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是最能释放情绪的好地方。
可以不用再假装坚强,意志也可以变得脆弱,可以借着感人的剧情,肆意发泄,对生活的不满,与愤慨。
就算是哭成了泪人,也无需向他人解释什么……
蓝泽就这样,旁若无人的靠在顾晨的肩上,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直到哭累了,闭上眼,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竟发现电影已经散场,灯光淋了他满身,像苍穹翻了个面,覆盖在他的头顶,大屏幕上正滚动着赞助商的名字,前方的观众们正陆陆续续的离席,向外走去,这让本就空旷的电影院,更显凄凉了。
还有一些人,依旧坐在原地,像是意犹未尽般,讨论着是否会有幕后花絮。
"电影都结束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蓝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想揉揉微微发痛的眼角,才发现,他的手,依旧被对方紧紧握着,有些发酸,发麻了。
方才灯光暗,他才毫无顾忌,可现在……
亲密的行为,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灯光下,蓝泽立刻挣脱开,直起了身。
"哈哈,我……我换个姿势,有点……有点麻了。"讪讪道。
"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叫你。"
顾晨全然没有在意,看到蓝泽眼角泛红。
想必是哭狠了吧。怜惜的替他擦去残存的泪痕。
"好些了吗?"顾晨问。
"嗯,好多了。"蓝泽答道。
虽然给他平复伤口的时间不多,但足够了。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停留在过去的人,也早早下定了决心,要从那段悲伤中走出去。
哭过一场后,蓝泽的身心意外得到了放松。
就像是……在秋凉的清晨,去郊外,呼吸着新鲜空气,又像是刚做完一场运动,所有的压力与愁绪,都随着汗水排出了身体外。
"这样就好。"顾晨见蓝泽状态确实好了不少,不像是在硬撑,却依旧不放心,叮嘱道,"以后!不许再想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也不许再想以前的人!要是下回,让我知道你又再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我就要罚你了!"
语气听上去颐指气使,霸道的要命。
"嗯?罚我?怎么罚?"蓝泽却丝毫不畏惧。
"嗯……"顾晨思索着,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罚,想了些别出心裁的,比如:哭一次,就亲他一次这种。但想想,蓝泽多半不会答应,又不敢罚得太重。
"诶?"顾晨灵机一动,"要不然就罚你写检讨吧!"
"哼!"蓝泽佯嗔着,还以为要罚他什么呢!
"我都多大了还写检讨?不要!"蓝泽满脸写着拒绝。
"写检讨怎么了?李梓然到现在还在写检讨呢!这才开学没多久,他就已经写了不下十封了。"顾晨说着,瘾忽然间犯了,真想看看蓝泽写检讨是怎样的。
"蓝泽,你是好学生,应该没写过检讨吧?"
"嗯……没有。"蓝泽摇了摇头,只是,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其实,他写过一次,蓝泽记忆犹新。
是他上初中的时候,被魏宁威胁,要自己替他去参加考试,结果被监考老师当场抓获。
那天,他写了有生以来第一个3000字检讨。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字里行间里尽诉委屈,与不甘,没有一句出自真心。
可……谁又会替他辩解呢?不过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终于,他忍着疼,忍着泪,憋到了及格线。
却又像是被公开处刑般,将他拉到全校师生面前,做了一次深刻的'演讲',真是何等光荣啊!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在同学面前抬起过头来。
所以,写检讨这件事对蓝泽来说,并不能称之为"情趣"。
不过,蓝泽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顾晨。
怕破坏了当下正好的气氛,说到底,那些已是曾经的事了。
蓝泽不想让顾晨失望。
他答应了顾晨,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的。
所以,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还深陷于过去的囹圄里,无法自拔……
"你这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连我的思想都要管!"嚼起的小嘴都可以挂起一个油瓶了。
"对啊!我就是霸道!"顾晨却毫不吝啬认了,还理直气壮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为什么不能管?"
"什么你的人?不要脸!"蓝泽扭着手指,笑骂到。
可心里,却在暗自窃喜那句:你是我的人。
嘿嘿,我是顾晨的人!我是顾晨的人!
蓝泽反反复复回味着顾晨的话,差点笑出了声。
"蓝泽,你怎么又说我不要脸?"说着,顾晨指了指衣肩上还未完全干透的水渍,替自己申冤道,"亏我在你睡着时,一直给你当枕头,任劳任怨的,你是睡舒服了,我的肩膀到现在还酸呢!没想到某人看着挺轻,脑袋这么重!"
