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拖着女人要把她拽回去了。
女人拼命挣扎，又咬又踢，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
小女孩呆呆站在原地，似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她想要向前帮忙，结果一靠近就被男人狠狠踹在地上，她实在是太过瘦小，被这么一踹倒在地上，疼的半晌都爬不起来。
季碳看到，那个始终爬在他身上的鬼婴，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明确目标，从小女孩身上下来，吭哧吭哧地抱上了男人的大腿，顺着往上爬，最后停在他的头上，张口就咬——
男人的动作在鬼婴触及到自己的时候瞬间停顿了一下。
“你他妈是真的畜生啊，”云萤大骂，她一路上一直以来都是乐呵呵的形象，鲜少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模样，她攥紧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直接就是上前对着男人的脸挥了上去，“说你是畜生都玷污畜生了，像你这种败类，就该百世轮回都投成老鼠，只有被人人喊打的份！”
别看云萤长得柔弱，她手劲一点都不小，这样一拳下去，饶是看着高大的男人都被打得头偏了过去，脸上浮现一层红印，脑袋嗡嗡作响，抓着女人的手不由松开，面上浮现震惊之色。
“你他妈是谁啊——！”男人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挑衅，怒瞪着云萤，高高扬起手想要反击。
“我是你黄泉路上的引路人！”云萤才不管男人什么反应，直接一拳又揍了上去。
这一下打的男人靠近脸颊的牙齿都隐隐有些松动。
在两人身后的余宵扶起小女孩，年少的脸上也写满愤怒，他看起来也很想给男人揍上几拳，然而小女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明明眼眶都湿润了却一直忍着不哭，过于忍耐导致身体颤抖的不行，对余宵也明显有些抗拒。
余宵只能先一点点的安抚她，拍着她的背，慢慢等她情绪稳定下来。
季碳紧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身上的那个鬼婴，他之前想不明白，为什么鬼婴要一直待在小女孩身上，现在这么一看，那些不解的疑惑好似都有了眉目。
他转头，想问问尘十一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却在那一刹那，突然看到被松开倒在地上的女人，从身上摸出了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手中。
季碳注意到那一丝寒光，猛的察觉到她的意图“等——！”
“去死吧！！”女人从地上爬起，爆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气，她推开云萤，一把将手中被削得极其锋利的水果刀捅进男人腹部。
她连捅了数刀，鲜血瞬间迸发出来，男人瞪着双眼不可置信，他还留有最后一丝力气，一双大手掐上女人的脖颈，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
除了他头上的鬼婴一口口啃着，从头啃到脖子，再啃他的手臂，一点点吞噬他的灵魂以外，还有尘十一站在一旁，钳住他的手腕，冷声道:
“你该下地狱了。”
除了季碳，没人能看见这一切，他们能看到的只有男人在女人捅了无数刀后，他想反击而掐住女人脖子的手，虚虚挂在那边直到彻底没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有一股黑气幻作的模糊残缺人形从他体内飘出，鬼婴再次张嘴想要吞，却被尘十一先一步捏住，稍微一用力，人形消散，黑气也化为了空气里的一粒尘埃，一阵风吹过便没了影。
鬼婴趴在男人的尸体上，仰起头怨怨地看了尘十一一眼。
尘十一抬手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那个不好吃。”
鬼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懂，歪了歪头，转过去看季碳，盯着他的脸上看了几秒后，张开嘴又要哭。
然后还没出声就被尘十一一把捂住了嘴:“这个，不行。”
“唔…呜……”鬼婴被尘十一捂住嘴，只能发出一丝不成调的哭声，它气急张嘴又想咬尘十一的手，却被那人立马收回躲开了。
接着它就看到对方一个闪身回到季碳身边，捂住了他的耳朵，冲它扬了扬眉:“可以了，你哭。”
鬼婴:“……”
听不懂，但更想把他们都吃下去了。
“呜…呜呜……妈妈……”
鬼婴被阻拦来不及哭，另一边的小女孩倒是先放声大哭了起来。
刚刚的血腥画面发生时余宵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睛，她没看到分毫，但或许是母女连心，小女孩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湿润了余宵的手心，让从来没哄过小孩的余宵都慌乱起来。
“你、你先别哭，你妈好着呢，”余宵手忙脚乱地安慰道，“她没什么事，别哭，别哭啊。”
“我要妈妈……”
小女孩仿佛听不见余宵的话，一直哭着要母亲。
那边终于把男人杀死的女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卸掉了重担，手中的刀无力脱落，她整个人也瘫软在地上，干脆就地一躺，然后翻身，望着遥遥的夜空上的星星点点，余光中摇曳的火光，仿佛要把这层黑幕燃烧，露出更加亮眼的光芒。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小伙子，辛苦你了，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
“放开她吧。”
余宵闻言松开手，小女孩立马扑向了女人，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痛声大哭。
“哎…乖乖，我衣服上很脏……”女人的衣服上还沾有刚刚溅上的男人的血，在她看来，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脏的东西。
小女孩才不管这些，她埋头哭了很久，像是要把积攒许久许久的眼泪通通哭出来。
女人也只能随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什么都没说，四周一时静到只有女孩的哭声。
云萤看着这一幕没忍住低头拿袖子擦了擦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睛，再次抬头时，表情已恢复正常。
“姐姐，缓好了话，我们就先走吧。”
“等一下。”
女人坐起身子，忽然转头看向季碳:
“小伙子，你说你是在警署工作的？”
“嗯？怎么了？”
“其实我也懂一点法，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种情况，大概会离开我孩子多久？”
季碳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垂下眸子，与对方那解开禁锢、有些亮的双眼对上:
“不会离开的。”
他轻轻的，重复一遍:
“你们不会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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