要的帮助而已。"
"包括那些精心筛选过的'证据'？"温妤冷笑，长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如瀑布般晃动，"包括恰到好处的'偶遇'和'巧合'？"
温芮的心沉了下去。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主动寻找真相，但如果连这个过程都被操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同时陷入了虞家和尚家的权力游戏中，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芮芮，"温妤转向她，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明天跟我去KL总部看完整证据。然后，你自己做决定。"
尚瑜瑶放下酒杯，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她美得惊心动魄："温总监果然厉害。不过..."她的目光变得锐利，"你真的只是为了妹妹吗？KL集团对虞氏的收购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温妤的表情丝毫不变，但温芮注意到她握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商业机密。"温妤平静地说，将一缕不听话的长发别到耳后，"芮芮，我们该走了。我带你去看看阿姨。"
温芮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她需要远离这些算计，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思考。
"等等。"尚瑜瑶拦住她们，"温芮，别忘了你的东西。"
她递过来那个装有虞景明录音的U盘，指尖在交接时轻轻划过温芮的手心，一个近乎挑逗的小动作。温芮迅速抽回手，将U盘塞进口袋。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温芮礼貌地说，却无法忽视尚瑜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算计。
走出公寓大楼，温妤的宾利轿车已经在雨中等待。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温妤优雅地示意温芮先上。
"去圣心医院。"温妤对司机说，然后转向温芮，"二妈看到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高兴。"
温芮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摩挲起那条银链。无论证据如何，她都无法否认与虞清歌之间那些真实的瞬间。但若一切都是谎言...
"芮芮，"温妤突然握住她的手，钻石戒指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记住，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我选择了复仇，而你选择了逃避。这一次，你必须面对。"
温芮转头，看到温妤精致的侧脸在雨中街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定。五年前那个雨夜，父亲跳楼的消息传来时，温妤也是用这种表情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国内。如今她回来了，带着复仇的火焰和证据。
而温芮自己呢？她究竟是在寻找真相，还是在寻找一个继续爱虞清歌的理由？
雨滴在车窗上蜿蜒而下，如同她心中流不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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