差一点就没了知觉,还故意扭动了几下。
"啊!对不起!"这招果然有用,蓝泽一下就变得乖顺起来,四处找纸巾,想要替顾晨擦干净。
"行啦行啦!"顾晨按住蓝泽,"反正现在是夏天,干得快。"
又故意拎起一角,使劲嗅了嗅。
"嗯!还好衣服上只有你的眼泪,要是口水的话,就应该考虑丢掉重新买一件了。"
"你敢嫌弃我!哼!"蓝泽小脸微怒,站起身,头也不回朝电影外走去,留下顾晨在后面喊:"蓝泽!别生气!等等我啊!哎呀,我肩膀酸,站……站不起来了!"
顾晨喜欢这样逗蓝泽,那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即使,你在全世界面前装大人,但你,始终是我一个人的小朋友。
"切!我才不管你咧!噗!"蓝泽对着顾晨,顽皮做起了鬼脸,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顾晨,你觉得今天的电影好看吗?"出了大厅,蓝泽忽然发问道,"我觉得不是很好看呢!"
"嗯……"顾晨哪里知道电影讲了什么,他一整个心思全在蓝泽身上,稍稍瞥过几眼,依稀记得剧情确实有些俗套,可一想到这是阿姨订的票……
顾晨不敢乱说,怕得罪了未来的丈母娘。
便学着蓝泽的口气,有样学样:"其实……我觉得看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一起看电影的人。"
"哇!学我!真没创意!"蓝泽鄙视。
"你懂什么?我这叫活学活用。"
"唉,我看下回还是别让我妈订票了吧。"蓝泽扶了扶额,"果然,只有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喜欢看家庭伦理剧,还带点虐恋的,就比如男女主的父母不同意双方在一起,或者女的已经有孩子了这种……我妈每次看时,都让我陪她,她一哭的稀里哗啦我就要给她递纸巾,小时候陪她看全是因为不想写作业,现在真是一点也看不下去,你觉得咧?"
蓝泽满心以为自己的男朋友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却听顾晨道:"诶,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好啊!"蓝泽白了顾晨一眼,嚷道,"才第一天当我男朋友,就这么快叛变啦!"
俩人聊的正热络时,好巧不巧,又碰上了魏宁和李落,顾晨觉得自己今天真应该去买彩票,看看撞了什么狗屎运!而同样拥有此想法的,还有对面的二人。
正虎视眈眈的瞪着顾晨。
蓝泽却是本能的往顾晨身后躲,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他现在不再是孤军奋战了,他的身后有顾晨。
于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站出来,逼着自己直视魏宁和李落。
突然发现,
兴许是刚才从顾晨那儿受了些教训。
这次,魏宁和李落没有上前当众出言挑衅,拉着李落悻悻地离开了,嘴里还恶狠狠地念叨着:"哼!你们给我等着!"
"呼……"见二人走远,顾晨立刻看向身旁的蓝泽,急切的询问道:"蓝泽,你还好吗?没事吧?"
他真怕蓝泽再受刺激,刚才,见到魏宁和李落时,他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事呀!"蓝泽神色如常,耸了耸肩,给了顾晨一个安心的笑容,"你看我现在已经不怕他们了,刚刚我都没有躲,用眼睛一直瞪着他们,怎么样?顾晨,我是不是很棒?"
说着,拍了拍胸脯,别提多自豪了。
"嗯,很棒。"顾晨捏了捏蓝泽粉嫩嫩的小脸,"不过,蓝泽……"却还是心有余悸道,"我想今天的事,魏宁他们可能不会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所以以后,你要格外小心些,知道了吗?放学后,如果我不能接你,你就尽量不要一个人走,明白吗?有事情,记住!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赶来帮你的。"
他现在真恨自己和蓝泽不在同一所学校。
不然,一定会24小时陪着他,保护他,绝不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看着顾晨,蓝泽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心自己了。以为他还会像刚才那样,傻站着,等着挨揍吗?
"告诉你,然后你再帮我揍他们一顿,给我出气,如何?别说,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帅哦!"蓝泽"噗嗤"一笑,花痴的看向顾晨。
为了缓解顾晨不安的情绪,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切!其实吧,你男朋友我啊!一直都是以理服人!"顾晨双手抱胸傲然道。
实在不行了,也不过就是一拳的事儿!
