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九打开锁掉的车门,出去时看了一眼已经头破血流还在昏迷的王耀,抓起他的头发,往下磕了一下,因为刚刚脱险,力气不是很大,王耀额头只是红了。
车门一开,他下车时脚步踉跄,差点跌到地上,被一旁的人搀扶坐到了旁边。
魏诲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池九轻松笑着摇头,想到自己已经被掐的红紫的脖子,摆摆手。
魏诲点头,在一旁的叶聆钰从车上拿出冰块,递给了池九。
池九看了他一眼拿着冰块敷到了脖梗上,叶聆钰的神情充满了对他的心痛和对王耀愤怒。
魏诲看着他们的氛围不对,也没掺和什么,他对池九说道:“这里不安全,有什么事情上车说。”
池九点点头,拒绝搀扶跟着魏诲上车,想坐到副驾被劝阻只好坐到后排。
临上车时叶聆钰走到王耀的车上,他面色阴沉的拿着安全锤手上青筋暴起,狠狠的敲向王耀的手。
你该死!伤害了他!就要付出代价!
一会叶聆钰坐到后座,池九歪头看向窗外,他坐在另一边不敢靠近池九,却忍不住一直担忧的望着他。
魏诲看人都坐到车上,一脚油门扬长而去,车如离弦之箭般在路上飞驰,窗外的景物迅速向后退去,模糊成了一片片色彩。
叶聆钰坐在后座,神色复杂地看向身旁的池九,嘴唇嗫嚅,不知怎么开口。
池九从车窗倒映的影像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率先打破了车内压抑的沉默:“你想说什么?”声音沙哑,干涩。
叶聆钰焦急的解释道“照片我没发过,我怎么忍心让老师受到一丁点伤害?”声音低沉嘶哑。
池九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侧头,目光冷淡地。
叶聆钰不自觉的握紧双拳,掌心传来一阵阵的疼痛,眼眶发红,内心胀胀的。
在叶聆钰的心中,池九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他是最卑微的信徒,他祈求池九的垂怜,那怕是一丝的怜爱都让他惊喜若狂。
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是爱池九的,这份爱里更多的是仰视和尊敬,他根本舍不得有任何伤害对方的举动。
照片的发送键他没有摁下去,池九在资助他的第一时间,黎淮安就来找过他。
男人冷俊高傲的脸,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顾:“要放清楚你的位置。”
在阴暗交接处的男人神色不明,抬脚踩向他被人压在地上的手:“这双手让他欣赏的手,我随时都可以废掉它。”
声音平静,不像是威胁的话而是事实一样。
叶聆钰屈辱的仰头看向他,却看不清男人的脸,灯光如此刺眼,逼得他低下了头。
他知道如此偏执的黎淮安,池九背叛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会伤害到老师的。
他对老师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要溢出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池九情绪上的不对,他不求什么,只求能给池九释放解压小玩意。
他烦燥时能想起他就好,可惜池九从始至终只是把他当做他的学生,紧密又很疏离的关系,真好羡慕又嫉妒能够接近老师的男人。
叶聆钰继续说道:“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拼命靠近你,我是不会让老师受伤的。”声音因为低落的情绪越来越轻。
这时,一直安静开车的魏诲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是王耀,他之前先找到我,让我接近你,我不同意,他使用了一些手段,我不得不屈服。”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他想抓住您不忠的证据。可没想到,您根本不上钩,唯一一次就是在咖啡馆的时候,他知道你的癖好,趁机拍了照片,他本来想发这个照片的,结果…。”
池九看向在开车的男人,疑惑又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魏诲下意识抓紧了下方向盘:“就当我善心大发,我提醒过你小心王耀,显然你并没当回事。”
池九:“但他帮我逃出来了,这一点他还蛮有用的。”
魏诲:“如果不是我早就在他的身上装了定位,你就危险了。”
池九听闻挑了下眉,轻笑了,虽然身上看着狼狈但却意气风发:“那可不一定。”
他拿出一只藏在袖口中的叉子,在光的照应下散发着寒光。
魏诲:“真不愧是你。”
车子一直在高速的飞驰,魏诲不时隐晦地看向车视镜中的池九,不紧不慢的开口:“一会儿到目的地有你的老朋友接应你,我送完你也要出国了。”
池九哑着嗓子恭喜道:“你的音乐很棒,祝你梦想成真。”
魏诲自嘲一笑道:“谢谢你,不是你,我没有能力出国。”王耀很大方。
池九认真道:“是你自己帮了你自己。”
魏诲被他的话击中胸口,释然一笑。
很快的开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客车车站,刘三水等待在那接应。
魏诲跟众人道别时,他控制不住伸出双臂对池九说道:“临走前能抱一下吗?”
