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初升、月牙还隐约可见时,一辆墨绿色的超跑疾速冲出车库,昏昏欲睡的夜班经理被一闪而过的轰鸣声惊得瞪大双眼,捕捉到迅速消失在视野中的车牌,是27层那位……才听说昨晚带了个疑似未成年回去,这一大早……难道出事了?
如果被问到,司砚沉会说是的,出大事了,他打败90%社会人的起床时间输给了暗恋对象。
五点半点整准时睁眼起身的小司总搜索早餐速成,准备用早饭的香气唤醒初次留宿的恋人……
睡眼朦胧、头发蓬松的少年,穿着宽大的白衬衫露出细细长长的双腿,在温馨的早晨露出今天第一个甜甜的笑容,走进厨房抱住高大男友系着围裙的腰,小动物般用脸蹭蹭男友的后背说:“要先吃早餐还是先吃……”
司砚沉练了好几遍早餐又在沙发上做了好几个版本的白日梦也才将将日出,豆浆壮怂人胆,蹑手蹑脚打开客房的门,和良知约定只看一眼,怕小园丁踢被子着凉了。
床上整整齐齐叠块的被子让司砚沉兴奋勾起的嘴角收回一秒,随即打开另一间客房,再另一间,再另一间……
清晨飙车的衣着简易版霸总在途中列出自己今天的to do list,一,用徐天的电脑在公司员工库找出林雨,二,如果没找到,查公寓监控找林雨,三,如果林雨没失踪,买一阳台花花草草把林雨雇来家里。
前两项迅速落空,司砚沉发现自己没有徐天的电脑密码,也没有公司的权限,公寓发来的监控则是空无一人,他的梦中情人就这么像个梦似的消失了,要不是玄关的百合和大哥一早发来的短信,他几乎要相信昨晚那个少年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司砚沉走进办公室颓丧地陷进办公椅里,把手机哐当一声甩在桌上,一边犹豫还要不要订绿植一边苦等万能的徐特助来上班。
摊了一阵深深叹口气,回想这段日子的种种,站起来紧紧抱住发财树,“阿财啊,有了你公司里才加的绿植,是你给我招来的桃花对不对?你再显显灵,保佑我今天就找到他。”
林雨很遗憾今天可能看不了电视剧了,就被剧友用力熊抱住,差点惊得再次跳起来。
树精表示对恩人的诉求无能为力,他必须在司砚沉上班之间变回办公室的发财树,今早还折腾了好一阵才把房间还原成隔壁的样子。
疑似刚初恋一晚就痛失所爱的霸总搂紧发财树絮絮叨叨,“怎么办啊”,“报警吗”,“找法外狂徒哥夫查吗”……林雨只能用叶片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直到一道视线又急又恼地投在一人一树上。
徐天一早怀着怨气到了工位就被自己如野狗过境般的办公桌气得甩下西装外套,这个时间!这种肆意妄为的动作!只有司砚沉了!狗资本家!
怒气上头的打工人一气呵成地解锁自己还亮着的电脑打开监控,敲得键盘哗啦哗啦响,就见野狗老板正抱着大发财树说个不停,整颗头埋进长叶子里看不出个人样,顿时泄了气,人怎么能和精神病人计较?怎么讲得通道理?
面无表情地盯了五分钟监控,也不见病人有情绪稳定下来的趋势,很有责任心地决定建议老板看看脑子。
“小司总,今年的体检提前到……”徐天刚说了个开头,就被精神病患激动地抢过话头,“徐助!快帮我查查公司这几个月新来的园艺师,有没有叫林雨的,反正是这个音,眼睛很大皮肤很白头发很多的年轻男生!还有早!”
徐天闭眼吸气,下完旨就挂电话,还早,不是早安的早是叫自己早点干活汇报的早吧!
员工库自然是查不到的,但成熟老练的社畜绝不会空手见老板,凭着超高的职业素养和对老板的恨意,徐天把一沓厚实的员工图册交给司砚沉,“前面是近半年入职的员工,没有符合条件的男生,您可以再看看。”
司砚沉如人猿下树般俯在办公桌上快速翻起资料,刹那间,徐天怀疑自己看到了发财树自己收好叶子,瞳孔地震,死盯了十几秒后感叹自己真是病了……
神色恢复如常继续补充道:“不过,新建的花房是交给合作的植物研究所负责的,教授和学生定期来料理,不会记入员工名单。”
对!学生!司砚沉猛地起身两手拍在实木桌上,把身边的人和树都吓了一跳,“对对对!徐助你做得好啊!年末加奖金!”随后示意助理离开,自己则套上办公室备用的西装三件套捋着头发快步走进专用电梯……
徐天回到工位坐下时屏幕里的监控已经空无一人,揉了揉自己紧绷的眉头想,一把年纪还泡学生啊,为富不仁呐为……是不是太空了?
