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十一这理由说的巧妙，还顺势又给自己卖了波惨。
季碳虽然已经很清楚这人嘴里基本没几句实话，但想了下只是在学校应该也造成不了什么麻烦，于是同他约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后就随他去了。
季碳大学学的金融，主要是为了将来管理家里公司会方便些。
有的时候他还挺佩服自己的，最忙的那段时间经常一手拿着玄学方面的藏书，一边笔记本电脑开着研究最近股票走势，也是不怕学串。
到了教室，零零散散只到了几个学生，季碳环视一圈，没见到舍友的身影，应该还没来。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的距离很远，尘十一与季碳并肩走了一路也感慨一路，说他那时候的学堂才没分那么多栋楼，都是一群人盘坐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听先生讲书。
季碳安静地听，偶尔行人少的时候才会回一两句，现在他估计是说累了，也可能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远，从进教室开始都只是安静地跟在季碳身边，没再发出一个音节。
早已习惯的季碳自然乐得清闲。
他不喜引人注目，挑了个还没什么人占的后排角落落座，尘十一想也没想就选了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季碳刚想提醒他这个位置可能要给他舍友，桌面上就忽然投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是位抱着书有些腼腆的女生。
“你好，”女生轻声道，似有些害羞，“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尘十一是个陈年老鬼，不懂什么是搭讪，见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小季啊，你们这个年代的学生是都喜欢挨着坐吗，我看旁边不是有很多其他能坐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来问你?”
“嘶……要不你跟小姑娘说这里有鬼了?”
现在跟前有人，季碳不好回他话，只是冲女生礼貌地笑了笑，婉拒道:“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我帮舍友占了。”
女生轻轻啊了一声，却还不想放弃:“那可以给我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之后有什么学术方面的问题我想和你探讨。”
季碳仍是歉意:“我手机没电了，抱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女生也只能满是可惜放弃，选了个离季碳稍微远些的位置坐下。
尘十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女生刚刚的行为是在做什么，他好奇问:“刚刚那姑娘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季碳有些意外尘十一竟然会八卦这种事，想了想如实回答:“也不算，如果我到了需要找另一半的时候，其实不怎么会看类型不类型的。”
“只是我现在并没有找伴侣的打算，所以明确拒绝对她和我都好。”
“——什么伴侣什么打算，二哥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从后门进来的老三刚到就听到这句话，他将季碳的课本放到他面前后还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围。
好像没有人跟季碳搭话啊?
老三挠头当作幻听，毕竟以季碳的性格并不像是会和陌生人谈及自己感情方面的人:“二哥，你旁边这座是给我占的不?”
季碳点了点头，同时眼神示意尘十一换个位置。
尘十一乖乖起身，选择站在了季碳旁边。
路过老三的时候对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二哥…”老三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坐到了季碳身边，“咱教室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可能是吧。”季碳含糊道。
老三这个时候也想不到自己旁边会有个大鬼，自顾自地抱怨了一阵后忽然想起什么，低头摸索了片刻摸出了副金丝框眼镜推给季碳:
“对了二哥，我给你拿书的时候发现你眼镜也没带，就顺路给你捎来了。”
季碳应了声道谢，垂眸把镜片擦拭干净后将其戴上。
一旁的尘十一有些惊奇。
“小季啊，你近视吗，平常完全看不出来啊?”他像是发现发现新大陆一样围着季碳看来看去，最后停在了季碳面前，仔细端详。
怎么说呢，季碳的发型是典型的中分，平日里又喜欢发额前的发丝全都梳上去，只留几根碎发落下，光是看着便隐隐约约有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此刻再配上金丝框眼镜……
尘十一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个不知从哪看到的词语:斯文败类。
不过季碳肯定不是败类就对了，嗯，斯文。
“我没近视，”他轻声说，“这个眼镜是特殊材质的，戴上可以隔绝鬼影，防止我上课的时候分神。”
尘十一:“……啊?”
“那你还看得见我吗?”
季碳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摘下眼镜再次擦了擦又戴上。
旁边的老三:?
