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
天光大亮。
“什……什么?沈雁歌又赖床了?!!!”
墨晚竹早早就起床洗漱,叫了沈雁歌好几趟。
也没能把沈雁歌给叫醒。
实在没办法。
直到东宫的太监宫女们,也来叫沈雁歌起床了。
沈雁歌居然也没起!
不但没起来。
也许是被叫得烦了。
抑或真没醒。
沈雁歌就随便翻了个身,把盖着的被子甩了一圈。
喊了句,“都给我滚出去!本小姐睡觉,从不不许任何人打扰。否则,可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呼啦!”一下子。
竟然把来叫她起床的那些太监宫女,直接从屋子里都轰了出去。
彼时。
墨晚竹在院子里。
想起就在方才,她还被东宫里那些狐假虎威娇声娇气的太监宫女,嫌弃是个粗野毛躁毛手毛脚的,根本不懂得怎么服侍好主子的“乡下野丫头”。
结果。
墨晚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索性就盘腿坐在地上。
跟和尚念经似的,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品尝回味。
美滋滋地享受着她的小甜饼。
一边忍不住捧腹大笑,一边使劲儿为那些被沈雁歌一个个丢出来的太监宫女。
用尽了她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溢美之词,对他们极力猛夸称赞!
加油助威。
墨晚竹,“知道我这个被你们看不起的‘乡下野丫头’有多不容易了吧?
让你们欺负我,嘲笑我?
在我这个让你们看不起的‘乡下野丫头’面前跳欢跳脚的,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家的这位大小姐有多难侍候咯!
这好日子呀,还在后头嘞!”
那些东宫的太监宫女在沈雁歌那儿吃瘪,还都被丢出来以后。
个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凄惨哀嚎,非要让太子徐折玉给他们做主。
但他们又不敢直接去找徐折玉哭诉。
于是。
他们心眼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儿,就都跑到墨晚竹跟前来。
求着墨晚竹去找徐折玉。
让徐折玉亲自来叫沈雁歌起床,好让徐折玉知道。
不是他们不尽心侍奉沈雁歌,这位徐折玉亲自领进门的“小主”。
而是这位新进门儿的小主,的确太难侍候了点儿。
稍不留神,恐怕小命儿都难保万一。
墨晚竹一眼就看出了那些太监宫女们的心思。
于是。
她便抓住这些宫女太监的畏主心理,趁这机会杀杀这些人的威风。
不然,以后怕不是什么脏活儿累活儿。
这些人都要往自己身上压了。
在东宫那些太监宫女都来小墨晚竹央求,让她替他们去求徐折玉以后。
墨晚竹便终于也欣然答应了。
然而。
徐折玉昨晚跟沈雁歌密谈了以后,沈雁歌那一声“小嵉子”差点儿把他的小心肝儿都吓得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要不是……
他早就吩咐了。
不许任何人打扰,他跟沈雁歌在水榭小桥上的这场秘密幽会。
不小心被东宫里那些个小太监小宫女给听了去。
那他这个太子。
作为东宫的主子,颜面扫地不说,甚至就连作为主子的威严。
也恐怕将会荡然无存。
要是再被人传出,到了这东宫外头去。
那他徐折玉作为这么一个才统帅大军打败了鸩雪国。
为朝廷和中原百姓平定了西北边患,威名远扬立下了赫赫战功的羽沉太子,也是这豳风城里冠绝京华艳美绝伦的折玉公子和沧鹂之神。
那还不得沦为沧鹂王朝和豳风城,乃至皇宫禁苑、勾栏瓦舍和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沧鹂王朝有史以来的最大笑柄?
“幸好。幸好。我徐折玉天生睿智聪明,早知隔墙有耳人心难测。
遂早于事前做下防范。
虽然并未泄露什么惊天秘密,也并未发现有内鬼形迹。
但至少未曾让人听见。
雁歌唤我那一声……
小嵉子!
也避免了暴露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这也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徐折玉昨晚一整夜睡在床上的时候,都还在想着这件事。
尤其担心。
接下来沈雁歌待在东宫,以躲避外面重重危险杀机的这段期间。
他又该如何布局安排?
倘若他父皇怪罪下来,又或者是长公主徐州薏等人问起。
他又该怎么回答?
但比起这些已在预料之内的问题,让他感到更头疼和担忧的却是……
沈雁歌!
他实在不敢想象。
在沈雁歌暂住东宫这段期间,以他对她过往秉性的了解。
她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想到这儿。
徐折玉昨晚更是忧心如焚彻夜难眠。
“公子,殿下……”
但谁知道。
徐折玉好不容易等到天要亮的时候,才睡着了。
可就因为沈雁歌睡懒觉……
他也无辜遭殃了!
“殿下,公子,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小姐她……”
墨晚竹在徐折玉东宫的寝殿外,带着哭腔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大声哭喊。
但等了好久。
徐折玉却还是没什么动静。
东宫的那些太监宫女都不禁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她该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平常里咱主子哪儿天不都是起个大早。
这天儿都还没亮,就已经让兰儿跟小妮子为咱主子揉肩捶背洗漱更衣,在亭子里晨读诗书散步吹风去了。
可昨儿这野丫头跟她家小主才到了咱们东宫。
今儿个。
咱们主子竟然就赖床了?!要长此以往,那还得了嘞?”
