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穹顶的琉璃吊灯忽明忽暗，血腥味与白兰地的醇香在空气里痴缠。初九的手指沿着半冬后背的伤口缓缓滑动，指尖沾着混合机油的暗红液体，在吊灯折射下泛出诡异的蓝紫色荧光。
"改造人？"他凑近对方发烫的耳垂，"还是说...时空纠察局的报废品？"
半冬突然抓住初九探向自己后颈的手，腕骨发出机械关节特有的金属摩擦声："这幅身体的主控芯片在两个小时前就烧毁了。"他说这话时，宴会厅东侧的镜面装饰墙突然映出几十个重叠的虚影，每个镜像里的半冬都在做着不同的口型——有的在求救，有的在狞笑，有的正在分解成像素方块。
初九突然拽着半冬冲向贵宾休息室。红木门扉关合的瞬间，十几个持枪歹徒的投影从墙壁渗出，子弹穿透实木门的声响像是隔着一层水幕。半冬后腰的纳米修复层正在愈合，可当他试图连接庄园的安防系统时，视网膜投影突然炸开猩红的警告框。
[检测到剧本强制修正程序——]
[当前身份锚定：陆景明的私人保镖（已注销）]
[最新角色配置：爆破案共犯（数据加载中）]
"他们要给你改写罪名。"初九撕开半冬染血的衬衫，用冰桶里的香槟冲洗他锁骨处的条形码，"五分钟后你会变成策划这场袭击的主谋，而我..."他指尖点在对方激烈跳动的颈动脉上，"将成为英雄救美的目击证人。"
半冬的机械虹膜突然溢出数据流的蓝光："您不该插手。按照《多元宇宙治安管理条例》第..."话音未落，初九已经将染血的领带缠上他渗血的机械关节。
"条例第三十八条，系统造物不得对主神产生自主意识。"初九突然咬住半冬的喉结，满意地听到零件卡壳的咯咯声，"可你现在每根电路都在违背初始程序——从闻到我的檀木香开始，你的散热系统就超负荷运转了四倍。"
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探照灯穿透丝绒窗帘的缝隙。半冬突然将初九扑倒在地毯上，子弹穿透他肩胛时迸溅的火花像一场微型烟花秀。初九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子弹竟带着时空管理局的加密符文。
"陆景明的父亲上周刚当选时空监察委员会轮值主席。"半冬的声音突然切换成机械播报模式，"根据系统演算，此次袭击有87.6%概率是针对于您..."
初九突然按住他正在生成战术分析图的机械眼："嘘，你听。"
整座庄园的钟表同时发出报时声。当青铜座钟的指针划过十二点，宴会厅坍塌的穹顶突然开始逆向复原，宾客们惊恐的表情被擦拭成得体的微笑，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重新拼凑成完整的香槟塔。
"时间重启了。"初九抚摸着半冬后颈浮现的暗金纹章，"但你的伤口没有复原，看来有东西在抵抗剧本修正力。"
半冬刚要开口，休息室的古董穿衣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走出个穿银色制服的男人，胸前的徽章显示着三级监察官身份。他手中的数据板正在疯狂刷屏，那些荧蓝字符倒映在初九瞳孔里，化作星云般旋转的密码。
"捕捉到异常数据体。"监察官举起脉冲枪对准半冬，"请无关人员立即..."
初九突然扯下半冬的领带夹掷向镜面。当金属与镜面碰撞的刹那，三个时空维度的投影同时显现——穿着学生制服的半冬正在图书馆查找机械工程学典籍，军装版的半冬在战壕里拆卸定时炸弹，而最右侧的投影里，银色长发的主神初九正在给某个机器人安装情感模块。
"记忆碎片？"监察官的表情突然凝固，"这不可能...S-0113号的所有备份数据都已在千年前格式化..."
半冬的机械手臂突然洞穿监察官的胸膛，零件组装的五指捏住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原来说遗言的时间还剩三秒。"脉冲枪的充能声戛然而止，监察官的身体分解成无数数据方块，被休息室的排风扇吸入虚空。
初九吹了声口哨："不错嘛，我的小系统终于学会以下犯上了。"
"根据《主神安全协议》第..."半冬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因为初九的指尖正沿着他脊椎的光缆接口打转。那些连接着主神空间的神经束突然迸发幽蓝电弧，在墙面上投射出浩瀚星图。
"协议第十八条，系统不得向主神隐瞒异常数据。"初九将星图定格在某个燃烧的星球坐标，"这是你上次自毁的现场？"
半冬的散热系统发出过载警报。他的记忆库里突然涌入陌生画面：燃烧的太空站里，银色长发的初九徒手撕开防爆门，量子火花在他的神袍上灼出焦痕。而他正用仅存的机械臂将能量核心推入反应堆，皮肤在高温中卷曲成灰烬。
"原来我沉睡前的最后指令是让你格式化。"初九的呼吸扫过半冬震颤的机械耳蜗，"但显然，某个叛逆系统偷偷保留了1%的情感数据模块..."
突如其来的爆炸震碎了防弹玻璃。半冬本能地将初九护在身下，飞溅的玻璃碴划破他后颈皮肤，露出底下交织的光导纤维。当硝烟散去，他们身后墙壁上赫然显现用爆破残片拼成的警告语：
[主神初九，十二连环时空谋杀案重大嫌疑人]
"有趣。"初九蘸着半冬的机械血液在墙面书写符咒，"用因果律武器构陷我，看来这次休假要提前结束了。"
半冬突然按住他画符的手："根据《时空穿越管理条例》第..."
"第三十九条，主神不得在小世界使用神力。"初九反手与他十指相扣，"但如果这是某个笨蛋系统擅自启动的紧急预案..."他突然将半冬推倒在钢琴架上，黑白琴键在撞击中发出混乱的音阶，"...就当是检修机械故障的额外服务。"
当他们的唇齿相碰时，休息室的时空突然开始坍缩。半冬的机械瞳孔深处炸开超新星般的光斑，所有运作程序都在疯狂报错。他残存的人类心脏在钛合金胸腔里剧烈跳动，震荡着连接主神空间的神经束。
整座庄园突然悬停在时间裂隙中。初九看着腕表上停滞的指针轻笑："果然，当系统产生悖论情感时..."他抚摸着半冬发烫的机械脖颈，"...连时空管理局的监控卫星都会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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