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今天要去公司吗?”
“唔……”头痛、酒精和几日的疲劳积攒起来,让孟广思刚醒来,就觉得身体不清爽。
他花了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床上。
孟广思抬眼去看面前说话的人。窗帘没拉开,可窗外已是大亮的白天,于是光线从纤维的缝隙肆意钻入,叫他能看见眼前的轮廓。
“周昀晋?”
一时间他甚至没能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周昀晋才会出现在这里。
周昀晋在床沿坐下,用手背轻轻贴在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才开口道:“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昨晚没吃晚饭,早餐还是吃一点吧。”
在周昀晋的絮絮叨叨里,昨晚的回忆碎片被激活,孟广思扶着额头看向周昀晋,突然为对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感到了不爽。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爽什么,是周昀晋在他面前表现得还不够恭顺,竟能把自己的身份摆在照顾他的位置上,亦或是对方应该愤怒、战战兢兢,才符合他对于世界上的人的理解。
“孟哥,还是不舒服吗?要不再睡会儿。”周昀晋却没有发现他的情绪,不过是担忧地问到。
“你昨天没回去?”听到周昀晋的关心,更让他头痛了。
孟广思打量了一遍周昀晋,发觉对方还是来时候穿的那一身衣服。周昀晋居然在他的公寓睡了一晚上吗?但他向来浅眠,看来周昀晋在把他送回卧室之后就退了出去,丝毫没有逾矩的行为。
周昀晋点了点头。
他下意识回避的记忆彻底苏醒:他的意识断片在昨晚对周昀晋趾高气昂的呵斥。昨晚他趁着酒醉发什么疯?丢人,可羞辱性质不容置疑,不知道周昀晋到底为什么还能忍耐。
孟广思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哑着嗓子讲到:“出去等我。”
周昀晋瞧着他疲倦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在门合上的时候,孟广思顿感心烦意乱。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和周昀晋看似简单、却让他心绪时常被搅乱的关系。
如果仅限于利用,那样的定义对他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周昀晋偏偏总是连这样常理中会反感与憎恶的关系,都能泰然处之。
周昀晋与他说得很透彻,不过是喜欢,以及自我保护的手段。他不相信,然而暂时找不到对方这么做所包藏的算计。细想来,连所谓自我保护的宣言,似乎也是周昀晋想的留在他身边的缓兵之计……
说到底,他无法理解周昀晋堪称盲目的感情。然而这份无法理解,竟开始影响他内心的平衡。
他原本做的打算,也不过是优先在“两厢情愿”之下完成自己的目的:看在周昀晋还算得上听话、也符合他审美的份上,他可以因为周昀晋的服从给对方一点甜头,也能应对方的要求,做一些利益上的交换。
但涉及感情,已经超越了他给周昀晋划下的界限。
他当然可以借这样的机会,更深刻地控制周昀晋,毕竟这样单纯的人要操纵起来易如反掌,但想起周昀晋难过的表情,他又情不自禁地犹豫了——在意识到自己生出了不情愿的抵触情绪时,孟广思明白,是时候要“降温”了,不论是他起初轻慢的玩乐心思,亦或是准许周昀晋踏入的范围。
人是感情动物,但感情不能耽误他的工作和计划,他也不需要一份无法实现长期利益交换的“感情”。
……
孟广思似乎对早餐没什么胃口,是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太好么?
周昀晋品尝着自己做的早点,感觉算不上美味佳肴,却应该到不了不能下咽的程度。
那就是孟广思有心事?
也对,昨天对方好像醉了,才说了那些话。假如在清醒的状况下,不知道孟广思还会不会同意……
只不过还是先不做悲观的预设吧,周昀晋观察起孟广思的表情来,觉得对方心事重重。
他想对孟广思说没关系,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交换的,就连遗产继承这回事,他都从未做过预想。而实际上这份遗产包含了什么内容,他尚且还不清楚。
在不清楚这份遗产的价值几何的前提下,孟广思居然能同意他的交易,周昀晋想,或许对方心中对他的看法已然发生了转变,他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对象。
让孟广思承认这一点,恐怕不是现阶段可以期待的事。
“孟哥,今天去公司吗?”
“嗯。”
“那我们要不要分开走?”
