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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天愿神

赵婆婆中午留下二人吃饭,说是她在桃源村从小吃的当地特色,简单又便捷。

林朝盈的福包绣了不超过一半,江川谷的看上去快完成了。她坐在院子里,手里把玩着他的作品,说着:“江川谷,你要不也帮我绣吧?我花五十买。”

他刚要答应,想起赵婆婆说的,自己的心愿自己绣,喻意更好。强烈拒绝说:“不行,你要自己绣。”

林朝盈不满意地瘪瘪嘴,窜到厨房,看老婆婆正在擀面,跃跃欲试地说:“婆婆我来帮你吧!我劲大!”

赵婆婆看透她,笑着说:“是不是坐不住?”

林朝盈有些不好意思。

赵婆婆拍掉手里的面粉,说:“我很快就好,你们吃吃果子,喝喝茶。”

江川谷跟着走过来,靠在另外一边的门框上,好奇地问:“婆婆,我看很多村子或者小地方有自己地区的信仰,你刚刚说得愿神,就是桃源村原本的信仰吗?”

赵婆婆拿起刀,快速的把面皮切成长条,说:“是啊,我记得小时候愿神殿立在河边,每年过节或者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带着我们去殿内,说出自己的心愿让愿神听见。”

她语气惆怅又怀念,“但是那时候,祖辈有规矩,愿望不能多,每次只能许一个愿望,免得扰了愿神的清净。那时候村子穷,每家的愿望都是希望收成好点,在外务工的子女平安......”

“祖辈留下的规矩?”林朝盈觉得荒谬,“能随意被河神取代了?”

赵婆婆叹口气,掀开锅盖,滚烫的水不断翻滚,冒着热气,“像这锅热水,我烧着柴火,盖上盖子,你看不出里面早就沸腾的水,人在被苦难折磨的时候,内心的不公与愤懑自然也多,当有人主动打开那个盖子,真正的样子也就显露出来......”

神的出现,往往是因为人的**。

可是无法满足**的神,终究会被人拽下高位。

面条在水中翻滚着,漂浮着,赵婆婆用筷子搅拌,又拿出三个碗,在碗底抹上香油,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调料,说:“这是我妈妈教我的调料,以前桃源村家里人手一瓶。”

调料和香油混在碗底,一勺浅白的面汤浇下,香气瞬间充斥在整个厨房。

林朝盈感慨:“我还以为盐水面,只是面条加点盐,没想到这么香!”

江川谷积极地收拾好院子中的桌面,帮忙拿筷子端碗,扑面的香气和院子的阳光,让人从心底生出暖意。

赵婆婆说:“每次有游客来,我都会做几碗盐水面,以前萧眉也很喜欢吃。”

林朝盈将手放在她粗糙的,宛如树皮的手背上,说:“赵婆婆,萧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开心的。”

“好。”赵婆婆反握住她的手,问:“你们从进来还没说你们叫什么?”

林朝盈说:“我叫林朝盈,他叫江川谷!”

赵婆婆明显愣了一下,指着林朝盈说:“林。”指着江川谷说:“谷。”

两人没懂她的意思,乖巧地点头。

赵婆婆站起身,自顾自地走回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有两个红色福袋,上面绣着“林”和“谷”。

她说:“这是萧眉绣的,当时做到一半,就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来我帮忙把后面的布料绣好了,我想应该是要给你俩的。”

萧眉很喜欢做手工,自从进入桃源村,她每天会面对不同的问题,这些问题刚好横架在她和汪戈中间,只有在赵婆婆这里做手工,才能感受到内心的平静。

所以赵婆婆听她聊过家庭,聊过朋友,聊过之前工作的娱乐圈,还有以后想做的事情。

其中就包含着和江川谷共斗娱乐圈恶人的故事。

赵婆婆听后吓得不行,说:“小姑娘,小男孩在外面都是不安全,那被欺负的小男孩怎么样了?”

萧眉说:“他俩各自回家乡工作了,虽然没有成功打坏人入狱,至少能让他的日子痛苦点,我们也高兴。”

赵婆婆拉住她的手,问:“那你在外面要是被欺负,一定和汪戈说,他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帮你的。”

萧眉笑笑笑,“婆婆,我也很厉害啊,别担心了!其实这件事我特别想感谢我那个朋友,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认识?”

赵婆婆:“有缘人总会见面的。”

萧眉有些难以表述,说:“婆婆,她不是普通人......有点特别,是我们看不见的人.....”

