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轻在厨房里。
隋轻做饭好吃,但其实他不怎么亲自下厨,是秦柚只喜欢他做的饭他才进厨房的。每次就买那么点食材,一天就能吃完,冰箱里基本不囤。
秦柚把碗筷和碟子放好之后就站在门边等隋轻。他想走进去,也不说抱不抱亲不亲什么的,他就是想挨着隋轻。
以前他还会进去帮隋轻递点东西,试试菜,距离若离若即的。但现在,一直到隋轻出来,他也只是站着,帮隋轻把菜端走。
坐上饭桌,秦柚问隋轻:“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出门了?”
隋轻说对。
秦柚盯着碗里的饭菜,筷子一下一下地夹,却什么都不夹起来,“不是说下半年线上就行吗?”
隋轻说:“有的东西总得亲眼去看看。”
秦柚试图留住他,“月末你生日。”
“回得来,”隋轻肯定地说,“近着呢,就隔一个省。”
“今天再跟我睡一次吧,就一次。”
隋轻喝汤的手猛地颤抖一下。
“已经隔了十五天了,”他看向隋轻,“说好的。”
隋轻把时间一拖再拖,却仍旧逃不过在晚上英勇赴死。
秦柚掀着他的衣服,湿乎乎地亲他,照例先埋着头把他伺候爽,再脱了他的衣服贴上去。他固执地喜欢用双臂圈住隋轻,把隋轻拉得离自己更近一点,去碾压他的唇,咬他的耳朵咬他的颈窝。
他的眼睛长得不像隋轻那样亮。他看着隋轻,看他的发丝,看他的脸,看他的锁骨,一手搭着他的腰,低头向下看看,然后向上看着隋轻的眉头,肌肉忍不住战栗。
他贴着隋轻的耳畔,说,隋轻,你翻个身吧,翻个身再来一次。
隋轻惊慌地看着他,“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然后秦柚移到他的侧面,按着他不敢放松的腰,重新撕开了个小包装,把头埋在他后颈,另一只手把他的腿捞在臂弯。快一半的时候秦柚就翻身把隋轻压在身下,在他的肩胛和斜方肌上留下了无数个牙印,再一个不落地吻上去。
隋轻惊魂不定地过完了这一晚,隔天劫后余生地跑出门工作。
秦柚目送他离开,离开之前手臂锁着他深吻。
但隋轻还是走了。
工作嘛,忙。
秦柚去自己的房间里把电吉他拿出来,即使他已经很久没在这儿睡了。
再去把耳机音响拿出来的时候,他理着接线,转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门,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高二那个整天骂天骂地的秦柚站在门口,背着个书包,臭着一张脸。
那个十七岁的小傻逼一定想不到,在烧烤店里叼走他烟的帅哥,自己已经睡到了。
也仅限于睡到。
……
秦柚站在窗前,他在想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隋轻。
买个蛋糕对隋轻来说跟日常零食没差别,精心布置的场景对隋轻来说很无趣,筹划一场旅行、一次观影对隋轻来说没什么意义。
隋轻本来就不过生日。
他写了一首专属于隋轻的歌,但是他觉得还不够,他都能想象得出来那个场景:他把写好的歌给送给隋轻,隋轻很惊喜很开心,然后把这首歌收藏进某个特别的列表,结果可能几年都不会打开来听。
因为一首歌给他带来的快乐很短暂。
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隋轻为什么这么容易快乐,明明隋轻看起来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就像音乐对秦柚这样的,但是他永远用那双充满光彩的眼睛对待身边所有的一切。
和隋轻有几分相似的人,这种洒脱肆意、多多少少带了点与众不同的人,秦柚偶尔也在视频上刷到过,那些人大部分都在旅行路上,或者在冒险路上。明明隋轻那么有钱,也可以选择去很多地方,那为什么他不走,愿意一直待在这里?
他的快乐来自于哪里?
隋轻每一次送给秦柚的惊喜都能让秦柚无法忘怀,因为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是他需要的。
什么东西对隋轻来说是特别的,是隋轻需要的呢?