反正他的耐心起码有三秒吧。
"哈哈哈,是呀!你最以理服人了。"蓝泽也不戳穿。
想起刚才顾晨不顾一切冲上去,将自己挡在身后,保护自己,蓝泽渐渐体内游荡出一股暖流,飞散在体内的每一处筋脉,血液中,包裹着他,又纷纷冲着心脏奔去,要不是电影院门口人多,他真有种想要抱抱眼前人的冲动。
"真好,我啊,有你就足够了。"蓝泽发自肺腑道。
"其实……蓝泽,你这么说不对。我觉得,你的生命里不应该只有我一个。""
顾晨神色微滞,像是这句话在他心里藏了许久。
"啊……"
蓝泽面色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怕自己总是缠着他?还是……他现在已经嫌自己麻烦了,所以在给自己找退路?
"顾晨,你不用担心的,如果哪一天你说要分手了,我可能……会挽留,但决不会对你死缠烂打,更不需要你负责,我会……潇潇洒洒的离开,这点,你放心。"蓝泽沉着脸回应道,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瞎说什么呢!"顾晨就知道这小家伙一定会误会,一把将人揽住,保证道,"我可没想过跟你分手哦!"
"那你说那话是……"
"要不我们找去吃点东西吧!"顾晨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坐下后,我慢慢和你说,正好我也饿了。"
"顾晨,如果你想说分手……"
"不是!小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等蓝泽说完,顾晨立刻打断,"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和你分手的意思,我其实……"
他的眼神
小泽?他叫我小泽耶!
这是顾晨第一次这么叫他吧……
原来自己的小名这么好听,心里一下子又乐开了花,对着顾晨傻笑起来,看着这小家伙一会哭,一会笑的,顾晨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气氛被破坏了,想要说出口的情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
"小泽,你要再傻笑,我就挠你痒痒了哦!"
顾晨有些气恼,说着,在手掌上哈了口气,犹如一头猛虎般,朝蓝泽扑了去。
"啊!停停!你别碰我!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蓝泽一把捉住顾晨的双臂,可碍于力量的悬殊,只能一个劲躲闪,本来想克制自己不笑的,哪想到,适得其反,反而笑得更来劲了。
"哈哈哈!求你,别挠了!"蓝泽气都快要喘不上了,弓着腰,眼角还笑出了几滴泪,"我其实是因为第一次听到你叫我小名高兴的,除了爸爸妈妈,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突然间,觉得很亲切,好像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不少。"娇喘着说道。
"瞧你这点出息。"顾晨摆弄了一下蓝泽额前凌乱的刘海,宠溺道,"你要喜欢,我可以天天这么叫你。"
"好呀!"蓝泽欣然答应,缓过神后,才想起,顾晨刚才似乎有话没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问道,"你刚刚还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他忽然不想说了,觉得肉麻,干咳了一声,"你就当没听见吧。"
"不行!你要说!"蓝泽可不打算放过顾晨,拽着顾晨的手卖萌撒娇了起来,"说嘛!说嘛!快说嘛!我想听嘛~"
"好好好!我说我说。"顾晨被晃得眼晕,按住了蓝泽的手,架不住蓝泽的软磨硬泡,又重新整理整理了情绪,道,"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随便就许下承诺的人,无论是……在喜欢你这件事上,还是在于你交往这件事上,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的,所以,你既不用怀疑你自己,更不用怀疑我,和你说这些后,我也没想给自己留退路,明白吗?"
是啊!我也是,所有的温柔眷恋,都是对你灿若星辰的喜欢。
"那……你以前也和别人表白过吗?也是这么说的?"
蓝泽的爱意汹涌如潮,心跳不止,却还是想证明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
"当然!我……我好喜欢你,我要你长大嫁给我!"
顾晨刚想反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这是我说过的?一瞬间,顾晨愣在了那儿……
如被定住了般。
"顾晨!顾晨!你还好吗?"见对方神色有些不对,蓝立刻泽拉扯着顾晨,呼唤他。
"哦,我没事。"顾晨缓过神,回应道。
"真的……没事吗?"
可为什么那一瞬间,顾晨的神情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是错觉吗?
蓝泽不信,依旧紧追不舍的问:"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不过,我也只是开开玩笑,你……你别放在心上……"
"傻瓜,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顾晨轻轻点了点蓝泽的额头,下意识隐瞒了此事。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再说,蓝泽心思本就细腻,敏感,他不想让他多想。
更何况,那一瞬间也代表不了什么,顾晨自我排解到,或许自己是被刚才电影男女主的告白影响到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和人交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魅力?"
"怎么会呢?"蓝泽矢口否认,一脸崇拜的看账顾晨,"你明明就特别有魅力!特别是……特别是刚刚,你给我解围的样子。"说完,羞赧的垂下了眼睑。
"哦?是嘛?"顾晨忽然得意的撇了撇嘴角。
心里美滋滋的想:自己的男朋友可真会说话,害羞的样子可爱极了!