“那是!咱们主子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这乡下野丫头和她家那主子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这能比吗?呵……!”
“就是就是,还说呢!还以为她家主子跟咱们殿下多好呢。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怎么样嘛。咱们是不敢叫醒殿下,但这个乡下野丫头也不比咱们招殿下待见嘛。”
墨晚竹越听那些宫女太监叽叽喳喳,心里就越不服气。
刚想要更大声喊的时候。
“是谁在此大声喧哗?都忘了咱宫里头的规矩了,是吗?”
兰酒翁却一瘸一拐地拄着根拐棍儿,步履蹒跚走了过来。
“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扎堆在这儿,都没点儿规矩了啊?”
众宫女太监回头看到兰酒翁,被兰酒翁这么一嚷嚷。
除了专门服侍太子起居的几位小宫女小太监之外,其他的个个都被吓得作鸟兽散,各自忙活去了。
可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点儿的。
一心想要看看墨晚竹,在兰酒翁面前还能怎么嚣张娇气。
“快来看!快来看啊!好戏马上就要开始咯!”
……
兰酒翁走到墨晚竹身后,盯着墨晚竹看了半天,“哟,这姑娘长得这般标致,这小模样儿也这般娇媚惹人儿。怎么就给别人家姑娘当起了丫鬟了?
这不是好好儿一朵金枝玉叶,倒让人混乱编排成了绿叶葱花儿。
白让人家给瞎糟践了吗?”
“哎哟,你瞧瞧,瞧瞧……”
兰酒翁对墨晚竹是越看越喜欢,捏着兰花指想要拨开墨晚竹的鬓角。
好仔细瞧瞧墨晚竹的脸蛋儿……
“这姑娘长得多水灵儿,都不用仔细看脸,就光是这侧脸的轮廓和线条,就跟咱宫里头那花木匠匠工亲手雕刻出来的一样,可教人这心里说不出多喜欢哟!”
可他刚把手伸出手,却又突然收了回来,似乎是怕遭墨晚竹嫌弃。
“但要说……有啥毛病,那也就是这嗓门儿是不是也忒大了点儿?”
兰酒翁把手缩回去以后,又唯恐在东宫那群宫女太监面前丢了面子。
于是,他抖了抖身子。
端着拂尘,眼睛斜瞟。
把嘴角一歪一撇,把头也跟着偏向了一边去。
“看来啊!这富贵人家的小姐千金也好,还是这些个跟在小姐千金们身边儿的丫鬟奴婢也罢,就算这小模样儿长得再怎么标致,这身段儿长得再有看头,也多少还是都得讲点儿‘规矩’才好呢。
不然呐。
甭管平日里在主子们面前再怎么讨喜落好儿,被主子们待见恩宠。
但这要是自己不懂得讲点儿‘规矩’,真跟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似的为所欲为。
都到了这宫里头,也还不知这天高地厚。
那她这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说咯!”
兰酒翁虽然心里头是很喜欢墨晚竹这小丫头。
但不知怎么。
一想到以后沈雁歌很可能受宠,甚至还会成为太子妃。
就一个深山沟沟里出来的江湖野丫头,啥规矩都不懂的乡下姑娘……
还想跑来东宫当什么太子妃?
他兰酒翁都已经在这宫里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最后还得去服侍个乡下姑娘。
不管怎么想。
他都没办法接受这事儿。
可……
“哎呀!乡下姑娘就乡下姑娘吧,谁让咱主子喜欢呢!只要主子高兴了,我老酒翁这心里也替咱主子欢喜不是?”
兰酒翁虽然对沈雁歌和墨晚竹两个乡下姑娘很是嫌弃。
但他却一向最心疼宠溺太子。
但凡是徐折玉喜欢的,他都喜欢。但凡是徐折玉厌恶的,他也厌恶。
但是兰酒翁不想为难了。
墨晚竹却突然来了劲头了,被兰酒翁和东宫的那些宫女太监如此看轻和嘲笑。
不止让墨晚竹感到气愤和羞辱。
更让她又不禁想起……
她自己曾经是这样的深宫禁苑里,一样享尽荣华,一样也曾受万人仰慕贵不可言的前朝荥阳王府的小郡主。
漆雕婉竹……
她的心里便突然感到一阵绞痛难忍,多年压抑心底的苦难辛酸。
一时间,禁不住齐涌心头。
于是乎!
接下来的一幕。
教所有人都慌了手脚,也全乱了。
墨晚竹!
她竟然真得……哭了。
果然。
墨晚竹突然间悲从中来满腹委屈的这一顿哇哇大哭。
果然还是把太子徐折玉给吵醒了!
“谁呀?!谁大清早就在那儿哭哭哭,哭丧呢?本太子不就多睡了一会儿,史无前例破天荒地赖了回床吗?
本太子不还没死呢吗?!
哭哭哭,大清早地哭什么哭!”
可当徐折玉气冲冲地冲过来,一看到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是……
墨晚竹。
他也突然惊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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