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优购第三次擦拭已经纤尘不染的红酒杯。紫藤公寓的客厅里，她精心准备的晚餐正在变凉，就像她这些年来越发冰凉的手心。
门锁"咔哒"轻响时，优购打翻了盐瓶。七年了，费伊的指纹依然能打开这扇门——就像当年大学宿舍的门锁，她偷偷录入的指纹，只为了能在对方生日时溜进去放一束花。
"你来了。"优购站起身，白色丝质衬衫的袖口微微发抖。
费伊站在玄关的阴影里，黑色高领毛衣衬得她脖颈修长。她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精心准备的菜肴——糖醋排骨、清炒芥蓝、冬瓜蛤蜊汤，全是她最爱吃的。
"指纹锁还是1224。"费伊的声音很轻，"我早该想到的。"
圣诞夜，优购的生日。大学四年，每个圣诞夜她都会收到匿名礼物，现在想来全是眼前这个人的手笔。
优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酒杯沿："宝儿...睡得好吗？"
"在老爷子那儿睡了。"费伊走进客厅，"睡前还问我明天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餐。"
优购的睫毛颤了颤。三个月来，她每天去医院却只敢站在病房门口，像个不敢靠近光明的影子。
"解释。"费伊坐在沙发边缘，背挺得笔直，像随时准备起身离开。
优购走向酒柜，取出一瓶波尔多。酒标上的年份让费伊眉头微动——那是她大学毕业那年，优购在送别宴上偷偷藏起来的那瓶。
"从哪开始说呢..."优购倒酒的手不稳，深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从你怎么偷我的卵子开始。"费伊的声音像淬了冰。
酒杯在桌面磕出轻响。优购望向客厅角落那个已经关闭的监控屏幕——那里有十六个画面实时显示着费伊的生活，从晨跑到夜读，从工作到偶尔的相亲。与法国同步。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优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喜欢到...不能毁掉你的前途。"指了指茶几上的档案袋。
费伊打开档案袋，瑞士生殖中心的logo在纸面上格外刺眼。她的指尖停在"XY-23号卵母细胞紧急冻存"那行字上。
"七年前那个假期，"优购的指甲陷入掌心，"你发高烧三天...记得吗？"
费伊猛地抬头："那不是普通发烧？"
"是取卵造成的。"优购指向医疗报告。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刺目。费伊看着报告上内容。
"只是多取了几颗。"优购的眼泪终于落下，"本来打算...等你结婚生子后，再偷偷用..."
费伊抓起最底下那份基因检测报告，公证日期显示是在宝儿出生后三个月。原来这些年，优购一个人在国外，守着这个惊天秘密。
"为什么是我得卵子？"费伊问出最残忍的问题。
优购的酒杯终于跌落。红酒在地毯上洇开暗色痕迹，像极了大学时她偷偷收藏的、费伊用过的那条发带。
"因为..."优购抬起泪眼，"我想拥有...你...。"
费伊的军用手表发出整点报时。午夜十二点，新的一天开始了。茶几上的照片里，刚出生的宝儿睁着琥珀色的眼睛，那眼神和费伊小时候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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