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左一点...对，就那样。"
温芮站在虞家宴会厅的二楼回廊，看着下方忙碌的布置团队按照虞清歌的指示调整灯光。三天前那场书房冲突后，她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暂时搁置争议，先筹备今晚这场虞清歌的生日舞会。
"温小姐。"
温芮转身，苏曼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走来："虞总让我交给您的。她说...希望您今晚穿这个。"
温芮接过盒子，指尖触到丝绒表面细腻的纹理。回到客房，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墨绿色的丝绒礼服，颜色深沉如森林夜色，却在光照下流转出微妙的光泽。礼服下还压着一张卡片：
「今晚的开场曲是《Gimme More》。——Q」
温芮的指尖微微颤抖。Britney Spears的这首歌曾是她们在一次深夜谈话中偶然提到的——温芮大学时最爱用它练舞，而虞清歌则开玩笑说这歌名恰如自己对她的渴望。
这是邀请，也是试探。
温芮抚过礼服精致的剪裁，胸口泛起一阵温热。尽管那天的发现仍如鲠在喉，但此刻她更想暂时放下一切，给彼此一个机会。
夜幕降临，虞家别墅灯火通明。温芮站在镜前最后一次检查妆容——墨绿礼服衬得她肤如凝脂，后背的镂空设计大胆却不失优雅。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走廊尽头，虞清歌正等着她。一袭酒红色高开衩长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比例，钻石耳坠在灯光下闪烁如星。看到温芮，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虞清歌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哽住，"太美了。"
温芮走近，伸手为她整理本已完美的领口："你也是。"她的手指不经意擦过虞清歌的锁骨，两人同时轻颤。
楼下传来乐队试音的声音。虞清歌握住温芮的手："准备好了吗？"
"开场舞？"
"不只是舞。"虞清歌的拇指轻轻摩挲温芮的手背，"今晚...我有话要对所有人说。"
温芮想问清楚，但虞清歌已经牵着她走向楼梯。大厅里宾客云集，温芮认出不少商界名流和社交常客，包括站在香槟塔旁的尚瑜瑶——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乐队突然停止调音，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楼梯顶端，恰好笼罩住虞清歌和温芮。宾客们纷纷抬头，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
"女士们先生们，"虞清歌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今晚的开场曲有些特别..."
前奏骤然响起——Britney Spears标志性的电子节拍，低沉而性感。温芮的心跳瞬间加速，这是《Gimme More》的混音版，节奏更适合舞池。
"这支舞，献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虞清歌看向温芮，眼神炽热，"温芮，可以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大厅一片哗然。在传统社交场合，这样的开场无异于公开表白。温芮脸颊发烫，但虞清歌眼中的期待让她无法拒绝。她点头，将手放入虞清歌掌心。
掌声中，她们走下楼梯。宾客自动让出一条路，目光如聚光灯般追随着她们。音乐节奏渐强，虞清歌突然转身，双手扶上温芮的腰——这不是任何标准社交舞的起手式。
"跟着我。"虞清歌低语。
接下来的三分钟，温芮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舞蹈社。虞清歌的舞步大胆而精准，每一个转身、每一次贴近都完美踩点。她们的身体时而贴近得能感受彼此心跳，时而分开却仍通过眼神紧密相连。温芮甚至忘记了周围的观众，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无声的对话中。
"Everytime they turn the lights down...（每当灯光暗下）"
虞清歌的手顺着温芮后背滑下，引发一阵战栗。
"Just wanna go that extra mile for you...（只想为你走那额外的一程）"
温芮转身，后背贴上虞清歌的前胸，能感受到她呼吸的节奏。
音乐达到**，虞清歌突然将温芮拉近，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生日快乐，我的礼物呢？"
温芮这才想起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她从未告诉过虞清歌，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你..."
"嘘。"虞清歌带着她完成最后一个旋转，音乐戛然而止，"等下再说。"
掌声雷动。温芮这才注意到整个大厅的宾客都在看着她们，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赞赏的，也有如尚瑜瑶般面色阴沉的。
虞清歌牵着温芮的手走向大厅中央的蛋糕塔——不是一座，而是两座并排而立的水晶蛋糕，一座点缀着红玫瑰，一座装饰着绿藤蔓。
"各位，"虞清歌举起香槟杯，"今天不仅是我的生日，也是温芮的生日。让我们共同举杯。"
温芮震惊地看着她。虞清歌微笑，继续道："同时，我想宣布一件事——温芮不仅是我的礼仪老师，更是我爱的人。"
大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温芮的手指紧紧攥住酒杯，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虞清歌就这样...公开出柜了？在这么多商界重要人物面前？
"清歌，"尚瑜瑶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确定要在这种场合..."
"特别确定。"虞清歌打断她，然后转向众人，"如果有人对此有意见，现在就可以离开。"
没人动。虞清歌满意地点头，然后做了个手势。侍者们开始分发香槟，乐队奏起舒缓的旋律，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你疯了吗？"温芮低声问，"这可是商业社交圈..."
"我不在乎。"虞清歌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我想要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除非...你不愿意？"
温芮看着虞清歌眼中罕见的忐忑，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她踮起脚尖，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吻虞清歌的唇："我愿意。"
接下来的晚宴像一场梦。宾客们虽然惊讶，却纷纷上前祝福。尚瑜瑶早早离场，临走前深深看了温芮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
午夜时分，宾客散去。虞清歌带着温芮来到别墅后的玫瑰园。夜风轻拂，花香弥漫，远处城市的灯火如繁星点点。
"你怎么知道今天也是我生日？"温芮问。
"苏曼调查的。"虞清歌有些不好意思，"我还知道你最喜欢的花是绿玫瑰，但花店说..."