隋轻就像个空白一样。
甚至不需要自己。
隋轻离开之前说回得来,但他还是卡着生日当天早上回来。秦柚只是默默帮他放好行李。
晚上,饭是秦柚做的,他的厨艺已经从“吃不死”蜕变到了“饿不死”,今天超常发挥,赶上了隋轻的一半。
他和隋轻捡起了当初弹吉他的赌约,但这次他没有灌醉隋轻,毕竟这人一醉就睡觉,那不行,今时不同往日,得让他清醒,不管自己做什么都得让他睁开眼睛看着。
赌注是一首歌。
如果隋轻赢了,秦柚就把那首歌送给他;如果隋轻输了,秦柚还是会把那首歌送给他。
——这不是唯一的礼物。
该睡觉的时候,隋轻还在用电脑工作,秦柚靠近他,下巴垫他肩上,说,隋轻,生日快乐,我再送你一个礼物你要不要?
隋轻没多想,一边看电脑一边问,什么礼物?
秦柚说:“我把我送给你,你要不要?”
“……”隋轻盯着电脑屏幕不敢转头。这绝对是他二十六年来收到过的最震撼的“礼物”,他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了。
秦柚又说:“你的床上有我的味道。”
隋轻欲言又止,脊背发凉,慢慢合上电脑。
秦柚继续说:“高三,你不在的那几个月,压力太大了,憋不住,我都是在你床上睡的。”
隋轻把电脑放到安全地段,心中警钟大响,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秦柚忽然压过来的时候他就立马翻下床,没站稳,两只手撑着床沿,慌忙地说:“我靠我靠,等等等等!小秦,等会儿!不是说了要提前告诉我吗?你你你你别动!不是你好歹让我准备准备啊!”
秦柚面对隋轻起身跪直在床上,说,哥,准备了就不是惊喜了。
接着一只手搂住他的肩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凭借自己的地位优势居高临下地吻住隋轻。他知道隋轻只会僵着不敢动,他就磕破他的嘴唇,越吻越深,吻到缺氧,让隋轻不得不抓住自己的手臂。
手也伸进隋轻的衣服到处摸,把他湿润的嘴角舔干,掐住他的大腿,再用牙齿戳一戳他的耳垂。上下其手,手指能碰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逃不掉。
隋轻一开始动都动不了,后来才好不容易挣开他,说:“好好好,很惊喜,非常惊喜,我收下了;但是今天我生日呢,你就放过你哥,让你哥喘个气行不行?”
秦柚仿佛听不见,反而蛊惑隋轻,“你不是只喜欢我用嘴帮你吗?我今天用嘴帮你一晚上好不好?”
隋轻一直说别别别,用不着。
秦柚说,哥,你是不想要我这个礼物吗。
隋轻说,你别逼你哥哭出来。
秦柚说,让我看看我哥哭的样子。
说完拿起床头小小方方的包装袋,拽着隋轻去浴室,说:“边准备边做吧。”
“你真的不再想想?我生日你就这么对我吗?”隋轻拉住秦柚,妄想说服他,那双眼睛看起来太欠欺负了。
秦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想了想说,我想好了,不准备了,现在就开始吧。
隋轻吓得“我靠”一声,还是被秦柚拽走了。
注定鸡飞狗跳。
秦柚把隋轻捞在怀里,从锁骨亲到耳垂,在一片水声中,心想:
傻逼才会想着用无聊庸俗的仪式感讨隋轻开心。
既然这个人足够快乐,就不送他快乐,送他害怕好了;他不一定需要害怕,但害怕对他来说一定很特别。
十一月三十日,生日害怕了吗,隋轻?
……
秦柚同意了私信里的编曲合作,那人要出挺高的价买秦柚的编曲,如果他早一点来,秦柚肯定不卖。
因为以前秦柚觉得音乐不是商品。怎么说呢,那是一种理想,一种热爱,一种才华和天赋的证明,是遇到隋轻之前自己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善意和爱,是除了隋轻之外支撑着自己往前走的动力。
是可以甩在别人面前,说,看吧,我不需要过得像你们一样就能成功。
现在呢?——别搞笑了,不就拿来赚钱吗?不是商品还是什么。这些破歌拿什么和隋轻比。
所以他同意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隋轻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从外面回来,不进门,把秦柚喊出来,说:“走,给你个惊喜。”
秦柚想说,隋轻,你应该知道什么才能让我惊喜,比如你主动投怀送抱、亲我一下什么的。
但他还是低估隋轻了。
太低估了。
隋轻拉着他来到了一家演出型的小酒吧,主要整点音乐顺便卖酒,收场的时间段支持任何人展示音乐,算市里的地标,就算演出的人不能让它满场,它的名字也不会让场面太冷淡。
主理人看看秦柚,又看看手里的平板,问:“就是他了?”
