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刚刚回到家的男人不顾家中佣人们的招呼,只是急匆匆径直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他的书房向来外人禁止。他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钥匙,房间内昏暗阴冷,可一向挑剔的男人竟着急到顾不得开灯,直到他探出的指尖触碰到保险箱冰冷的金属表面,他狂跳的心脏才暂且安定。
……太好了,太好了。他平复着呼吸,手掌因激动的心绪而微微颤抖着。
那些人,他们还没有——
“夜安,诺瓦尔议员。”
轻飘飘的、宛如梦境一般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正宛如午夜阴冷的鬼魂缠绕上他的背脊。
“谁!”
处于应激状态的诺瓦尔迅速转身,同时将保险箱掩在自己身后,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房间内突兀出现的身影。
可那道身影竟然纤细又矮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眼睛适应黑暗后,他甚至看不到对方的手中持有任何武器——难道她不是那些该死的鬣狗吗?不、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无论如何,他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他的手指扣上扳机。
“我的建议是,不要这么做哦。”
随着声音的落下,刺目的灯光也随之开启。
来人将手从电灯的开关处挪开,动作轻松,似乎并不担忧自己的性命处于险境。
白发的少女勾起一道虚无的微笑:“想要开枪吗,诺瓦尔议员?啊、如今,议员是担忧你通/敌的消息暴露,还是害怕你贪/腐的证据被人得知?”
“……你是谁?”诺瓦尔在心中检索着她的面容,却一无所获。因为他本人的警惕,他的家中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不经准许进入的人,还特意安排了异能力者担任护卫:“你是怎么进来的?”
“喔、竟然不认识我吗?”她的手指轻点着脸颊,“明明亲自下令,让人偷偷调动了我的档案……看来你也不清楚呢,讨厌,竟然还没有抓住那个人的尾巴吗。”
“我是,「斯代拉·利贝尔忒」哦。记住这个名字吧,议员。”
诺瓦尔瞄准她的手臂扣下扳机,可那被他保养检查无数次的枪支却“咔哒咔哒”作响,根本无法射出任何一颗子弹。
书房内空气似有凝滞。
“啊、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进入你这‘固若金汤’的防御的吗?感谢你那讨厌的儿子吧。”斯代拉在这种气氛下,却自顾自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原本只邀请我一个人的话、想要达成目的还有些困难……但他偏偏还要带着保罗一起。”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困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主动找死的家伙……难道这是家族遗传吗?”
直到此时,她才仔细打量起诺瓦尔,就像打量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心知自己大势已去的诺瓦尔还在徒劳地扣动扳机,简直像一个因为故障而频频倒带的机器。
“哎……都劝你不要这么做了嘛,议员先生。”
怎么、回事……
诺瓦尔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呼吸开始不畅,眼前也开始发黑。
在诺瓦尔失去意识之前,只能看到对方在灯光下、宛如鬼魅一般幽幽发亮的双眼。
嗯……比预想中的速度要慢一点,下次要记得发动异能力时标注好药物发作时间呢。
在确定诺瓦尔昏迷后,斯代拉才推开窗户,让他枪管里挥发到房间的药物散去。
随后她思索了一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落到她手上时重量轻飘飘的,就像是一页纸。
她用火焰将它点燃,看着它化作灰烬。
“嗯嗯、这下就万无一失了……保罗,这边好了哦^^。”斯代拉话音刚落,魏尔伦便自窗而入。
悄无声息解决完护卫,仅听到房屋中最后对话的魏尔伦并没有看昏迷的议员一眼,他只是看着斯代拉似乎并不高兴的神情,猜测道:“不是他?”
斯代拉:“……”
斯代拉勉强维持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吚吚呜呜地把脑袋撞到魏尔伦的胸膛:“不是他、竟然不是他……到底是谁闲的没事偷偷调查我的资料?这已经是找错的第五个了啊——”
魏尔伦怜爱地摸摸怀里沮丧的妹妹的脑袋:“我可以——”
“不可以。”斯代拉不用他开口就能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先不说那些嫌疑人一个个都同气连枝、又手握大权,万一真的死去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势会变得更加混乱……单是刚刚那句话,你要是说出口被阿尔蒂尔听到,小心又和他吵架哦。”
“啊、忘记阿尔蒂尔不在这里……即使他不在,人家也不会听保罗的建议哦。”
魏尔伦:……
魏尔伦把地面上睡着(?)的诺瓦尔用重力抬起来——人僵硬倒立着。
斯代拉从保险箱里取出文件,简单扫过几眼。虽然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也算是收获……嗯,回去就这么跟贝尔纳交差吧。
“我们走吧,保——”
斯代拉露出(ー`??ー)的表情:“快把他倒过来啦,保罗。人类一直保持倒立姿势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哦。”
魏尔伦将竖着他背过身去。
斯代拉:“……就算保罗这么逗人家笑,人家也不会开心的哦。”
但魏尔伦分明看到了斯代拉嘴角浮现的笑意。
他没有戳穿,带着斯代拉和终于被摆正的诺瓦尔从窗口一跃而下。
诺瓦尔的家中,佣人们还在热火朝天地为深夜归来的议员准备晚饭。
“讨厌,今晚又要饿好久……不知道阿尔蒂尔那边怎么样了。”
话语的尾音消散在风里。
……
“砰——”
一个身影被另一人狠狠掼在墙上。
“「普罗米修斯」——”兰波的声音冰冷,他看着眼前这个略显虚弱的男人,“你又想对斯代拉做什么?”