他怎么觉得二哥今天很奇怪，先是自言自语又反复戴眼镜的……
该不会鬼上身了吧！
“真奇怪，”季碳喃喃道，“为什么我还能看到你呢?”
尘十一闻言弯起了眼，笑得有些狡黠:“说明你和我的缘分镜片也阻挡不了呀。”
而特意凑过来所以听到这句话的老三更惊悚了。
看到谁！?
谁！！
老三非常肯定季碳绝对不是在和他前面的人说话，毕竟那同学还戴着耳机呢，也一定不是在和他说，人家可是连眼神都没分他一个。
再联想一下前不久的笔仙游戏，真相只能是……
“二哥，”他弱弱开口，“咱旁边，是有脏东西吗?”
“嗯?”季碳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你刚刚，是在和它说话吧。”
看着老三惊恐的眼神，季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音量是不是太大了。
偏偏尘十一还没看出来季碳的纠结，见老三反应有趣，坏心思地绕到了他的背后。
老三只觉得后背一凉。
“我现在感觉更冷了……是、是空调吧?”他如今的声音都多了几分不自信。
季碳扶额。
“回来。”他冷声道。
“你在和谁说……”
“行吧。”尘十一知道季碳的这声回来不是单纯的喊他过去，他看这人的确是害怕的紧，只能遗憾地收回分身，回到季碳脑海里说话。
“你这舍友不禁吓啊小季，他都帮你上过好几次香了还不习惯吗。”
季碳无奈至极:“他只是普通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世界上真有鬼神的。”
“以后在学校里人多的时候没我允许你还是别随便出来了，会吓到别的学生。”
尘十一也只能答应:“好啦好啦，那我现在回心境养魂就是了。”
说罢便没了声。
留季碳收拾他留下的麻烦。
“别害怕，他没恶意，”季碳解释道，“就是有点坏心思，刚刚是故意捉弄你。”
老三半信半疑:“真的?”
季碳点头:“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没那么冷了。”
“还真是，”老三感到讶异，“二哥你神了啊，为什么你说一句话它就直接消失了，你是有什么魔力吗。”
季碳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太多，稍微编了两句瞎话，然后就以上课专心听讲盖过话题。
殊不知他在老三心里已立起了高大形象。
…
这节课结束，季碳记了一笔记的重点，本想带回宿舍慢慢复习，谁知一出教室专属于警署的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
在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中，他匆匆将笔记交给老三，吩咐了几句后就边接电话边快步下楼。
下次一定要把这破铃声改了！
“组长，来活了，你回警署一趟吧。”打电话的是余宵。
“知道了，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先说什么事。”季碳回道。
“有技术人员查到了一家富商的儿子去世，富商几个月前曾在网上疯狂发帖询问有关托梦方法，后来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最近却忽然开始重新发帖，开高价说要找道士。”
“找道士做法?”
“不。”
电话的另一头，余宵表情愈发凝重，此时的警署里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嘈杂不已，哭声哀嚎声此起彼伏，职位小一点的警察从他身边急匆匆路过，安抚哭泣的家属，而身份高点的刑警则聚集在会议室里焦急开会，不时有怒骂声传出。
余宵缓缓一字字道:“——找道士救命。”
…
季碳赶来的时候，在门口就看到一个蹲在地上哭命苦的老妇人。
“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家里老二生病，老三上学，唯一的顶梁柱老大还被杀千刀的害了命，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还有其他红着眼睛的家属:“我孩子才刚上大学就没了性命，他可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究竟是遭了什么孽啊！”
“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我孩子明明前几天还在跟我撒娇，怎么会…怎么会……”
字字泣血，每句话每个人都代表一个家庭的悲哀。
余宵早早在外等候，一见到季碳就赶紧招呼他，把人拉进了他们组里专属的小房间。
“组长你终于来了，我跟你说，就你去学校的这段时间，又挖出了好几具尸体，现在他们都来认人了，”余宵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还有那些帮忙抓人运人的，也都找到了。”
“在哪?”季碳沉声问。
“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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