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啊?”立花雪兔问。
琥珀川流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一时有些惊讶。
因为佐久早圣臣与自己平时见到的、穿着干净整洁的模样不同,他穿了一件宽松的卫衣,非常居家地挽起了袖子。卫衣上粘着一层猫毛,黑色卷发也比平时乱,看起来毛茸茸的,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郁卒。
而立花雪兔也走过来,琥珀川流才看见他刚刚说是被什么“占着手”——他的胳膊上挂着一大沓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布料。
这些组合在一起太诡异了,琥珀川流的CPU烧干了都想不出来这两人是在干什么,他只能宕机一般地说:“呃、啊、对……”
“家里有点乱,抱歉哦。”立花雪兔拿拖鞋给他换上,领着琥珀川流进了家里。他也是忙得昏了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沉默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僵硬,佐久早圣臣都快要同手同脚了,还好他的冷脸弥补了这一点。
琥珀川流跟着他走到客厅,才知道立花雪兔绝非在客气,“有点乱”甚至是保守的说法——
从玄关走廊到客厅,一路都铺满了各种快递盒、礼品盒、手提袋,大大小小,有的拆了有的没拆,连落脚都要小心翼翼。一只狸花猫倒是在这些盒子和袋子之间玩得不亦乐乎,这应该就是立花雪兔家的原住民Block了。
客厅里则更是被布料、纱幔、花束和填充礼品盒的拉菲草等等堆满了,散落一地。不同的香薰蜡烛摆了窗台,一个扫地机器人四脚朝天地卡在人台的缝隙之间,已然罢工了。
难怪佐久早圣臣的表情郁卒,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小型爆炸。
两只猫打架应该不至于打成这样吧……?琥珀川流一脸茫然地想。
随后他看见了连接着客厅和厨房的一张大理石岛台,更是仿佛把全世界的东西都搬上去了:立花雪兔的平板,屏幕上是画到一半的设计图;两台笔记本电脑,正在分别和两个人开着视频会议,一个是红色圆寸的青年,另一个是栗色微卷发,看起来有点臭屁的家伙;一大堆的纸质文件,淹没了美工刀、胶带、软尺、餐巾、各种形状的玻璃杯、散乱的马克笔……
琥珀川流目瞪口呆地问:
“这是要干什么?”
岛台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听见他说话,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
其中一个琥珀川流认识,正是牛岛若利。他张开双臂,另一个黑色妹妹头正在帮他测量尺寸。
“你好,琥珀川先生。”牛岛若利向他打了个招呼。
“琥、琥珀川先生?!”五色工也目瞪口呆,认出来真的是那位琥珀川之后一下就跳到他面前,扎扎实实地鞠了一躬,大声说,“我非常喜欢您的电影《明夜,就算这份爱恋从世界上消失》[1]!”
佐久早圣臣:“……”
琥珀川流被过分热情的妹妹头吓了一跳:“谢、谢谢……”
五色工又说:“这部电影今年应该可以拿奖吧!”
琥珀川流心说可不是嘛,待会儿就要在业内前辈的饭局上讨论这件事情了。
“小工,你别把琥珀川哥吓到了。”立花雪兔拍了拍琥珀川流的肩膀,“咪咪在另一间房间,我带你过去噢。”
“别跑啊小雪兔!快点把西装解决了!”其中一台笔记本电脑里,及川彻忍无可忍地喊他,“你知道圣胡安现在是几点钟吗?我真的要睡觉了……”
“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立花雪兔忙说,“你先和佐久早看看花吧……”
天童觉问:“那甜品台呢?”
五色工说:“你外公发消息来催了,说和服要赶紧定制了,问你挑好了没有……”
牛岛若利:“场地把预约时间和价格都发过来了,直接定下还是再看看别的?”
立花雪兔崩溃地大叫:“啊——!!!”
佐久早圣臣:“……”
立花雪兔拉着琥珀川流逃进了房间,为自己争取片刻的喘息。
佐久早圣臣看着他们进入房间的身影,转头无声地询问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接收到目光,同样疑惑:“?”
“你头顶能别冒问号了吗牛岛若利?”及川彻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赶紧把你手肘底下压着的第三块布料拿出来。”
及川彻、天童觉和五色工还在旁边,佐久早圣臣又不能直说。
他只好咳了一声,对牛岛若利说:“就是他啊。”
“……?”牛岛若利头顶的loading圆圈加载完了,一瞬间二人的脑电波竟然神奇地对上了,牛岛若利忍不住惊叹,“就是他啊!”
“Hola[2]?听得见吗?”及川彻一脸无聊地说,“三秒钟之内再不拿出来,我就默认你不想结婚了……”
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赶紧转头去讨论西装的布料了。
佐久早圣臣:“……”
*
“要不然我逃婚算了。”回到房间,立花雪兔疲惫地撕了一根猫条递给琥珀川流,让他和咪咪先套套近乎、建立一下感情,“没人告诉我结婚这么复杂啊……琥珀川哥?你怎么了?”
琥珀川流回过神来,问:“佐久早君……?”