俩人走出商场时,天已经黑透了。
大街上却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就像是人们在为静谧的夜平添一丝喜气。街边的小摊纷纷架了起来,小贩们高举喇叭,吆喝着:快来看看,快来瞧瞧,吸引着街边的路人,让本就拥挤的小道,变得更加难以前行。
可人们,似乎都享受于人挤人的快乐中。
"顾晨,我饿了。"蓝泽闻着羊肉串的香味,口水直流。
"好巧,我也是。"顾晨也饿得早已是前胸贴后背,各式各样的小吃让俩人几乎挑花了眼。
最后,还是选择了就近的一家烧烤摊。
"看不出来啊!你也喜欢吃这东西?"顾晨贴心的递上菜单,"我没有什么忌口的,就按你喜欢的点吧!"
"嘻嘻,那当然!烧烤可是人间美味呢!"蓝泽看着菜单,恨不能将所有菜都挨个点一遍。
惊喜于自己又与顾晨之间又多了一处共同点。
待到所有菜上齐后,顾晨率先拿起一根,递到蓝泽手上。
肥嫩的肉质被烤得焦黄脆嫩,浓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围,在灯光下泛出点点的油光。
蓝泽接过,一口咬下,油汁嘴里爆开来。
"嗯~真好吃!"蓝泽赞不绝口。
见蓝泽一脸满意的吃香,顾晨也拿起一根,尝了尝。
"嗯,确实不错。"
一阵暴风吸入后……
"哇好饱!真好吃!"蓝泽咂咂嘴,满足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啧啧,瞧你吃的,跟个小花猫一样。"顾晨指了指蓝泽满嘴油光。
"嘿嘿!我看不见,顾晨,你帮我擦。"
兴许是坐在角落,没有人注意到这儿,蓝泽胆子也突然大了起来,伸着脖子,小脑袋主动凑到顾晨面前。
"现在不嫌害臊啦?"
"嗯,不嫌!"
顾晨好笑,虽嘴上嫌弃,却还是站起身,坐到蓝泽身边,替他将嘴上的油渍擦拭干净。
蓝泽则是一脸享受。
"诶?对了,你刚刚不是要和我解释吗?"想起商场时顾晨没说完的话,蓝泽忽然发问道,"什么叫我的生活不能只有你?是什么意思?"
"小泽,你有听过偏见共振理论吗?"顾晨顿了顿,问道。
"那是什么?"
"嗯……就好比,虽然现在信息发达,互联网给了我们一个广阔的天地,让我们走出去……还有,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万一你像今天一样,遇到了麻烦,怎么办?"
"我……我可以解决的!"蓝泽依旧嘴硬,"而且……而且我也一个人惯了,又不是……不是不行。"
可话里却没有多少底气。
顾晨没有感到意外,相反,是在意料之中,。
表面上看,蓝泽对过去的事已经释怀,可事实上,他对交朋友这件事,依旧存有戒备,阻碍,虽然,他不会再否定自己,但这也并不能代表,他可以轻易地去接受别人。
顾晨当然希望蓝泽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喜欢,是自私的,是不愿与人分享,是占有。
所以,哪有会将自己喜欢的人往外推的道理?
蓝泽人好,心地又那么善良,若不是因为当年,那两个蠢货干下的蠢事,他相信,蓝泽现在一定会有许多朋友。
也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快乐!
一想到蓝泽身边围满了朋友,顾晨便觉得心里痒痒的,浑身不舒服,恨不能将人圈起来,时刻看着他,不愿给旁人多看他一眼,哼!更别提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他发誓,一定会把那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可小王子却说:"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空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是啊,他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让蓝泽变成了那朵被束缚在玻璃罩的玫瑰花。
那样,和圈禁一个囚犯有什么区别?
也绝不可能称之为喜欢。
所谓的喜欢,不正应该是大度,是信任,是陪伴吗?
蓝泽也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玫瑰园。
尽管他会不情愿,会吃醋,会生气,会不安,尽管他想要掐去其他花朵,和枝叶,可他还是由衷的希望蓝泽能尝试着走出来,迈出第一步,去重新接受这个世界,接受身边的人。
他当然知道,对于蓝泽来说,做出这样的改变,多有难,身上的伤即便是痊愈了也还会有疤痕呢,更何况是心上的伤,一定更难治愈吧……
可此时此刻,他却无比相信蓝泽,因为那是他找到的独一无二的玫瑰,在荆棘中盛放,虽身上布满了刺,却也异常耀眼。
顾晨没有急于否定蓝泽,反而循循善诱道:"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做出改变吗?不如就这样给我看吧,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件事,没有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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