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阿默没有着急回去休息,她悠然的在外散步,迎着暖阳的照射,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勾着抹温和的笑向前走,好像一切都得那么的心应手一般。
只是那柔软的眸子流转着暗色,像是暗藏着不可告人的想法,事实也正是如此,少女正在消化脑中的信息,所以并没有注意眸子中流转着不同于面孔的凌厉。
魂力。
她缺少魂力的滋补,少女眯了眯眸子,如果连这股力量都有了,怎么能不给运转力量的动力呢,那火焰是火人给她的保命符,却也间接性吸食生命力,按理来说,火人是不会让她死的,却又为什么纵容火焰,这是她想不通的。
脑子中乱糟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
火人会伤害她吗?
事情还没有想明白,她就不由自主走到了远处,精神恍惚了一下,眨眨眼,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在不远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顿住了脚步。
“你到底有什么事。”少女的声音毫无起伏,冷的让人打颤,靠在旁边的大树上,眼神也毫无波澜。
是朱竹清。
“你就真的对我这么失望吗?这些天下来我就没有打动你的地方?”有些俊朗的少年,站在少女面前,神情流露着受伤。
阿默将眼睛一眯,哦,还有戴沐白。
她往旁边躲了躲,距离不远不近,让自己不至于被发现,也差不多能听清谈话,虽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还是想听听。
他们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戴沐白黑着一张脸,面色很不好看,这么多天下来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除了正常训练和配合战斗之外,少女就没有给他过好脸色,哪怕他这些天都老实本分的,没有再出去搞事情,少女也依旧不为所动,让从小就被少女围着转的少年破防了。
他还没有遭受过她如此冷落。
少女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面容平静如水,好像从始至终只有他在歇斯底里,事实也正是如此,戴沐白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紧,指甲刺进肉里,疼得他浑身发抖,却依旧没有松开,像是要提醒自己保持理智一样。
少女开口了,“你不用做那么多毫无意义的事,我和你…没有可能了。”
戴沐白死死盯着她的面容,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和痛苦的神情,可惜让他失望了,少女脸上只有释怀的平静,像是脱离了牢笼的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理想,飞向了天空。
他浑身像泄力了一般,有些狼狈向后踉跄了几步,直到勉强稳住了身形,抬起眼眸,注视面前平静的少女,他开口说:“为什么?明明不该这样,你应该知道的,从武魂觉醒开始我们的命运就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我们的命也绑在了一起,你难道要丢下我独自面对吗?”
少年说这话很无力,带着不甘,他却好像忘了,他自己承受不住压力,也丢弃过少女,从小到大少女就像他的附属品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只要他回头,少女永远都在跟着,像一个命运的线牵引着,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明明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现在,他回头,少女已经不见了…。
他怎么肯甘心。
也不明白,眼前人究竟找到了一个什么道路,居然要抛弃好好的准王妃不当,从而要一条路走到黑。
少年面容憔悴,死死压抑着情绪不让爆发,明明和以前一样,不管他做什么,少女都会坚定的选择他,这次为什么…。
为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朱竹清平静的看着他,开口:“我不会丢下你,我会和你一起战斗,一起变强,一起打破那囚笼的枷锁。”
面前的少年瞳孔动了动,面色好看了许多,他抬头,“你想开了?”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我会助你登上皇位,代价是,解除婚约放我自由。”
自由?
听到这里,阿默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缩了缩,自由是什么?是逃脱名为命运的牢笼,而做自己不被强推着走完一生。她微仰着头盯着明亮的天空,和那刺眼的骄阳,心中有些感慨,原来是天才强者的少女也有被命运束缚自由的时候啊,原来强者之上是被更强者的牢笼束缚啊。
她也理解少女,因为不反抗的话也只有被操控过完一生了。
轰—!
一声巨响,打破了树林中的宁静。
也打断了阿默乱糟糟的思想,她皱了皱眉,忍下心中要冲出去的冲动,背对着监听的姿势,改为转身缓缓探出一个头。
发生了什么?打起来了吗?
戴沐白一拳轰在少女背靠的大树上,木屑横飞,树木被轰出了一个大洞,少年脸色阴沉的可怕,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想都别想!”
