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噬醒来的时候是在协和医院的病床上,病床她从来不陌生,只是这次所在病床旁的人不是秦不渡。
江津轩木着一张脸:“醒了?”
江噬缓缓看向他,脑子有些不清明:“那个女孩呢?”
“死了。”江津轩黑沉着一张脸。
江噬:“……”
江噬:“哥。”
“……”江津轩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复又对她说:“在警局做笔录。”
“她是钟家资助的贫困生,钟家这个情况……”江噬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以后她的资助计划由080基金会接手。”
“不是,江噬,我就不明白了。”江津轩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她?非亲非故连面都没见过,你就愿意为了救她自己躺医院里,你不觉得你这,太,太虚伪了一点吗?”
江噬斜了他一眼:“认不认识有那么重要吗?警察保护人民群众也不见得认识所有人民呀。”
江噬这个人吧,不管做什么都会让人感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你觉得她不会做的事情她都做了,仔细想想她做的事又都符合行为逻辑。
就像这次,她不应该冒这么大风险去救那个女孩的,但她就是去了,因为她想去。
嘴上说自己自私冷漠,转头又义无反顾地去救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哪怕吃力不讨好。
江噬就是这样的人。
咔哒一声,有人推开病房门。
花容月提着保温桶进来,见江噬醒了,松了一口气,笑:“阿噬,喝汤吗?”
江噬点头:“什么汤啊?”
“蘑菇炖鸡汤。”花容月走到床头,打开保温桶递给江噬。
江津轩扶额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江噬:“嗯。”
见江津轩走了,江噬才拉着花容月问:“秦不渡呢?”
“他?”花容月挑了挑眉:“昨天晚上还看见他和一个姑娘守在你床边商量着什么,今早我回家煲汤的时候他也还在,等我回来就不知道去哪了。”
此时,秦不渡和郝思琦与钟玉会晤,钟玉面沉如水:“这事儿我不知情,我爸现在在警局里,你们要找找他,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郝思琦推出一份合同:“你想要得到钟家吗?”
钟玉接合同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又强装自然地问:“什么意思?”
郝思琦笑:“你爸现在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坐牢不一定,但股票一定会跌,如果你趁这段时间上位……”
“不可能的,死老头把钱权看得比他命都还重要,到时候如果他真拿命来威胁我,我难道还真让他殡天吗?”钟玉这么说着,还在拿着合同继续看。
“我们能让他蹲三年。”秦不渡说:“他有能力保住自己,但总有人能让他被法律制裁。”
钟玉看完整份合同,一笑:“所以,只要我弟弟切除睾/丸,我父亲出狱后不再接触郝思琦,你们就帮我上位?”
“是的,没办法,毕竟就你家这人品。”郝思琦耸了耸肩。
“这合同我签了。”钟玉抽出签字笔,在合同右下角写上自己大名。
慢一秒钟都是对这份合同的侮辱。
“说实话啊秦不渡,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江噬夫妻俩都有病。”钟玉开始翻旧账:“当年她能为了蒋淑仪搞臭自己名声,现在你又能为她跟我签不平等条约,你们夫妻俩真是绝配。”
秦不渡默了默,才道:“因为我们是还有良心的人。”
钟凤垂眸:“良心吗?”
良心这东西还挺贵的,有良心是分文不赚,出卖良心即得百万。
“江噬不是有个什么080基金会吗?”钟玉笑:“麻烦她对接一下我家支助的贫困女孩,还是由我家资助,但是是在她的监视下资助。”
郝思琦眼前一亮,问:“真哒?”
钟玉:“人总要有点良心的。”
—
因为不知道麻醉药的剂量和成分,江噬需要蹲医院里观察两天,不少老朋友来看她。
沈欣悦坐在病床边一边啃苹果一边跟她八卦:“沐青雅也生孩子了,姓沐。”
“你不知道,据说那孩子被抱出产房的时候宁致远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冲进手术室去看沐青雅了。”沈欣悦嚼嚼嚼嚼嚼:“刚听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女孩儿……当时已经开启一级备战状态,准备随时开始作战了,后来才知道是个男孩。”
江噬一边看书一边回复:“哦。”
“阿噬,跟你说一件事哈。”沈欣悦放下苹果:“我爸病了你知道吧,他立了遗嘱,继承人是我。”
江噬翻书的手顿了顿。
“说起来还挺不孝的,我怀疑他给我下套,找了三个律师来检查这份遗嘱有没有问题。”沈欣悦深呼吸一轮,呼出一口浊气:“没有问题,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
“这不是你应得的吗?”病床上的沈先生带着氧气罩,不知是不愿意还是不敢看沈欣悦,目光一直盯着天花板。
“……”沈欣悦垂眸:“是啊,这不是我应得的吗?”
