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萧今棠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狠狠收紧，骨节泛白。
就在他即将把手机砸向墙面的瞬间，楚怜侨送他时那双含笑的眼睛突然浮现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收住了动作。
乔先生几次三番的威胁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就像阴魂不散的幽灵。
萧今棠捂住双眼，终于下定决心。
他要去报警。
“萧先生，我们会持续关注这件事，请您等我的消息。”
萧今棠盯着从电脑前起身的警察，皱紧了眉头。
方才那警察突然瞪大眼睛，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敲打。他明显是查处了什么，只不过，那身后之人的身份是他惹不起的。
“呵。”
萧今棠自嘲一笑，冷冷地道过谢后就直接离开。
刚回到家，两条消息同时传来，一条是经纪人给他发的合同，另一条是乔先生的。
“明天来31度咖啡店签合同。”
“宝宝，你终于报警了，我好开心啊，你学会保护自己了。”
“对了，就算睡不着，还是要在床上睡哦，沙发上睡觉对腰不好。”
“啧。”萧今棠咂舌，他关上手机，将自己的卧室打量了一番。
“喂？”萧今棠联系了自己的助理，“来我公寓，找两个人帮我找摄像头。”
……
“目前找到了五个，浴室、厨房、客厅各一个、卧室有两个。”
助理小果将那五个摄像头放在桌上，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家艺人的脸。
她想，现在的私生也太恐怖了吧。
萧今棠买的这套公寓私密性在整个A市也是相当不错的，那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装上监控的？
“我知道了。”萧今棠坐在沙发上，单手扶着脑袋，“你想帮我查查这些摄像头是什么时候安装的，有没有云储存功能。”
“好。”
“对了。”萧今棠再次开口：“再帮我重新租个房子吧，尽快，最好今天就能入住。”
“啊？”助理有些为难：“萧哥，这套房您准备……”
“卖了。”萧今棠闭上眼睛：“放心，我接到综艺了，就算房子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你们的工资我也会发。”
“哦哦。”小果耳根一热，没想到萧今棠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身去给他找房子了。
……
“萧哥，我现在找到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房子，就是位置有点偏，但是我看网上都说那里的安保特别好。”
小果将手机上拿给萧今棠看，“你看看怎么样？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联系。”
萧今棠扫了一眼，认出这是圈内几个艺人住过的小区，以私密性著称。
“就这个吧，我收拾行李，等会就搬家。”
“好嘞。”
萧今棠的东西不多，只有几箱衣服和几个蒙尘的奖杯。他打开柜子，指尖拂过那些曾经闪耀的荣誉，如今却连灰尘都显得刺眼。
作为一名演员，他连演戏的机会都没有了，就连上综艺，也是金主的恩赐。
三年前，自从他的病情被曝出后，公司就开始有意识地雪藏他。
萧今棠蹙眉，这次复出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
……
“好了就这些了，你回去吧。”
萧今棠送走助理，一个人静静地收拾东西，这间屋子在网上才挂了十天左右，整体还是比较干净。
房东方才萧今棠也见了，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beta，姓楚。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萧今棠怀疑这间屋子会是乔先生特意为他准备的。
不是多虑，是他已经习惯了乔先生无孔不入地浸入他的生活。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萧今棠胃里空荡荡的，他靠在沙发上随手点了份外卖。
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萧今棠皱眉，外卖这么快？
他谨慎地凑近猫眼，门外的人穿着外卖员的制服，手里却空无一物。
“放门口就行。”他隔着门冷声道。
“抱歉，这边要求本人签收。”
“签收？”萧今棠一怔，“外卖还要签收？”
对方一愣，“啊？不是外卖啊，是快递。”
“快递？”
他猛地拉开门，只见那“外卖员”侧身，从背后抱出一大束鲜红的玫瑰。
九十九朵，刺眼的红，像血。
“这是乔先生送您的花，麻烦签收。”
萧今棠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一步。
“扔掉！”他声音嘶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他一直都知道，乔先生每天都会给他送玫瑰，从前送到他家门口，后来被他拒收，便改送到公司。
可这一次——
他才刚搬来两小时，玫瑰就已经送到了。
“这，先生，您确定吗？”小哥看着手里价值不菲的鲜花进退两难。
“算了。”
萧今棠突然叹了口气，接过了那捧鲜花。
“在哪签字？”
“哦、哦，在这。”
