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骚乱中,不免有上前看热闹,抢在前面围着尸体站成个圈。
秦铭速度飞快,带着几个人跑到庙门口,守在林朝盈身边,警惕地观察四周。汪菲紧跟其后,看到汪邵跪在母亲身边时,崩溃大喊:“妈——”
林朝盈再抬头时注意到,庙内的新娘不见了!她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找不到那抹身影。她目光所及之处,庙内没有其他出口,只有大门一个出口,她是从哪离开的?
孔月蹲在尸体旁,检查眼睛,脉搏以及心跳,最终得出结论:“死了。”
汪菲当场哭晕过去,汪邵扶着女儿,是泣不成声,嘴里念叨:“怎么会这样啊.....”
孔月迅速从口袋掏出一副手套,将庄欢脸上的头发清理干净,露出浮囊的脸皮,发现口鼻处残留着血迹,脖子上有一条不深不浅泛紫的勒痕,再检查身上,除了头后的摔伤外,四肢均有骨折的痕迹,说:“口鼻流血,大概率是溺死的,但是身上有很多伤口,需要专业的尸检。”
汪邵猛地爬过来,阻止道:“不能尸检!不能动刀子!不能让我老婆全尸都没有啊!”
“那报警!”林朝盈懒得和他废话,转头对江川谷说:“打电话!”
身边传来年轻女人的讨论声。
高个子:“我刚刚看见庄欢嫂子和一个男的去河边呢?”
矮个子:“啊?你说不来参见河神节,好端端地跟男人跑河边干嘛?”
插进来中年男人说:“他们老汪家,你不知道?家风一向如此啊,女的不检点!前几年小戈的老婆也是出轨了,啧啧啧.....”
高个子:“你说这个出轨我想起来了!小戈的老婆是不是也淹死的?”
矮个子:“欸!是奥!但不是说自己跳河死的吗?又不是这种从天上砸下来的?”
林朝盈穿进人群,凑过去故作惊讶地问:“哟!还有这事情呢?小戈的老婆也是水里淹死的?”
高个子看有不知情的听众,更来劲地说:“当然了!约莫是凌晨死的,早上有人来河边洗衣服,看见小戈的老婆,飘在河里面!吓死个人了!”
“飘?”林朝盈不相信,啧啧几声后,摇摇手说:“怎么可能!那是河水欸!要是人掉进去早被浪打走了!还能飘在原地?等你们来看?”
高个子:“你还真别不信,是飘,当时女的跟个水鬼一样,飘在河面上,被小戈捞上来的!”
中年男人又站出来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飘啊,是脖子上捆了根绳子,连着岸边,生生吊死在水里面的!”
矮个子打断他:“哎哎哎你这说的!看看庄欢嫂子?不会也是这个死法吧?”
中年男人说:“说明确实出轨了!在河神眼皮子底下整幺蛾子,被惩罚了呗!”
三人觉得晦气,说说笑笑地离开现场。
林朝盈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村里的人居然可以围着尸体说闲话,捕风捉影,三两句给人定下罪名?
江川谷挂掉电话,说:“县城到村子只有一条山路,现在被石头堵住,警察联系施工队,一时间进不来。”
钱非感慨:“听着真像刀疤的手法啊?”
林朝盈讲出刚刚站在门口,尸体落下前听到的风声,说:“庄欢的尸体是被扔在庙门口的。”
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趴在尸体边,眼珠充满血丝,“村长!你们家出现两个背叛的人了,长生书不适合由你们保管了吧!”
汪邵低着头只顾安慰怀中的女儿,不应答。
林朝盈发现,这个男人是刚刚抽签‘68’号。
他好似疯魔一般,顾不上脸面,指着村长说:“长生书是河神送给桃源村的!凭什么你们家占着!我没几天了!等不及了汪邵!说不定明天我就死了!我家还有个6岁没有亲娘的孩子啊!”
汪邵发皴褶皱的脸上,糊满泪水,他激动地喊叫:“汪高!你现在要逼死我吗!如果真的能起死回身!我老婆怎么会死在这里!”
“我不管!”汪高急得声音都开始尖锐扭曲,恶狠狠地说:“今天你必须交出长生书!”
钱非单手抓住汪高的领子,拽起他,怒骂道:“你有病啊!人家家里死人了!你在这要书!有病找医生啊!”
“欸!”秦铭连忙制止,“钱非!你松手!”
“好!我说!”汪邵妥协似地擦掉眼泪,先是抬头仰天呢喃:“对不住啊,叔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然后对汪高说:“我从来没有拿到过长生书,当年我爸把长生书留给了汪戈!你们都知道我爸更疼汪戈!自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我们家啊!”
汪高甩开钱非的手,再次冲上去,眼神尽显贪婪,“那,那汪戈在哪?”
汪邵彻底没办法,“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身后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
村民1说:“不可能吧?我昨天早上还看见,汪戈在村长家门口和庄欢吵架呢。”
村民2又说:“我路过他二伯家的时候,看见汪戈从他二伯家出来啊?”