“随便。”孟广思的语气不咸不淡,好像对这个问题没什么讨论的兴致。
果然还是那两天的加班太辛苦了么?周昀晋隐约觉得对方的情绪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哪儿存在问题。他下意识地给对方制造了独处的空间:“我待会坐公交车过去。”
“嗯。”
又是简单的语气词。看来果然是累了,周昀晋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现在的孟广思没有必要在他面前硬撑了,所以才会表现出自己的疲态,周昀晋觉得完全能够理解。
于是他没再追问,而是沉默地等孟广思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站在了玄关,才跟了过去。
孟广思俯身去穿皮鞋,一抬头就看到周昀晋站在身旁不远处,眨着眼睛瞧着自己。
这副表情他不陌生,Ivan在想要人抚摸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为什么老是会想起Ivan?
孟广思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把联想压回心底。
“干什么?”孟广思挑了下眉,“要我抱你?”
周昀晋终于不再腼腆的躲闪,而是点头。
孟广思叹了口气,叹气结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因为无可奈何。
一个没什么威胁他能力的Alpha,怎么能叫他感到无可奈何?他最近不太正常,被这个不正常的Alpha影响得不正常了。
一点身体接触,就算是他稳住对方情绪的简单手段吧,至少在他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前,一个对他有盲目依恋的周昀晋,总比一个对他多有不满、以至于处处提防的敌人要好。
孟广思把思维转回自己常用的频道,顿感思路清晰了许多,情绪也稳定下来。他朝周昀晋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主动。
周昀晋愣了愣,在他有点不耐烦之前,伸出手给了他一个很轻的拥抱。
“路上小心。”周昀晋在他耳边柔声叮嘱到,从他口中呼出的风吹拂他的耳道,让孟广思不由自主地一颤。
周昀晋从哪儿无师自通这样的**手段的?
孟广思捏了周昀晋的后颈一下,没有直接触碰腺体的位置,但就在附近,算是对对方没有经过允许越界的警告。
他清楚那块肌肤是Alpha的敏感地带,果不其然,周昀晋立即打了个寒战。
嗯,这还差不多。瞧着周昀晋捂住自己的后颈,不敢抬眼看他的样子,孟广思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他把主动权抓回自己手上,同周昀晋嘱咐:“别迟到。”
“好。”周昀晋说完,欲言又止似的。
要和他谈遗产的事?孟广思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周昀晋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
“别在这里说,下班跟我走。”
……
孟广思不确定自己住的公寓,有没有被安装监听设备。
毕竟这样的手段,就算董事会的人不做,或许孟依斐也会考虑。在他了解实际情况之前,最好还是把信息截留在自己这里。
他预约了不常去的私人菜馆,打算在那里同周昀晋谈。
在菜上齐以后,孟广思摆手示意服务员合上门不用再提供服务,等对方脚步声远了,他才开口道:“说吧,遗产的事情。”
周昀晋斟酌了一会儿措辞,缓缓道来自己了解到的事实:“是我姑姑的秘书说的,爷爷给我留了一份遗产。我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内容,在明年我生日前都是保密的。”
“那你知道托付给了哪一家保险公司,或者信托机构么?”
周昀晋一愣,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阿姨没有和我提起。”
孟广思叹了口气。他不由得想,今天自己叹气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但周昀晋如他所说,真是一张白纸。从情//欲到权利斗争,周昀晋一概不知。
他就知道周昀晋的性子,大概折腾不明白各种遗产继承的手段。为了避免家族纷争,周家更不可能教会他怎么保护自身的权益。
一个被领养的孩子,即使有血缘的纽带,在利益面前又算得上什么?比起拥有共同利益的外人,亲戚间为了利益的分割,更是会斗得你死我活。
“你有联系过你爷爷的律师吗?”话音刚落,孟广思就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么?他的目的是利用,应该极力鼓动周昀晋去挖掘一切和所谓遗产相关的信息才对,说这样的话,只会惹起周昀晋不必要的遐思。
“遗嘱公证……”周昀晋恍然大悟,“我会去找他。”
“你用什么理由去找他?因为你听秘书说,有该你继承的遗产,所以你就找上他?”孟广思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情不自禁地拿出了平日工作的严肃态度,“毫无准备就去找人,你觉得他会承认么?”
周昀晋沉默着,似乎真的思考起来他提到的问题。
他应该继续“提示”下去么?孟广思考虑着,终究还是说服了自己。
让周昀晋一个人去处理,他不要在明面上露面,也算是达成他暗中获取信息的目的吧。
“首先,有没有这份遗产实际存在?其次,这份遗产的保存情况是否完好,还是已经被你姑姑一家占有了?”
“最后是最重要的问题,遗产为什么可以只留给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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