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甘为厉鬼永世为奴，任凭差遣绝不反悔，只求苏氏偿命，血债血还。”
1446从系统空间出来，在越绥头顶飞了一圈，见他没有醒的迹象，当即退后几步远，加速冲向他的额头。
下一秒啪嗒一声落到了男人的掌心。
“谋杀？”越绥捏着它，漆黑的瞳孔无波无澜，瞧着颇为渗人。
1446解释：【任务触发了，我是怕你错过了。】
越绥的视线瞥向水幕，几年未见，当初的小少年已经长到十七八岁，五官能看出五六分他娘亲的模样，但眉峰眼尾更显棱角，轻抿的薄唇也透出几分清淡的疏离，苍白带着病气的面容非但没有折损颜色，反而给他增添了些许出尘。
不过当苏喻言抬起眼，他眼中呼之欲出的恨意将一切意境都压了下去。他一遍遍重复着血债血还，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竟咳出一口血来！
越绥放开1446，刚准备询问任务触发的原因，就像是觉察出什么，倏然看向自己安静躺着的身体。
“我好像感觉到身体了，”他眼里闪过几分茫然，“我能感觉到地面很硬，脸上血凝固的位置很干还有点痒……”自从在这里醒过来，这是越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身体之间的联系，他和身体两端像是被突然衔接在了一起。
【你的灵魂在变淡。】1446在一旁看得更清楚。
越绥低头，果然看见几乎已经透明的魂体。他有些恍惚，下意识看向水幕，苏喻言弯腰捂着嘴在咳，血顺着指缝滴落在他的衣摆以及……上面挂着的玉佩上。他这才发现苏喻言是跪着的，所处的环境十分昏暗，只有蜡烛在明明灭灭。
随后他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像是沉入冰冷的海水中，周围很安静，没有一条鱼也没有日光，他睁不开眼也无法呼吸，就这样无声地，慢慢落到海底。
1446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系统了，宿主突然消失它并没有慌，而是先兑换了一根15积分的电子烟。
代码燃烧的味道就是比数据燃烧要好。它深吸了一口，不经意瞥向水幕。
苏喻言方才一副要将骨头架子咳散架的架势，现在终于停了，瘫软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古井般漆黑无光，出口气多进口气少，透着股命不久矣的味道。
一旁的越绥胸腔陡然有了起伏，下一秒他睁开眼，捂着胸口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1446吓得烟差点掉，赶紧凑过去问：【你怎么样？面板显示任务已经开始了，目标是回到修仙界，关键人物应该是眼前的苏喻言，但是他快死了。】
越绥轻轻嗯一声，随即撑着地面起身。太久没有用过身体，他的动作缓慢又生疏，语调低沉沙哑，透着些许诡异，“他的血绑定了这里，不能让他死。”
他走到水幕前，用相似的语调说，“我听见了你的愿望，但你给的价码并不能够让我满意。”
这句话仿佛是贴在他的耳边说的，低哑平缓的音调像是一根浮木，让濒死之际的苏喻言拾起了活的念头。
“……我，”苏喻言吐出一个音节，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出声的厉鬼还沙哑难听，他艰难撑起身体侧身咳嗽两声，继续说，“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答应。”
苏喻言已经完全不在意其他，就算厉鬼现下拘了他的魂，让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他也吐不出一个不。
越绥：“不着急，先给你续命。我无法插手凡间诸事，一切需要你自己动手。”
苏喻言面色复杂，但没有反问厉鬼要他如何靠自己。
越绥对他的沉默还算满意，毕竟他掌控身体的时间有限，不想花时间在解释上。
他用佩剑照了照脸，映出来的人影浑身带着血气，衣衫凌乱，头顶的束发歪了，逃出来不少头发。
越绥觉得长发的自己颇为怪异，但想来是失忆的原因。他将白玉发簪取下，乌黑的青丝顺滑地落下，将他的脸挡了小半，视觉重心瞬间转到脸上干涸的血迹上。
‘只求续命的话，我只要涂一点血在他身上就可以了？’任务细则上虽然写了他金色的血有用，但说得太笼统了。
1446在分析，它调出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场景，当时越绥刚流出来的血是金色的，但几秒后就变回了红色。
【要金色的血。】没有剧情，1446也没办法，【你身上干掉的血都是红色的，流出来的也是几秒变红，应该有什么条件。】
它说的越绥也想到了。看来理论行不通，还是得试，他舔了舔唇，举起剑毫不犹豫地在手上划了一道。
出乎意料的，流出来的是红色的血。
这和他们的推测都不一样。
1446：【奇怪，你之前流的血确实是金色的。】
确实奇怪，越绥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却没有立刻往掌心捆。粘稠的血往下滴，他盯着思索了会，突然调动身上所剩不多的灵气裹住伤口，鲜红的血眨眼间变成金色，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没有再流出一滴。
不能浪费，他来不及多说，当即对着苏喻言道，“你在心里祈祷我的出现，我自会现身。”
苏喻言照做，水幕瞬间拉长，变成了一扇可供人穿过的门的大小。
与此同时，越绥感觉到自己在这片空间有了出入的权限。他不再停留，穿过这面水幕，烛火轻晃，无声地出现在苏喻言身后。
这里似乎是祠堂，越绥粗扫一眼，看见前面摆着几十块牌位。
他懒得说话也没时间说话，弯腰捉住苏喻言的手，对方的衣袖宽大，手臂抬起衣衫便簌簌滑落，越绥用破开掌心的手攥住他的手腕，控制着金色的血融进皮肤。
此刻他才有空觑了苏喻言一眼，应该是知道他会来，所以苏喻言只在手臂被捉住的时候轻呼了一声，之后不论他做什么他都很安静，也没任何反抗的意味，光盯着他们交握的手在看。
注意到越绥的视线，他抬头，两人的视线这才对上。
越绥忍住挑眉的**，心想他一定是盯着自己脸上的血在看，表面看不出来，说不定已经被吓到说不出话了，毕竟祠堂、黑发白衣、血迹斑斑，确实是让人后背发凉的组合。
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感觉到血融得差不多，体内灵气也几乎干涸后，越绥闪身消失在他眼前，没有多做停留。
没了灵气，他的灵魂和身体出现排斥的时间比预计还要早，走入水幕后他立刻瘫坐在地，灵魂被无情地弹了出去。
越绥无奈地看向1446，“帮我包伤口。”
1446：【这是你求系统的态度？】
越绥扯了扯嘴角，“没啊，你不做就算了，反正血流干死了任务应该也就结束了，我正好拿回记忆去找主系统算账。”
1446：【……你厉害。】
看着开始忙碌的光球，越绥伸了个懒腰，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更熟悉灵魂状态啊。
金色的血融入后，不调动灵力就不会显现，不过这么点量只能让现在的苏喻言回口气，想要达成他的愿望，还得让他变强才行。如此一来……苏喻言至少得全身都融一遍他的血，越绥当然不可能一时间给出那么多，而且他的灵气也不够了，这个任务还是得从长计议。
他叹了口气，水幕里的苏喻言终于回过神来，不再盯着空无一物的手腕看。
“你做了什么？”他的身体比几分钟前轻松了很多。
越绥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现在是灵魂状态，说话苏喻言也听不见。
“你现在……”苏喻言欲言又止，半晌才轻声说，“多谢。不论到时结果如何，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去做，绝不食言。”因为你是第一个愿意帮我，站在我这边的。
越绥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好哄，距离复仇还远着呢，他这么快就开始不想正事畅享未来了。怪不得这几年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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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剑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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