隋轻笑着说对。
“行,待会儿去熟悉熟悉,”主理人说,然后拍拍秦柚的肩,“现场好好发挥,你哥非说这事一定要今天才告诉你,给我再三保证你现场没问题我才答应他的。”
说完他走开去核对安排别的事情。
秦柚大脑宕机,僵硬地看向隋轻,“我……”
“十九岁了,胆子得再大点吧,换个开心点的台子,别想那么多,尽兴地玩儿一次。”隋轻说。
“你……”秦柚一瞬间不知道怎么说话,“你是不是又贴钱了?”
隋轻非常顺手地搓他脑袋,就像以前还没说谁要睡谁那样,对秦柚说:“老惦记这些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都多久没在现场表演过了?天天在家里写歌,突然来这么一下也不怕手生。”
秦柚还是在状态之外,环顾忙碌的四周,又懵懵地看向隋轻。
“发什么呆?去啊。”
秦柚就迈开步子,却不知道去哪里。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一种失重感,上次出现这种感觉是高考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度过了一下午,具体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记录。
倒是还记得他试完音后,一个小有名气的乐队主唱夸他电吉他耍得不错,还说他有哥真好,说他们乐队当初为了表演一直都是哭着赔钱的,他有个哥可以笑着赔钱。
秦柚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应了,可能是“哦”了一声,也有可能是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
直到他登上台,手里拿着那把电吉他,他才猛地坠回陆地,耳边嘈杂的声音在一阵尖锐的耳鸣后戛然而止,他看到了隋轻,下意识拨了一声吉他弦。
隋轻也是真信他,就不想想万一自己根本准备不好呢?
这是首没有前奏的曲子,伴奏在等他,灯光从眼前晃过,拨片拨动琴弦,伴奏响起来,震耳欲聋。
电吉他弦癫狂得让人觉得擦出了火星,火星溅到观众身上,使得整个场地热烈地燃烧着,烧到秦柚忘记了身处何处,烧得他的胸腔全是沸水。
这才是他喜欢音乐的原因,才不是电脑里那些逼着自己写出来的破曲。
忽然,耳边插进了一段低频的低音节奏,他转头一看,隋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了台,拿起另一把早就备在角落的电吉他,拨响了另一个声部。
秦柚整个人瞬间像漏了电,整个神经系统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就像隋轻主动在床上和他翻来覆去一样兴奋。
他的目光无法从隋轻肆意的笑容上移开,无论他在台上换了多少位置,他的双眼只看得到隋轻。
隋轻弹响的节奏吉他没有抢占主音吉他的任何风头,却让音乐层次更加丰满,配着伴奏里的鼓声和贝斯,配着秦柚个性鲜明的嗓音,让四周陷入了只有音乐的世界。
电吉他最后留下一串泛音,整首歌至此收束。
也到了酒吧收场的阶段。
甚至到了2025年的尾声。
所以今天的音乐结束了,明天的还在。
秦柚留在台上,和那些同样喜欢音乐的人一起即兴。
隋轻退下台了,但每次秦柚心慌地看过去,他一直在,一直笑着,看着秦柚以及他的音乐。
半夜,大家一起举杯一起说“新年快乐”,秦柚却不在乎今年是哪一年,他只在人群中看着隋轻。
他很着急。
能走了吗?
什么时候散场?
隋轻还在和别人说什么?
该走了吧?
车怎么这么慢?
该到了吧?
电梯能不能快一点?
“嗡——”
门锁开了。
“嘭——”
秦柚把门关上,转身把隋轻抵在墙上狂亲。察觉到隋轻想推又不敢推,他就一把搂住他的腰往自己的腰上带,让他贴着,手也抓着他的腰一个劲儿揉,再拉着裤腰往下。
隋轻有话要说。
“你要是想说‘不’就别说了。”秦柚说。
隋轻没有话要说。
静悄悄地,一两滴眼泪掺入了这个吻,秦柚低着头,再抬起头看向隋轻的时候,他带着细微的哭腔,说:“我喜欢你,不要拒绝,好不好?”
隋轻说,我也没对你说过“不好”。
秦柚就蹭着他,问:“我十九了,我们能玩得再大点吗?”
隋轻被吓得心肌梗塞,却还是没有说“不行,不可以”。
所以秦柚用弹吉他弹得又凶又快的手掌握了隋轻的致命弱点,说,哥,我给你一秒钟的准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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