村民3反驳:“不对!我昨天下午明明看见他从酒馆出来,怒气冲冲的!找那奸夫算账了吧!”
村民4说:“我昨天也去酒馆打酒,没看见他啊,但我晚上回家的时候看见他进汪家12户了。”
林朝盈记得礼品店老板提过汪家12户,于是问道:“12户是河神新娘那家吗?”
村民4点头。
她又问村民2,“你是什么时候在他二伯家看见的汪戈?”
村民2:“白天吧?不记得时间。”
按照几人说的顺序,白天汪戈出现过村长家,二伯家,下午去酒馆后跑到村口外的小卖部,给江川谷打电话,最后晚上进入河神的新娘家?
围观的人瞬间讨论汪戈的去向,没人关心亡故的庄欢,无人在意村长和汪菲的情绪,所有人聊到长生书眼中不自觉地透露出占有和索取的底色。
秦铭和孔月留下帮助村长安置尸体,林朝盈提议去探探那位河神的新娘。
三人站在汪家12户门口,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灯笼,灯笼下挂着几条漂亮的彩绸。钱非身体凉飕飕的,说:“这个村子阴森森的,还河神的新娘?林朝盈你刚刚看清楚她长啥样子吗?”
“没有。”林朝盈观察门上的神秘符号,“这个符号究竟代表什么啊?庆典的时候,表演驱鬼的村民脸上都有这个符号?”
江川谷拿出手机,拍摄留存下来,发在群聊里。
“吱呀-”大门缓缓从内拉开,中年女人温柔询问:“请问几位有什么事情吗?”
林朝盈谎话张口就来,一脸无辜地说:“我们是汪戈村外的朋友,昨天他说,我们今天在村子里找不到他的话,来12户联系汪岁。”
中年女人愣在原地,还未做出反应,房内传来幽幽女声:“妈妈,让她们进来吧。”
钱非比一个“赞”的手势,夸奖道:“以前没觉得你骗人技术这么好?”
院子里非常干净,屋内一尘不染,装修不像村长家具有当地的特色,房内的摆设更像是现代人的装修。
中年女人为3人沏完茶离开。
还未见到真人,远处传来股淡淡幽香,不是花香或果香,味道很神秘危险又带有生命力,好似深不见底,黑暗的洞穴里有一朵刚刚冒尖的花骨朵。
汪岁换下鲜红的裙子,一袭白裙,披散着头发,光着脚走进房内,她皮肤白得吓人,快和衣服融为一体,没有血色,整个人瘦得如同骷髅般皮包骨,没有情绪地坐在主位,说道:“各位怕是来错地方了?我和汪戈并不相熟。”
林朝盈抱歉地笑笑,说:“我们刚刚听到村民说,昨天汪戈来找过你,所以才冒昧打扰了。”
汪岁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一口水,修长骨感的手放下杯子,双眼盯着林朝盈说:“我和汪戈有些矛盾,他怀疑我手中有长生书,昨天过来讨要,吵了一架而已。”
直觉告诉林朝盈,这双眼睛在哪见过,越想探究,看得越是入迷,恍惚间有一股无形的手从黑色的瞳孔中伸出,拉扯着她进去。
江川谷桌下的手拍打林朝盈的腿。她瞬间回神,“奥,原来是这样。”深呼吸几口气后,理清思路,笑着问:“听村民说你是起死回生,这也太厉害了?怪不得村里人都想着长生书呢!”
汪岁摇摇头,“我不是靠着长生书才活下来的,是河神馈赠我第二次生命,自然也愿意为河神做事。”
她反扣茶杯,开始赶客,面上依旧没有情绪变化,“我今天累了,各位有缘再见。”
三人走出院子的时候,钱非吐槽道:“她要不是会说话,我还以为她是假人!”
江川谷疑惑道:“村长说汪岁被叫做河神的新娘是因为不想结婚,怎么到她嘴里又变成河神馈赠的第二次生命?”
林朝盈:“你也发现了?”
钱非:“发现啥啊?你俩说啥谜语呢!”
“哎呀!”林朝盈拽走她,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头说:“走了!我们说汪岁和村长二人中有一个在骗人。”
钱非义正言辞地说:“我感觉是汪岁,村长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好人啊!”
三人回到村长家,秦铭和孔月收拾好行李站在门口等二人。
秦铭说:“村长帮我们联系了最近的宾馆,走吧。”
5人奔波辗转一天,进入各自的房间倒头就睡,林朝盈半夜实在睡不着,再次翻出手机里那条贴吧的传说,她有新的发现。
——“村内不得做背叛的事情。”
——“8年前,村子内一对小夫妻结婚后,女人被村民当场抓住与外村人通/奸。”
——“村长以及村民,生怕河神降下神罚,于是将女人捆起丢入人形木头笼子,浸泡在河中,以求河神原谅。”
这几句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蹊跷重合。
桃源村的秘密究竟有多少?又和刀疤有什么关系?刀疤是凶手吗?他故意引来十二街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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