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里,身姿犹如苍松般挺拔,眼中带着眷恋,喉结微微滚动,动作轻柔而坚定。
听见他的要求,叶聆钰不爽的盯着他,而池九想了一下,上前抱了一下他。
这个拥抱是如此短暂,魏诲感受到了一瞬的温暖,太过于短暂一触即离,时间太长,他怕是忍不住留下了不跟池九道别,这样也好。
魏诲眼底酸涩,柔声的道别:“再见了。”
池九转身挥手道别,不带一丝留恋,叶聆钰也不再看他,目光和脚步都追随着池九。
他把池九离别的背影深深烙印在心底,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
这一段相遇,就像他的梦一样,池九就是周公的蝴蝶,现在梦醒了,蝴蝶也消失了。
黎淮安接到池九逃跑的消息时,正好是他所在地区的半夜,他在睡梦中被特制的闹铃吵醒,之前这个闹铃是池九的,现在变成照顾池九的仆人的。
他听到这个消息,控制不住的对电话那头人发怒:“废物,我才离开没一会,去找!不要伤害他!”
仆人连忙应是,手下们也被外放的声音吓得一颤,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四散开来,投入到紧张的搜寻中。
黎淮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给我订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秘书点头称是,也不问什么,急忙定了回去的票,黎准安的胸膛剧烈起伏,扬起头,闭上双睛,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可握紧的双肩就在微微颤抖,出卖了他此刻难以平复的愤怒与烦躁。
手下开着车在沿着监控方向他们逃离的路边疯狂搜寻着,突然,一辆停在路边、车身破损不堪的车映入他们的眼帘,手下心中一紧,急忙停下车,手下快步走向那辆车,透过破碎的车窗向内看去。
车内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王耀虚弱地靠在座椅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额头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出血来,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衣服上,洇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的两个手臂无力地垂在一旁,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看到这一幕,手下的心猛地一揪,立刻掏出手机,向黎淮安汇报这个情况。
黎淮安听闻面色阴沉,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关心:“啾啾没事吧,给王家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人,别让他死了,王家会来处理的,叛徒不值得费心。”
手下打了个寒颤:“池少爷没有什么大碍,刚刚查到池少爷跟另外两个人走了。”
“继续去追。”
“收到。”
刘淼带他们来到离车站很近的,一个隐秘的地点,他皱眉询问:“你的脖子没事吧?”
池九摸着还阵阵犯痛的脖子:“没事,就当被野狗咬了。”
刘淼点头也不多问,他一直拿着袋子打开,里面都是钞票:“这个给你,对你有用。”
池九拒绝:“不用。”
刘淼强硬的把袋子递给他,声音带着不容抗拒:“路上没钱可不行,你的卡估计用不了了”
池九还是没拿。
刘淼惆怅起来:“你就拿着吧,我本来大学没毕业,能当你的经纪人我就这么好,都是靠你。”
他继续打感情牌:“巴结我的人,都是看你的面子,既然你有困难,我帮你不是应该的,收下吧。”
看着刘三水的态度,池九知道这个钱他一定要收下,刘三水是最重义气的人,他大学的时候就是因为帮他学长去告欺负他的导师而退学的。
他接过袋子,刘三水的表情放松下来,笑道:“这就对了嘛,房子不能短时间出手,车子我卖了,我自己留了点存款,你不用担心。”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黎淮安在闹什么,不过你开心就好。”
池九感动的想去抱他,被他嫌弃的推开:“赶紧吧,黎淮安估计再找你了,你早点走。”
池九点头“好。”
叶聆钰也递过来一个袋子说道:“一会儿我们分开,隔一会分别去有监控的公厕,我们俩互换衣服去两个不一样的地方。”
刘淼点头补充道:“我买了三张票,时间都是一样的,地点不一样,验票完后,我们互换地方,去不同的大巴车上。”
随后想了想又说道:“我会拿你的车票,这样更不容易找到。”
叶聆钰点头:“里面是带有增高的鞋,这样我们身高差不多,更容易混淆。”
池九看着袋子里带增高的鞋,也不知道他们想了多久,这么细致,他点头,行动正式开始。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潮湿的空气,叶聆钰和池九躲在公厕狭小的隔间里,快速地更换着衣服。带着紧张与急切,拉链的声音、布料的摩擦声,在这局促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确认无误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是默契,随即快步走出公厕,混入人流,朝着大巴车站奔去。
刘淼早已在车站内焦急等待,见到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三人装作互不相识,随着人群缓缓移动,在刷票处依次刷票进入候车区。
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叶聆钰转身走向一辆大巴,池九和刘淼交换车票,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池九踏上大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车窗,他看到叶聆钰和刘三水也陆续上了各自的车,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叶聆钰所乘坐的大巴缓缓启动,车轮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池九的大巴车也缓慢启动,车窗外的景物开始后退,池九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城市的街景飞速闪过。
微风拂过脸庞,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畅,他终于暂时的摆脱了黎淮安。
但他又有一瞬的迷茫,他能去哪?好像离开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和去的地方。
黎淮安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他看向窗外,思考池九究竟会去哪里?
他逃他追,插翅难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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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烂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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