"绿玫瑰很难培育，我知道。"温芮微笑，"红玫瑰也很美。"
虞清歌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才是真正的礼物。"
盒子里是一把钥匙。温芮疑惑地抬头。
"城东新开的那家礼仪学校。"虞清歌的声音有些紧张，"我以你的名字注资了。校长办公室的钥匙，如果你愿意..."
温芮的眼眶瞬间湿润。这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虞清歌对她能力的认可，对她梦想的支持。三年来第一次，她看到了重拾专业、重建人生的可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哽咽道。
"说你会考虑。"虞清歌轻抚她的脸颊，"等一切...尘埃落定后。"
她们都知道"尘埃"指的是什么——那份书房里发现的文件，那个尚未解决的家族恩怨。
温芮点头，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谢谢。"
回房后，温芮小心翼翼地将礼服换下，挂好。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的消息：「找到一些你父亲的旧物，有空来看看吗？」
温芮回复明天会去医院。她正准备关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
「想知道温氏破产的真相吗？明天下午3点，城西咖啡馆。——关心你的人」
温芮的手指僵住了。是谁？尚瑜瑶？还是...她看向熟睡中的虞清歌，对方的面容在月光下纯净如孩童。不，不可能是她。
第二天一早，虞清歌去公司开会，温芮则前往医院看望母亲。病房里，母亲气色明显好转，正坐在窗边看书。
"妈妈。"温芮亲吻她的额头，"你说有爸爸的东西？"
母亲指向床头柜："那个盒子。整理旧物时护工发现的，应该是你爸爸最后一次住院时留下的。"
温芮打开褪色的纸盒，里面是一些日常用品和几本书。最底下压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她好奇地打开——里面是父亲手写的一些笔记，大多是关于公司事务的零散记录。但最后一页的内容让她血液凝固：
「景明今日再次威胁，若不交出控股权，将动用银行关系断我资金链。可笑，二十年交情竟如此脆弱。已联系张律师准备反制，但胜算...」
笔记戛然而止，日期是父亲跳楼前三天。温芮的手开始颤抖。这是父亲亲笔写下的证据，证实虞景明确实威胁过他。
"怎么了？"母亲关切地问。
温芮迅速合上信封："没什么，只是...想起爸爸。"
离开医院时，温芮的思绪乱如麻。她应该告诉虞清歌吗？还是先查清真相？那条神秘短信又是什么来头？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温芮坐在城西咖啡馆最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龙井。三点整，门铃轻响，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尚瑜瑶。
"果然是你。"温芮冷声道。
尚瑜瑶优雅落座，黑发如瀑垂在肩头："失望了？"
"直接说吧，你想干什么？"
"帮你。"尚瑜瑶推过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有虞景明操纵温氏股价的证据，以及他与其他股东的秘密协议。"
温芮没有碰那个文件："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不忍心看你被蒙在鼓里。"尚瑜瑶倾身向前，"虞清歌知道这一切。你真的以为她接近你是巧合？"
"挑拨离间对我没用。"
"是吗？"尚瑜瑶轻笑，"那你知道虞清歌为什么选择在雨夜'偶遇'你吗？因为她父亲命令她监视你，确保你不会发现真相。"
温芮握杯的手微微发抖："证据呢？"
"在你手里。"尚瑜瑶指向那个文件夹，"最后三页是虞清歌和苏曼的邮件往来。自己看吧。"
温芮翻开文件，快速浏览。大部分是商业文件复印件，确实显示虞景明参与了做空温氏的计划。最后几页则是打印的邮件——发件人是虞清歌，收件人苏曼，日期正是她们相遇前一周：
「父亲要求接近温芮，了解她掌握了多少信息。准备在周五晚宴后实施接触计划...」
字迹模糊起来。温芮猛地合上文件，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那场雨夜相遇...是计划好的？
"她对你动情是意外。"尚瑜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但最初的动机...你自己判断。"
温芮起身，文件留在桌上："我需要时间验证。"
"当然。"尚瑜瑶抿了一口咖啡，"但别等太久。虞景明下周回国，到时候..."
她没有说完，但威胁意味明显。
回程的出租车上，温芮的手机响了。是虞清歌：「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准备。」
简简单单的一条信息，却让温芮眼眶发热。她该相信谁？尚瑜瑶提供的证据看似确凿，但这一个月来与虞清歌相处的每一刻又是那么真实...
「随便，你定就好。」她最终回复，然后加了一句：「想你。」
消息刚发出，手机又震动了。温芮以为是虞清歌的回复，却看到另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虞清歌和尚瑜瑶在某个餐厅角落交谈，日期是昨天。
「她们见面比你想象的频繁。——关心你的人」
温芮关掉手机，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玫瑰园的誓言言犹在耳，而怀疑的种子却已生根发芽。她爱虞清歌，这点毋庸置疑。但如果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谎言...
车子驶过虞氏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温芮眯起眼，突然想起昨晚舞会上虞清歌说的一句话：
「我想要温芮。」
不是"我爱"，而是"我要"。一个微妙的用词差别，此刻却如利刃般剖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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