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的?虽然也有这种可能吧,但也有可能是好心啊。”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江春晓顿时清醒了三分,就是还想再挣扎一下,或者说,还是无法相信还有那么恶毒的人,靠着网线的遮掩,就敢明目张胆地搞借刀杀人。
“哎,不可能,你看看他的文案里,连我的名字都没提,小高姐的名字前后出现好几遍。再说了,但凡认真看一眼我的成套,也不可能挑这个团身旋当对比素材吧,差点就失误了好不好。”许知禾得意一笑,看向目瞪口呆的江春晓:“你是不是忘了我上次考试阅读理解只扣了一分?哼,这种视频我看到一个举报一个。”
“太牛了,以后跟你混。”这真是……只能缺德地形容了,不愧是“大学霸”啊!受教了!江春晓幅度夸张地点头:“不开玩笑,以后我如果要看体操论坛一定要拉你一起看,你负责随时给我审核。”
“咚咚”两声敲门声。
“是我。”外面传来刘静楠的声音。
许知禾的心脏无声地尖叫起来。
完蛋。这就来了?
“周导和金导找你去一下……”
地点,一间小小的会议室,中间横着一张长桌。人物,关彦亭、周培建、金荷,以及沈浮的父亲,沈教练。这是许知禾跟在刘静楠身后走进去时看到的场景,而最后进来的人是孙恪闻,他看了看周培建正满面笑容地指着让他“快坐”的那张椅子——关彦亭下首特意空出的座位,摇了摇头,轻轻坐到了许知禾旁边,一群教练的对面。
“穗穗这两天辛苦了,三场比赛,十二个成套,零失误,这是整个国家队都不可多得的稳定性。你也是从里约周期就在队里过来的,知道我们这周期要打的就是团体翻身仗,也知道团体要比好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嘛。保持下去,你就是前途无量,苗主任也非常欣赏你。”端起面前杯子浅啜一口,关彦亭坐得笔挺端正,以国家队训练组长的身份率先开腔。“真的非常不错。”
然后是周培建和金荷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什么“这次按计划要比十五套,负担实在是有点太重了”,什么“明天的高低杠基本是能拿到前三的”“自由操也可以冲一下”“就是这个平衡木确实是绝对的难度值上可能差一点,而且我们也知道你一直以来这一项就不算特别有信心……”“当然这次能进决赛的话也是很大的突破,这个首先是要肯定的”。
显然是准备好的一整套说辞,层层剥茧、丝丝入扣,红脸白脸、捧哏逗哏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听得当真了,此刻应该又是受宠若惊地感动,又是认真思考起“体力分配”和“大局为重”来。可惜许知禾“有备而来”,对他们还在兜着圈子欲说还休的那个最终目标心知肚明,那此刻再来看这些表演就纯属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还让人有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狂笑之余她也在拼命转动脑子:一是思考小高姐说的那个问题,必须不依不饶,速战速决,那么要争取什么?二则是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拒绝,还是答应?拒绝怎么拒绝,答应又怎么答应?
理论上谁挣来的名额就是谁的,预赛也是各凭本事。可是真的能拒绝吗?今天摆出这阵仗,许知禾同样心知肚明,纯粹是浙省队看在十二套全顺的给自己面子了,也完全可以先礼后兵,像京市队那样来个先斩后奏么!余导不是说孙导去据理力争了也没用吗,毕竟报名流程是由省队全权掌握的。
再说了……看到那张资格赛成绩单就知道,面对7个理论难度在6分以上的对手,要有五个人出现中错以上才能拿下奖牌,要其它七个人出现中错大错才能拿到金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不,九十九点九九的概率都是“旅游”——没有奖牌。这差距实在太大,不管是精打细算还是自欺欺人都不管用。这么看,哪怕不去想“省队的利益”,只是想想“自己的利益”,把这个决赛名额握在手里似乎也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因为自己的平衡木实力确实是太不够了,连自己都没有底气说出“难道我就没有机会吗?”
赛场终究是实力说话的地方,“各凭本事”这种话,在金牌的诱惑面前就有些苍白了。
“是啊,我们穗穗这次发挥得很不错,给自己争取了很多机会,也感谢各位能够看到她的能力。”
孙导的声音把许知禾的思绪拉回现实,只见周培建和金荷的铺垫已经告一段落,两人殷切的目光交汇在沈浮父亲身上。
“这位是国家队孙导吧,久仰久仰。”沈教练欠起身,先回应了孙导的发言。随后推开椅子,起身走到了许知禾身边,一只大手轻轻搭到她肩上,带着“慈爱”的温度。
许知禾的肩膀反射性地颤抖了下。
“穗穗啊,真是不容易。十二套全顺!可以说是团体的主力军了……”他的声音也包含深情,甚至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老泪纵横的错觉:“当年体校里跑步都磕磕绊绊的小姑娘,现在也长成这么独当一面的国家队选手了。要是你爷爷看到,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沈教练。”话音未落,许知禾猛然抬起头,撑着会议桌站了起来。她的目光一一从对面几人脸上掠过:“关导,周导,金导。”
她的语调是面对师长时应有的轻言细语,可接下来说出的那句话,却堪称石破天惊,顿时让所有人张口结舌,一时无话可答。
“我其实一直有这个想法,今天正好是时候该向各位教练提出来了。我觉得,我的平衡木没有竞争力,这个机会,我希望能够让给沈浮,给我们浙省队争光。”
反正大概率是拒绝不了的,那等刀抵在脖子上了窝窝囊囊地认下,还不如干脆来个反客为主,高风亮节,。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源源流下,温热湿润的触感让许知禾自己都惊讶。根据小说常见剧情,这种“高风亮节”桥段当然要来点心有戚戚的感觉,像刚才沈教练那种“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感觉。但她以为自己现在那混乱的脑子是没办法完成这么高级的演技的,没想到不知道是因为沈教练提到了爷爷,还是因为话语出口时那种不战而降的屈辱,她的泪水就那么真实地涌了出来。
“呃……穗穗真的是,太有大局观,太成熟了。”关彦亭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位,眼中精光一闪。“一一会非常感谢你的,一旦能够拿到成绩,奖励奖金这块不会亏待……”
“这……是我应该做的。”假作真时真亦假,许知禾发现自己说话都变出哭腔来了:“就是……我害怕,之前一直说这次全运会也是世锦赛的选拔赛,少一次单项决赛的机会,会不会影响到我去世锦赛的机会……”
想要什么?想来想去,她想要的也只有世锦赛机会这一样。之前是觉得这东西省队根本做不了主,现在不是有关彦亭在这里吗?虽然大概率还是没用,但趁这个机会争取一下,总比没争取要好一点点吧。就死马当活马医呗。
穗穗这个让赛过程不走寻常路[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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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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