即便被人扼住脖颈,「普罗米修斯」依旧显得分外从容。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挑衅:“「斯代拉」?这就是你们为我亲爱的孩子赋予的代号吗……呵呵,不过是一群强盗、窃贼,在对我这个可怜的失主说些什么呢?”
“孩子?代号?”兰波几乎是从齿间泄出这几个单词,汹涌的怒火已经将他的理智点燃,“创造了她,又虐/待她……你竟然把她当做你的所有物、自诩「失主」?”
“咳、不是吗?”奇怪的是,「普罗米修斯」并没有因为呼吸不畅而挣扎,“如果不是你们干涉,她现在的名字就该是「София」,那可是她死去的母亲亲自为她取的名字……看来,「索菲娅」没有跟你提过?”
兰波并未因他的话语而动摇。
“将你杀死,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亚空间将「普罗米修斯」笼罩在内,“我向她承诺过……你的性命,将会成为我送给斯代拉的生日礼物。”
但出乎意料的是,「普罗米修斯」的尸身被读取后,兰波却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就像是他知晓自己会被读取记忆,刻意将自己的重要的记忆提前清除了一样。
甚至这个「普罗米修斯」也并非本体。
在兰波的记忆中,能够对记忆动手的精神异能力者只有一位——珍妮特·贝尔纳,那个如今已经被关进监狱服刑的女人。
她与「普罗米修斯」曾经有过交集,因此兰波始终关注着她在狱中的消息。
她分明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监狱。
……
火焰将此片区域点燃,滔天的火光被亚空间笼罩。
兰波看向天空。
星星正如往日一般高悬。
……
三个人终于在谍报局碰头之时,天光已然大亮。
魏尔伦抬头与兰波打了个招呼,又低下头去翻看书籍。
刚刚提交完报告、正恹恹趴在魏尔伦背后的斯代拉也抬起头:“呀、阿尔蒂尔早上好。你那边的任务也完成了吗?”
她颇有些孩子气地抱怨着:“这次的诺瓦尔议员也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之后我们还要继续追查……讨厌,因为这件事,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休息了耶……阿尔蒂尔也很累了吧?”
连夜赶回谍报局的兰波闻言,只是微微笑起来,他摸摸斯代拉的脑袋:“我这边的也并非真凶,正准备向贝尔纳先生汇报。要在这里等我吗?”
斯代拉看着兰波有些情绪不高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嗯,要等呢。阿尔蒂尔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失望。太过执着也不好哦。”
“啊……我明白的,斯代拉。”
斯代拉目送着兰波离开。
“怎么了吗,斯代拉?”注意到原本一直不安分的斯代拉固定一种姿势已经许久,魏尔伦疑惑地抬头,却看到斯代拉一副严肃的表情。
斯代拉直起身子,思索良久,甚至连自己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咖啡都没有注意到。
“……阿尔蒂尔身上有血腥气,还有些熟悉的、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最后她只是如此开口。
魏尔伦闻言,回忆起刚刚风尘仆仆与他们见面的兰波,他并没有在兰波的行为上发觉到任何异常。
“或许是那位任务目标身上的味道。安心些,斯代拉。阿尔蒂尔并没有受伤。”
“啊……或许吧。”
斯代拉依旧有些忧心忡忡。
“保罗。”
“?”
“你的咖啡怎么又不加糖……真的、超级难喝啊……”
话说好像一直没有仔细介绍过斯代拉的异能力,以目前透露的消息,如果简单解释的话……她的能力,相当于游戏里给物品添加“词条”(?),之前她为发卡赋予通讯能力的时候,就是【发卡-可与特定座机进行通讯】这样,她能把枪支烧掉,也是因为她给枪支赋予了【纸】的属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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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分为二的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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