“我把你应得的东西还给了你……”沈先生终于偏头去看沈欣悦了,问:“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好不好?”
沈欣悦看着他,沉默片刻后问:“我不一直是你的女儿吗?”
“不,你不是……”沈先生双目含泪:“我的女儿她喜欢笑、喜欢闹、喜欢交朋友,她不会一年到头都不回家看他父母一眼,不会把自己变成一台只会工作的机器。”
“这不是你造成的吗?”沈欣悦平静反问:“当初我说我不想结婚你们谁听了吗?你们告诉我就算是你们我也不可尽信,结婚生子后我只能依靠工作来保持我的独立,这不都是你们造成的么?”
“我后悔了……”沈先生眼尾一行浊泪滑过:“当初我们为什么要为了那点利益逼你啊……我们后悔了……”
沈欣悦伸手擦了擦眼角,说:“后悔了有什么用?孩子生了难道还能塞回去吗?这一切都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江噬给她抽了两张纸,问:“你想离婚吗?”
“想啊。”沈欣悦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但可能要晚个几年,沈陈两家合作的确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反正我和陈嘉栋几乎没有共同财产,到时候财产慢慢分呗。”
“孩子跟谁呢?”江噬问。
“跟他。”沈欣悦看向窗外。
“你不喜欢这个孩子?”江噬问。
“没有母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沈欣悦眸光微闪:“但是……阿噬,我不知道你接不接受这个说法,我是究极利己主义,我不可能因为孩子而放弃我的大好人生,尤其是在我的人生已经被毁过一次之后。”
“我接受你的说法。”江噬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除了要对孩子负责以外,更要对你自己负责,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支持你,沈老师。”
沈欣悦笑着想:多好啊,在自己身上多了陈夫人和孩子妈妈的枷锁后,还有一个人愿意承认她是沈欣悦,对她的称呼从未变过。
那天晚上直到沈欣悦走出病房,感受到夏日的炎热,她才发现——她身上终年不散的积雪终于融化了。
“还怪热的。”沈欣悦说。
—
江噬照例去了趟花容月那,去之前还喝秦不渡批发了“点”蛋糕冰淇淋甜点,然后被花容月唠叨:“你说你们这是干嘛?我又吃不完这么多。”
花容月看着秦不渡怀里抱着三箱蛋糕冰淇淋甜点,把自己整个人都遮住了,叹了口气:“下次上门来看我带东西不能超过三个。”
江噬不服,但没用:“哦。”
江噬和秦不渡进门换鞋,就被花容月拉倒餐桌旁一起吃蛋糕。
“阿噬,你什么时候回江南呀?”花容月咬着沾了点奶油的叉子:“我这两天有一单大生意要去江南靠近沿海的城市,如果可以,一起走呀。”
“我听你的。”江噬说。
江噬一直没有太在意梵高花园的营业情况,所以直到上路以后她才知道,花容月说的“一单大生意”是一车各色品种的鲜花,是京城某个公子哥为讨女朋友欢心高价收的。
而那个公子哥江噬也认识,就是她哥江津轩。
江津轩为了追求温奉慈,特地找学网上送花的套路,又觉得套路太老套,专门收购一些新奇花束,一些北方没有而南方有的花束就很吃香。
于是花容月决定跑到沿海地区去进货,两人出发去沿海地区时还回了趟临水村,花容月回家吃了顿饭,江噬回家带上了阿迦,然后两人一蛇再出发。
结果最后到沿海地区的时候,他们雨季还未结束,两人只能待在酒店里等雨停,等久了花容月又开始担忧花期——如果花期过了运到京城也就焉巴了。
江噬一边喂阿迦吃老鼠幼崽,一边无所谓道:“没事儿,江津轩一直男癌哪懂这些,温奉慈也不喜欢花,就是走个过场。”
“啊!你们有钱人走个过场就得好多钱!”花容月双目无神:“我要仇富了。”
“……”江噬沉默片刻后,下定了决心:“我现在手里流动资产还有点,可以——”
只是在她把话说完前,花容月就木着脸举手投降:“停,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江噬:“哦。”
阿迦无聊地摆了摆尾巴,恶毒的人类和友好的人类总是这样相处的,它早就习惯了。
无病切割睾/丸好像是不允许的来着,那我们就假设钟凡有病吧。
忽然就有点想解释一下:沈欣悦和陈嘉栋结婚以后,其实是会出去点男模的,陈嘉栋知道且默认了,反正他们只是形婚。
沈欣悦:带老公去酒吧,一口气点了八个男模。
陈嘉栋:谢邀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我不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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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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