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晨光和往日不同,没有了工作日清晨的锐利,反而像被揉软的棉絮,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星垣实验室的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是浅金色的,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落在实验台的防腐蚀垫上,给淡蓝色的试剂瓶都镀上了一层暖边。实验室里还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试剂的清冽气息混着窗外飘进来的青草香,比平时多了几分松弛感。
陆池推开实验区的门时,指尖还带着门外走廊的凉意。他刚把浅灰色帆布背包放在椅背上,目光就落在了实验台边缘——一个熟悉的白色牛皮纸袋静静放在那里,袋口用麻绳松松系着,上面印着“低糖烘焙坊”的浅棕色logo,边角还带着一点温热的触感,显然刚放没多久,余温透过纸袋渗出来,贴在指尖时暖得很舒服。
“陆哥!你可算来了!”小陈的声音从试剂架那边传来,她手里拿着一支橙色的移液器,另一只手还攥着一个同款的白色纸袋,嘴角沾着一点豆沙碎屑,看到陆池,眼睛立刻亮了,快步走过来,鞋底在地砖上蹭出轻响,“季总刚才过来了,说知道你今天要提前准备分组测试,特意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先吃早餐,别空腹做实验。”
陆池拿起纸袋,解开麻绳时,闻到了淡淡的豆沙香。里面是两个圆滚滚的低糖豆沙包,用透明油纸单独包着,油纸印着细小的格子纹,能看到里面豆沙的浅褐色。他捏起一个,油纸的触感有点滑,豆沙包还带着明显的余温,捏下去时能感觉到外皮的酥软,指尖轻轻一按,就能弹回来,像软乎乎的小团子。
“季总还多带了一个给我,”小陈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语气里满是雀跃,“说谢谢我上周帮忙整理样本编号,还特意跟烘焙坊说少放糖,你看——”她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豆沙包,外皮簌簌掉了一点碎屑,“外皮超酥,豆沙也不齁,比我上次买的好吃多了!”
陆池也咬了一口。牙齿刚碰到外皮,就感觉到细密的酥皮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麦香;里面的豆沙很细腻,没有颗粒感,甜度刚好压过麦香,却不粘牙,咽下去后,嘴里还留着一点豆沙的清甜。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豆沙包,油纸边缘印着烘焙坊的生产日期,是今天早上新鲜做的,想来季景涵是特意绕路去买,再赶过来的——从烘焙坊到实验室,至少要二十分钟车程。
他走到监测仪前,打开电脑调出今天的样本计划。屏幕上的表格里,他已经把样本分成了两组:一组是普通重度易感期Alpha,另一组是有高血压病史的Alpha,每一组的编号、来源、基础数据都列得清清楚楚,还用黄色荧光笔标出了需要重点观察的指标。他刚用红色钢笔在“高血压组”后面画了个小三角,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比平时稍轻,却依旧沉稳,像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只发出极淡的“沙沙”声。
“今天分两组测试?”季景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点清晨的清爽。陆池回头,看到他今天穿了件浅白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那道浅粉色的疤痕,比平时的深灰色西装多了几分柔和。他手里没拿那个黑色皮质文件夹,只拎着一个薄薄的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今天的样本记录表,纸张边缘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褶皱。
“嗯,想观察信息素对基础病Alpha的影响。”陆池把钢笔放在记录本上,转身从实验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副无菌手套——是提前拆好包装的,放在干净的纸巾上,“需要您分两次释放信息素,每次浓度还是0.3μg/mL,我会分别记录两组的躁动率变化。”
季景涵接过手套,指尖撑开手套的动作很熟练,没有一点生涩——这是他第三次来合作,已经摸清了实验流程。他的手指修长,撑开手套时,能看到指节处细微的发力,白色的手套贴合地裹住手指,没有一点气泡。“没问题。”他走到隔离舱另一侧,目光扫过舱内的样本管,确认两组样本已经分别放在了不同的支架上,才站定,“可以开始了。”
雪松香缓缓弥漫开来。和前两次不同,这次的香气扩散得更慢,也更均匀——没有一开始就填满舱体,而是像细雾一样,慢慢裹住每一支样本管。陆池盯着监测仪,普通组的躁动率很快从38%降到25%,而高血压组则从40%降到26%,两组的曲线都很平稳,波动范围不超过0.1%。他抬头看向季景涵,发现他的眉头比上次舒展了很多,不再是紧绷的状态,嘴角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放松,显然对信息素的控制越来越自如了。
“数据稳定了。”陆池低头在记录本上写下两组的最终躁动率,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高血压组的下降幅度比普通组稍低一点,后续需要调整浓度试试。”
他刚放下钢笔,就感觉一个温热的杯子递到了手边。是一杯温水,装在一个白色的陶瓷杯里,杯身上印着星垣实验室的灰色logo,杯壁的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指尖碰上去时,暖意刚好渗进皮肤。“刚才看你没喝水,先润润嗓子。”季景涵的声音就在耳边,比平时低了点,带着一点柔和。
陆池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间,心里忽然泛起一阵细微的暖意。他低头喝水时,能感觉到温水滑过喉咙的舒适,刚好缓解了刚才咬豆沙包时的干涩。他没看到,季景涵的目光正落在他的发顶,眼底的冷冽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阳光落在陆池的发梢,泛着一点浅金色的光泽,连他低头时,后颈轻轻绷紧的线条,都显得格外柔和。
合作结束后,季景涵没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走到实验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那是小陈平时休息的椅子,铺着一个浅灰色的棉垫,他坐下时,还特意把文件袋放在腿上,怕压到小陈放在椅边的实验记录本。他从文件袋里拿出季氏集团的文件,是一份关于医疗板块的预算报表,手里握着一支银色的钢笔,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偶尔停下来思考时,会无意识地转一下钢笔,动作很轻,怕打扰到陆池。
实验室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季景涵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角落里离心机的低鸣,偶尔夹杂着陆池翻实验报告的轻响。陆池整理数据时,偶尔会抬头看向季景涵——他正专注地看着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的衬衫上,在胸前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浅白色的衬衫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连他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显得比平时温和。
陆池低头继续整理数据,指尖划过报告上的“季景涵”三个字——那是上次对接时,季景涵签在方案上的名字,笔锋凌厉,却在最后一笔处微微顿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清晨的豆沙包,测试时的雪松香,递过来的温水,还有合作后安静的陪伴。这些细微的日常,像温水一样,慢慢漫过心里,让原本因为实验压力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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