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带着口罩惴惴不安的等着医生叫号。她的腰越来越疼了，嘴角的裂口也越来越长，脸上的口子，先是撕开唇动脉汩汩出血，而她早就在唇角缓缓撕裂的疼痛中麻痹，她浑然不知，在夜晚，她冷淡的丈夫第一次回家后与她说话，她因为失血有些晕，只听到惊恐的声音：“你的脸怎么了？好多血，快去医院。”到了医院后，医生本以为是夫妻打架或者是自残，直到听到章羽说：“没有人动我的嘴巴，我只是感觉嘴角好像慢慢的在撕裂。”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她以为是章羽的托辞，无论如何，她失血过多，今天听从医生的话就住在了医院观察情况。在医院的临时床位上，章羽脸上敷着止血麻药，脸上裂开的地方被医生做了缝合，麻药的劲头让她困顿，通过科学的医疗方式，她勉强止住了血，然后她睡着了。
席春淓就趴在床边，青白的手臂张开，两只手继续扯这章羽的脸，一点一点的把可吸收的蛋白线扯开，医生精湛的缝合被扯开，线在肌肉纤维里拉扯，收尾的结卡在了血肉之中，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惨白阴森的脸上笑靥如花。她聚精会神的看着章羽脸上的伤口崩开，桌上的玻璃水杯忽然炸裂碎了一地。病床的护栏按钮被按下缓缓降落。
席春淓把章羽扯下了床，玻璃碎渣正对着章羽的脸。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按响了紧急铃声，留在医院值守的医生立刻开始了救护。
章羽这次伤到了面动脉，大出血，情况紧急。缝合的地方被扯烂，蛋白线不能要了，血渍和灰尘污染过了，更危急的是那些线和玻璃有些卡在了脸颊肉中间，血肉模糊分不清楚。
医院联系了章羽的丈夫。
章羽急救后醒过来，丈夫和医生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有些虚弱，‘我不只是睡了一觉吗？’她想。
直到她看到她病床上方的监控视频，除了查房急救的护士，没有一个人靠近过她。她整个人都僵直了——她发出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哀嚎。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这个事情明显不能用科学解释。医生迫于无奈，只能把沾着玻璃纤维的部分肌肤割除止血，在询问要不要再次缝线，章羽拒绝了，她有些绝望：“再缝上继续被撕开吗？”医生一时无话，只能勉强解释道：“这可能是一种基因疾病，一种皮肤的细菌感染病导致你的皮肤脆弱，你自己肌肉正常拉扯就会扯开....”医生有些词穷
章羽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医院。
她毁容了。章羽向学校递交了辞呈，口罩挡不住的血腥气沾染了全身。校长问她辞职原因，她没有说话，因为疼，无时无刻的疼。她离开学校的时候，经过教学楼，一阵风吹过，口罩莫名其妙的的掉落。她慌忙捡起，但是还是被人看到了。她脸上的部分肌肉和皮肤被完全切除，哪怕止住血液，紧闭嘴的时候也会露出牙龈和牙齿，她才知道人的牙床居然有二三厘米长，对着镜子，她的脸颊裂开大口，明明没有张嘴，却像是在微笑，露出了大面积的牙床。她砸碎了镜子。
齐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思绪飘飘浮浮，好像有人带领他走路，他来到了一个地方，一个中档小区，他看到四周昏暗无光，章羽对着摔门而出的丈夫捂脸哭泣，视线下移，桌子上有一纸离婚协议书。家中的镜子有些被打碎，有些被遮住。席春淓一直站在章羽的身后，“章老师，凡事要多先想想自己的原因。”
章羽整个人怕的发抖，她缓缓地将手从脸上移开，一面镜子上的遮挡被一阵风吹起，扭头，惊恐地脸上全是眼泪，脸上的裂口随着五官的扭曲越来越大，因为肌肉的拉扯破裂而出血——她看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自己。
席春淓在她身后笑得开心，章羽在镜子里看到了，脸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不起，”她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席春淓，“我真的知道错了。”
席春淓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了齐旺，齐旺心里一惊，只见席春淓笑吟吟的看着他的方向，说了句话，齐旺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他没有听清，但是席春淓的口型是——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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