“他是若利的伴郎,怎么了?”立花雪兔问完之后,才想起了琥珀川流那位在黑狼队的神秘的好感对象,再结合琥珀川流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竟然是佐久早吗?被全日本数一数二的桃花运砸中的家伙!”立花雪兔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是你当初不是说喜欢外向的、年上的……”
“缘分到了的话,条件可以适当放宽。”琥珀川流默默捂脸。
立花雪兔一下就来劲了,也许是因为筹备自己的婚礼太烦了,哪有撮合老公的朋友和自己的朋友这件事情好玩。
“哎呀!”他说,“我的伴郎已经定了及川前辈和小工,要是早点知道你们俩的事我就请你来当我的伴郎了。……不要紧,还有机会,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有空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吃完我顺势拜托他送你回家……”
今天晚上有饭局。
二阶堂女士和业内前辈都在等他。
琥珀川流看着立花雪兔亮晶晶的眼睛,想到可以有大半天的时间和佐久早圣臣接触——一个和他见到的严谨克制不一样的,在朋友面前更随意自然的佐久早圣臣。
琥珀川流:“好啊,我……我没事,就拜托你费心了。”
立花雪兔:“交给我吧!”
*
琥珀川流和立花雪兔出去的时候,正看见佐久早圣臣一脸郁卒地拿着粘毛器粘卫衣上的猫毛,旁边五色工正在吐槽:“哎呀一点毛有什么关系,没必要这么在意吧,万一你以后的伴侣也养猫怎么办呢?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佐久早圣臣一抬头,看见琥珀川流抱着临时被叫做咪咪的玳瑁猫,愣在自己面前。
佐久早圣臣:“……”
琥珀川流:“……”
两个人心里同时:完了!忘记这茬了!
“我不是……不是讨厌猫。”佐久早圣臣难得磕绊了一下,“我只是习惯及时清理一下,保持整洁。”
“嗯嗯……”琥珀川流的话也说得不流畅,“我我我也爱干净的,我家里会买除螨仪和有吸毛功能的空气净化器……”
“是……”
“对的对的……”
五色工一脸茫然:“哈?”
不明白他俩在这里相互解释个什么劲。
“Block你回房间吧,现在轮到咪咪在外面玩了。”立花雪兔高兴地说,“琥珀川哥说他可以留下帮我们的忙!”
“麻烦你了。”牛岛若利闻言感激地说,并向佐久早圣臣使了一个眼色,“那么,佐久早你就和琥珀川先生去看一下桌花和甜品台吧。”
佐久早圣臣点点头。
整个家里瞬间又变成了忙碌的婚礼策划工作室。
立花雪兔一边在平板上修改整个婚礼的概念图,一边和及川彻敲定宾客座位。
“音驹这群家伙我就都安排在一张桌子了?”及川彻问。
“好……不对,研磨和黑尾前辈要坐主桌,以示我对他们的感谢。”立花雪兔说。
“黑尾暂且不论,孤爪未必想坐主桌吧,算了吧。”及川彻懒得理他,把音驹所有人的名字输入同一张表格,又问,“V联盟这些人是按照以前的学校坐还是按照现在的队伍坐?”
“按照学校吧……”
“我要坐主桌。”
“伴郎很忙的,你应该没时间坐下。”
佐久早圣臣把正在和天童觉视频的电脑搬到客厅的茶几上,艰难地整理出了一小块空地,让琥珀川流坐着。
“我发问卷搜集了宾客爱吃的甜品,把它们组合一下就好了。”天童觉说,“剩下的就是巧克力,做什么口味的还没有定。对了对了,琥珀先生不是演了《巧克力恋人》吗?你应该也很在行吧。”
“我看雪兔的设计图是以比较明亮的颜色为概念的……”琥珀川流想了想,“薄荷巧克力的颜色比较好看;再来一个樱桃酒心,适合婚礼的氛围;再要一个符合大部分人口味的……香草或柠檬白巧克力吧。”
“太好了!不愧是巧克力恋人!一下就解决了我纠结了两个月的问题!”天童觉朝琥珀川流抛了两个飞吻,“那就看看桌花,今天花店也把样品送过去了。”
佐久早圣臣:“……”
琥珀川流没在意,目光落在茶几边的花束上。
“都是紫色系的啊?”他问。
“嗯,因为他们的以前的学校,应援色是紫色。”佐久早圣臣向他解释。
“好浪漫啊。”琥珀川流垂下眼眸,挑了一支白紫色、花瓣层层叠叠如蝴蝶的花,问他们,“主花用这个怎么样?寓意也很好。”
佐久早圣臣下意识问:“这是什么花?”
听见这话琥珀川流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着他,眼睛在笑。
屏幕里,天童觉也在起哄:“咦惹——”
“怎么了?”佐久早圣臣一头雾水。
“臣臣你没有看过那部电影吗?”天童觉笑嘻嘻地说,“一旦别人告诉了你一种花的名字,你这一辈子一旦看到这种花,就会想起他噢。”
[1]捏他《今夜,就算这份爱恋从世界上消失》
[2]hola,西班牙语的哈喽(阿根廷官方语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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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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