人生第一次见了鬼的特助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睁大眼把脸贴近屏幕,没了……总不能是司砚沉带走了……追植研所的学生带个盆栽也正常,吧?天呐盆还在!司砚沉拔走了?那可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天平静坐下开始了特助忙碌的一天,老板傻人有傻福,出事了也有钱使鬼推磨,何况这世上哪有鬼神精怪呢哈哈。
司砚沉在温室找到了蹲在小黄花跟前的鬼,对方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宽大的深灰色卫衣领口有点歪斜,露出半截雪白的锁骨。与初恋重逢的霸总动了动喉结,“早,你……”
林雨闻声回头,两人隔着大半个花房的花草四目相对,空气里是潮湿的泥土味和杂糅的草木香气。
门口的男人再度感到心动不已,觉得这一切还和梦一样不真实,大步朝梦中人走去,皮鞋在潮湿的地砖上踩出清脆声响,他走到少年身边蹲下,嗅到林雨身上的清新气味悄悄深吸几口,老婆好香!
林雨缓缓眨了眨眼,回应到,“早。”
老婆声音真好听!“我,我今早没看到你,你们这么早上班吗?”司砚沉拼尽全力无声祈求上天拜托林雨一定要是生物研究所的学生,不是研究生也要是本科实习,至少至少至少要是个成年人。
“……嗯,我自己想来。”经过昨晚,小树精已经明白自己只需要顺着小司总的话回答,对方会自动为他补全身世背景。
司砚沉内心澎拜不已,好努力好爱学习的老婆!还不是未成年!老婆太厉害了!立刻雇进家门!霸总对自己的经济实力充满自信,三十年前投了个好胎只为等今天,给研究院的小学生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并无学籍的小园丁接过老板递来的烫金名片,president,司砚沉,第一次知道了报恩对象的全名。
欲发动钞能力的司砚沉在林雨双手拿过名片细看时目光紧盯在少年粉红的指尖,那双手和肤色一样白,指尖粉红,有一点短短的指甲,形状圆润整齐,娇艳欲滴的指腹嫩得几乎看不清指纹……司砚沉听见自己咽了下口水,急切得想立刻和少年签个终身合同。
“我想雇你当私人园艺师,咳,住家那种,平时就我一个人住,你想睡哪间房自己挑,阳台……我打算在阳台做个这样的温室。我马上让负责人联系你们教授,工资按正式研究员五倍算,年底十三薪,年假……“
“好。”
大展实力上头的司砚沉一时没反应过来,少年又重复一遍,“好的。”
从天而降的同居生活把大龄初恋男子砸得头晕目眩,身体向后倒去,了一点点,稳稳坐在地上。发财树表示理解,人类的下肢实在纤细,用于支撑全身的脚也只有一点大,血肉之躯的身体更是皮薄馅儿大,像麻雀最爱吃的白色幼虫。
在司砚沉多次催促下,徐特助板着脸递上只改过几个关键字的雇佣合同,心想这也就骗骗没进社会的学生了,不幸的是自家老板骗的就是年轻学生,看起来最多也就本科生,唉,道德沦丧啊。
发财树的确看不懂合同,但能看出这是叠毫无灵气的木浆压片,这份人类间的契约对精怪并无约束作用,模仿司砚沉的拿笔动作谨慎小心地进行树生第一次写字,笔画间停顿十分明显,最后拼凑出搭树枝一样的字,林,雨。
司砚沉在林雨注视合同那几秒心吊到了嗓子眼,早知道就盖手印了!随后少年谨慎拿过他放下的笔慢慢写字时又不自觉滚动喉结,用眼睛舔着少年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指尖,还有因紧张无意识抿起的嘴唇……完全没注意到徐天翻到后脑勺的白眼。
签完字,助理尽责地为入了虎口的学生弟弟讲解合同权责,虽说这份“私人园艺师”工作薪水十分丰厚,但背后终究是老男人的别有所图……
徐天觉得林雨虽然衣着简单,但是眼神纯净懵懂,听到天价薪资时也没有一丝一毫被撼动,怎么看都是个没吃过一点社会的苦就被年长者骗进家的金丝雀预备役,想一拳揍醒司砚沉的良心,又庆幸这位笨蛋美人遇到的是司砚沉,有司家管着高低不会闹得太难看。
而拿到合同的老男人已经飘忽起来,手边有笔偏要拿我用过的,此美人必心悦于我!老婆写字也好可爱,一笔一划像插花一样慢慢的……是林雨这两个字啊,太合适了像老婆闻起来一样湿润的香香的,老婆亲签get!
签署完劳动合同的林雨接到了第一项工作——陪老板采购绿植。
第一次给心上人开车的司砚沉殷勤无比,恨不得说句我来动就好。
第一次坐车的林雨觉得非常顺利,只需要进去,坐下,被司机绑在座位上就完成了,只是被风猛吹的感觉很像站在门口的日子,但前老板明明说这种车是很贵的……
暗暗展示了下车标后开动的司砚沉先故作自然地一路专心开车,几分钟的路程快要见底才勾起嘴角对身侧的人说:“这家店……”
一声轮胎濒死的尖叫响彻上午安静的街道,一颗被吹成一朵毛球,不见一点五官的头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地前倾,被安全带拦下。
司砚沉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初次约会买了菊花还扣在对方头上的注孤生男人,惊恐万分,颤抖的手抬起,试图挽救一番,就见少年小幅度甩甩头,发型听话地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从蓬松毛球中露出脸,可爱!
林雨侧过头想问司砚沉说到开头的话,熟悉的街景让他一愣,侧前方正是树精站了三年门口的绿植店——芳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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