赵婆婆理解她的意思,点点头说:“都是机缘啊。”

随后,她专门拿出新的布料,让萧眉做带有名字的福包,因为萧眉只听过一次名字,不太清楚具体是哪几个字,最后选择绣一个姓:“林”。

林朝盈接过的时候,有些晃神,好像第一次萧眉对空气里的她伸出手,时隔八年,她们再也没有机会真正的认识了。

赵婆婆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说:“你跟我来。”

江川谷乖乖拿上属于他的福包,坐在院子里,继续吃盐水面。

赵婆婆的房间很干净,有股清香的肥皂味道。林朝盈看见房间内挂着很多风景和人像背影的挂布画,赵婆婆弯着腰在柜子里翻找着,她就站在原地,注意到挂布画的最下方有一个“临”字。

“你来。”赵婆婆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根手指粗的红色编织手环,她拿出一根,说:“手伸出来。”

林朝盈伸出胳膊,红色的绳子在白皙的胳膊上,缠成两圈后赵婆婆在尾端利索地编好结。

赵婆婆说:“萧眉提过她有个看不见的朋友,我想着应该是你。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这跟绳子能避免被鬼怪侵扰,还能帮人守魂,是当年我妈妈在愿神殿里求下的。”

一时间,感动,惊喜地情绪堆在林朝盈的嗓子,无所适从地说:“赵婆婆...谢谢你。”

赵婆婆慈爱地拍拍她的后背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规划和选择,但我已经是埋在土里的人,很多事见得多,看得比你更清楚,门外那个小子喜欢你,但是你还没开窍,我今天替他先捅破这层纸,一方面是想告诉你,我为了一个人苦守了几十年,没机会说出那些话,萧眉和汪戈相爱的日子还没她们生命的四分之一长,你们一看就不是平常人,面对的事情也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所以,要早早做打算......”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林朝盈都没有时间反应,手还僵在桌子上。

赵婆婆继续说:“另一方面,如果你对他不喜欢,那感情的主动权一定要在自己手里,不管你在不在乎,不管你是否开窍,你需要分清并且知道对方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以免他借用别的关系,模糊你们之间的界限。”

这段过界的长辈发言,林朝盈说不上心里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自从弟弟去世后,她的世界变化很大,身体精神上受到冲击,导致她原本对于感情非常积极的状态直接被打乱重塑。

只要是围绕着她的关于爱的话题,不管是友情,亲情,甚至是爱情,她的内心都会格外抵触去主动分辨,然后大脑死机。

就像现在,身边的钱非,孔曰,秦铭以及江川谷,对于她来说,都非常重要,如果钱非站出来要和她共度一生,她都会卡在呆滞的状态中。

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在弟弟为她而死的瞬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姐姐。我爱你。”

以至于在未来每一天,有人跟她说涉及关于爱的事情,林朝盈的眼前都会闪过弟弟最后死亡的画面,连她的父母说“爸妈依然爱你”的时候,她都会愣在原地。

透过窗户,她望着正在认真吃面的江川谷,阳光照着他的背影,她说:“婆婆,你放心,他不会过界的.....但是我和他....我们相互陪伴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时光.....但是...”林朝盈眼神飘忽着,流出一丝迷茫,自顾自地说:“爱?那是不是说明.....他愿意为我死呢?”

像...弟弟那样?

赵婆婆有些吃惊,连忙说:“孩子你听我说,每一段感情都需要彼此地牺牲,就像是你和父母之间会因为爱而包容对方不同的思想,你和朋友之间会因为爱接受对方不同的习惯,而爱人之间也会因为彼此做出退让,绝不是为了证明爱,而放弃所有包括生命。”

“算了...”林朝盈笑起来,刻意跳过这个话题,说:“谢谢你婆婆,主动帮我疏导,你以前也会经常和萧眉和汪戈聊这些嘛?”

赵婆婆:“是,通常是萧眉跟我说趣事,她性格通透,看得开。倒是汪戈从小就会往我这里跑,毕竟他的生长环境一直在变化。”

“那...”林朝盈说:“婆婆,这次汪戈回来是不是也找你了?”

赵婆婆意外地沉默。

林朝盈心里有预感,对方一定知道汪戈在哪。几乎拜托祈求的语气,说:“婆婆,萧眉死了,当年的真相只有汪戈知道,我们才来四天,村子里死人失踪,什么事情都有,我都怀疑警察进不来和村子里的人也有关,现在只想知道汪戈是否还活着.....”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赵婆婆从床边的枕头下,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林朝盈的手心,说:“之前愿神殿下有密道,村民砸了愿神后,直接盖的河神金像,并不知道下面空间的存在。”

林朝盈攥紧钥匙。

赵婆婆无奈道:“我跟你说的话,给你的钥匙,是因为我相信你是萧眉的朋友.....”她死死握住林朝盈的手腕,控制不住地抖,“有些人,有些事,不要只看表面.....愿神,会保佑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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