他终于是控制不住脾气爆发了。
“我们可以没有感情,但婚姻不能解除,朱家和皇室戴家世代联姻,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的王妃只能是你,你的王也只能是我!我能接受婚后各玩各的,但你必须给我生个孩子,就是皇室的规矩!”
少女没有躲避,任由横飞的木屑在脸颊划出细微的伤口,耳膜已经被震麻了,但她还是一脸平静,黑眸如古井水一般,嗓音沉稳,“我不想被规矩束缚,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累了,很累,如同木偶一样被命运摆弄,你不累吗?为什么不能打破命运?为什么不能做自己,除了王和王妃之外,我可以成为朱竹清,你也可以是戴沐白,就这样下去,不好吗?”
她说:“我们一直在被命运推动,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少年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些,命运什么的?他的命运就是成为王,要拼命的往上爬,不然只会成为王权的失败者,失败者只会死这一条道路,他不想死,所以才会想成为王,在他看来只有这两条道路。
现在,面前的少女告诉他,有第三条道路可以选,他开始迷茫了,盯着少女脸上的坚决,她侧脸边的细微伤口在缓缓渗出的血珠,鲜红透亮。刺痛了他的眼,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他也曾将幼小的女孩护在身后保护,直到一步步安排她的命运,再到习惯了她在身后,也习惯了安排她的命运。
没想到最后会成为她的枷锁。
他偏头躲过了少女的目光,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安静下来,“这是你想要的吗?”
“对。”朱竹清回答,嘴唇勾着一抹释怀的笑,很美,或者说这才是属于她的微笑,向往自由的,朱竹清的微笑。
没有任何枷锁,目视远方。
探头躲在一边的阿默,瞳眸动了动似乎很惊讶,原因无他,少女微笑注视的地方,正是自己所在的地方,和那双漂亮的黑眸对视,少女眼含笑意,漂亮的如同嫡仙下凡,沾染了红尘气。
“我找到了一个方向,不管这个方向是对与错,我都会走下去,为了那个人,也为了我自己,走下去。”
戴沐白挑挑眉,感觉这话莫名其妙,他说:“那个人是谁?”
然而少女却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注视远方口中继续说着,“这条路或许会很艰难,我也或许会受伤,但我想作为朱竹清走下去,可以往后陪在她身边,一起走,或许她的道路不在这里,或许我也根本不是她的道路,但我想试试,试试我会不会成为她的道路。”
戴沐白愣神的张了张嘴,不明所以,他是背对着阿默的,所以也不知道面前的少女怎么突然亢奋了起来,突然情绪昂扬的诉说着属于她的道路。他只是有些感慨,好像自从少女觉醒武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从那张明艳的脸上,见过这么开明的笑容,好像一直以来记忆中的少女除了小时候,就一直是清冷如雪的板正模样,没有青春少女的娇俏,成熟的不像话。
现在的少女明显的像个少女了,本就该这么有活力,在这一刻他好像也释怀了。
像见到了小时候和少女一起,笑的爽朗的自己,无忧无虑,孜然一身。
戴沐白回过神,口中轻哼出一声笑,嗓音却是柔和了下来,“说了这么多,你还不只是为了一个人?枷锁只是从我变成了她,这也是你想要的?”
“不是,但我想试试。”朱竹清说。
试试打破她的枷锁,试试成为她的道路。
少年挑眉,盯着面前少女的认真模样,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她面上明艳的笑不像是对他的,更像是,身后?
猛然回头,他瞳孔缩了缩。
身后探头的阿默张张嘴,失神间居也忘了躲避。
那位削瘦的白衣少女,隔着墙面朝这边探出个头,明显是在偷听,被发现后,黑眸无辜的眨了眨,默默将头缩了回去。
戴沐白:“……”
感觉被偷家了。
少年烦躁的挠了挠头,轻啧一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片刻又叹息一口,扭头看着面前少女那明显藏不住的开明笑容,忍不住撇了撇嘴。
“就她?”
朱竹清点头,毫不吝啬的承认了。
从始至终,少女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她那本该清冷如冰的黑眸,流转着柔和的光泽,盯着墙角那让她心跳加快的白衣角,唇角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戴沐白再次挠了挠头,也知道面前的少女下定了决心,说实话,心情挺复杂的。
他的未婚妻,在来找他的路上被野鸟叼走了,还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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