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口述版)
讲述者:北疆军左营亲卫统领·赵寒
离营
大人决定先行那日,帐外积雪足有半尺深。
她将虎符交给陈副将时,我清楚看见她指尖在"如朕亲巡"四个字上摩挲了一下。彷佛在抚摸着稀世珍宝,不忍放手。
"我带一队探路。"大人系紧大氅,腰间绷带又渗出血来——三日前那支狄人冷箭,差点要了她的命。
陈副将急得要哭:"至少带医官......"
"聒噪。"大人翻身上马,斗篷扫过雪地,"青崖关的雪厚难行,你带大军缓行即可。"
我们一队人跟着她冲出营门时,晨光刚染红东边的山脊。
中箭
青崖关的雾浓得像牛乳。
大人突然勒马,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嗖"的一声——箭矢擦着她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
"埋伏!"
我们刚拔刀,崖顶滚石就砸下来了。大人纵马前冲,剑光快得看不清,可第二波箭雨来得更急。
三支箭。
一支穿左肩,一支贯右腹,最后一支......
正中心口。
她栽下马时,血喷在雪地上,烫出个窟窿。
驿站里全是血腥味。
军医把完脉就瘫在地上:"大人...已经无力回 ......"
大人靠在土墙边,每喘一口气,血就从嘴角涌出来。她要来纸笔,抖着手写:
「臣去后,军务交陈敬和....」
最后那个字被血糊成了红疙瘩。
"我...尸身...烧了...埋北疆..."她突然抓住我的护腕,"别...带回去..."
这话说得太急,又咳出半口血。我拿袖子去擦,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血汩汩流出。
窗外开始下雪。
焚尸
火烧起来时,整个驿站亮如白昼。
我们二十几个亲卫跪在院里,看火舌舔过大人的遗体。她那么瘦个人,烧起来却像有千斤重,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
老周突然嚎了一嗓子,接着全军都开始哭。我没哭,就是眼睛疼得厉害——许是火星子迸进去了。
天亮时,我把骨灰埋在驿站后的山坡上。那里能望见黑水河,望见我们和大人最后一仗的地方。
归程
回京的路上,全军缟素。
陈副将捧着那封血奏折走在最前头,我抱着大人的佩剑跟在后头。
路过青崖关时,突然刮起大风。雪粒子打在脸上,像谁在抽耳光。
我想起大人咽气前,嘴唇动了动。
她说的是——
"杏花...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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