“好了。”
萧今棠签完字转身将门关上，门关上的瞬间，那束价值五位数的玫瑰被随手掷在地上，丝带崩裂，暗红花瓣如血滴般溅落。
玫瑰花茎上的刺并未被砍掉，依然留在那里，刺眼至极。
萧今棠盯了它们许久，喉结滚动数次，最终——
他赤足踩了上去。
尖锐的刺扎进脚掌，血珠顺着翠绿花茎蜿蜒而下，在雪白的大理石地砖上晕开妖异的纹路。
萧今棠一动未动，就连眉毛都没有皱起。
他平静地打开手机，将眼前一幕拍了下来，发给了乔先生。
——很疼。
乔先生的回信很快传来。
“啊啊啊，宝宝，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好疼啊，快离开！”
“我错了宝宝，都怪我，没有把那些刺处理好。”
“宝宝啊，快抹点药，不然明天走路会疼的。”
“……”
“宝宝，你好白啊。
“宝宝，你现在一定浑身上下都很香吧。”
“宝宝，要是你踩……”
萧今棠关上手机，无奈地闭上眼睛。
“色鬼。”
……
翌日早晨，萧今棠七点起床洗漱，穿了件黑色卫衣，只带了个口罩就离开了家。
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能认出他了。
“今棠，你来了？”
萧今棠根据经纪人的消息找到那家到咖啡店，白翎羽已经到了，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
“白姐。”萧今棠和她打招呼。
“坐吧。”白翎羽将一杯卡布奇诺推到萧今棠面前，“随便点的。”
“谢谢。”
萧今棠抿了一口，没加糖，很苦。
他并不喜欢。
“川西线，下周三开拍。”白翎羽指尖轻敲桌面，钻石腕表折射出冷光，“风景不错，当去散散心也好。”
萧今棠明白他的意思，白翎羽估计是看在楚海的面子上邀请了他，如果播出效果、热度不高她还是要换掉他。
“谢谢白姐。”萧今棠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白翎羽被眼前青年的笑容吸引，莫名脸红起来，愣了一会才和他握手。
“合作愉快。”
……
“好了，这几天你调整调整，大概一个星期后节目开始录制。”陈一皱着眉看了一眼萧今棠的脚：“你是脚受伤了吗，怎么感觉你今天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管怎么样，这几天要好起来，不要耽误工作。”
“……知道了。”萧今棠打开车门，“我搬家了，不走北街。”
“搬家了？”陈一记上安全带，回头看去：“什么时候搬的，怎么没和我说？”
“昨天晚上搬的，没来得及说。”萧今棠靠在靠背上闭眼小憩，“私生在我家安了监控。”
陈一一怔，试探道：“还是那个他？”
“嗯。”
“这人也真是……”陈一收回线，摇了摇头。
他不是没听说过萧今棠这个疯狂的私生，应该说，他们公司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毕竟公司每天都会收到那九十九朵玫瑰。
……
电梯上到六楼，萧今棠来到家门前，看着一地的快递陷入了沉思。
他什么时候买的……
啊。
萧今棠微微挑眉。
乔先生吗。
萧今棠好像已经习惯了乔先生的作风，即使猜到是他送来的衣服，萧今棠也不会太在意了。
快递还是被他拿回了家，准确来说是踢。
萧今棠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次又是些乱七八糟的玩具，结果都是些衣服。
除了一件，嗯……萧今棠不知道怎么形容。
都是网纱的黑色镂空上衣？
他想都不想地丢进了垃圾桶。
其他的衣服他倒是没有拒绝，丢到洗衣机里洗了。
刚好，他没多余的钱买衣服。
萧今棠没吃午饭，早晨喝的那杯咖啡更是让他困意全无，他干脆捧着本书到阳台晒太阳去了。
看到一半，萧今棠莫名其妙开始走神。
他突然想到，今天乔先生还没给他发过骚扰信息。
不对。
萧今棠摇摇头。
这不应该是好事吗？
……
下午四点的时候，秋天的阳光已经渐渐褪去，到现在只喝了一杯咖啡的萧今棠终于有了饥饿的感觉，他合上书，慢吞吞来到冰箱面前。
“忘了，没买吃的。”
萧今棠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自言自语。
“饿了。”他站起身，看向门外。
“不想点外卖。”
“出去吃。”
萧今棠一个人喃喃自语，决定了晚餐。
由于没到饭点，饭店里的人都不多。正巧萧今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找了一个没有客人的炒饭店，一个人点了两份。
萧今棠很少会感到饿，大多数都是无感，感觉不到饿，他就不会吃饭。
若是饿了，萧今棠会一次性吃很多，即使吃不下也会吃。
他很喜欢吃撑的感觉，这让他很满足。
饭后，他没选择直接回家，而是到附近的江边散步，江水那边，是日落。
天色渐渐昏暗，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要归于尘土。
和他一样。
萧今棠找了长椅坐下，他像往常一样准备闭眼休息，手机突然传来震动音。
青年掀开眼皮，看见熟悉的名字，萧今棠突然笑了。
“宝宝，你收到我的衣服了吗？”
“宝宝，你放心，今天我送去的玫瑰没有刺了。”
“宝宝，你怎么又和别人握手了！我不是说了不允许吗！！！”
“还是女人！”
“宝宝……”
萧今棠打断了乔先生一句句的宝宝。
“我录节目那天，允许你来找我。”
“如果你敢露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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