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下回来后,苏喻言明显安静了不少,除了右手手背留下的淡淡疤痕外,和在定安王府那会儿有些相似,眼底藏着阴郁,不过身体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血气。
越绥一开始觉得这样不错,毕竟他至今都不明白苏喻言在闹什么别扭。
没了记忆确实不会变成白痴,但是忘记过往的经历和经验后处理事情难免陷入无从下手的困境。苏喻言可以自己想通,对他来说也算省了一件事。
但没过几天他又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忍不住问1446,“你觉不觉得他有些奇怪?寺里没出大事,他是不是下山遇到了什么事情?”
1446:【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看出你很关心他的事。而且我已经回答过三次了,他下山逛了集市,吃了一碗馄饨,没什么特别的。】
系统再智能也没办法体会到氛围的微妙,越绥放弃从它这里寻求建议的想法,转而将逻辑倒推,从“他是遇到什么事情变得奇怪”换到“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变得奇怪”的切入点上。
苏喻言只会被他家那堆破事影响到,所以肯定跟定安王府有关。虽然近来看着风平浪静,但谁也说不准几日后是不是是他母亲的诞辰或者出嫁日,除非他本人主动告知。
想明白这些,越绥也不再纠结。昨日苏喻言已经对镜完成了脸部的融血,经过一晚的融合,他的身体强化彻底完成,现在相当于迈入了炼气期,这丁点修为和灵气在修仙界如同尘土砂砾,但在凡人界却是难遇敌手。
再加上苏喻言本就是此界中人,修为又是靠仙血改造,除了增强身体并不能延寿,因此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动手,而不像越绥一样受到限制。
观察了会水幕中苏喻言的状态,越绥觉得差不多了,起身理了理衣摆,走出了这方小空间。
“如今你已勉强算是修士,我会在你的灵识内打入一道剑招,三日内学会它,我们下山。”
说完,他就将那柄白玉剑递给苏喻言,消失在了原地。
三天对于学会这一招剑术来说并不宽泛,越绥潜意识觉得七天才是最合适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的人不具备成为剑修的天赋,反之则越短越好。
但他也不需要苏喻言完全学会,得其形即可。如果天赋实在差,借剑招的形越绥也能骗过凡人界规则,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结果第二天大清早,1446就趴在越绥耳边将他从入定的状态喊醒。
【赶紧醒醒,出事了!】
空间内无异样,能让1446如此慌张的只可能与苏喻言有关。
越绥睁开眼,下一秒直接闪出空间,1446终于不再偷懒,跟着他飞了出来。
一人一球出现在林间,怔怔地看着眼前被齐齐斩断的竹子和树木。可以想象,那一道银色的剑芒破开空气,没有半分滞涩地斩断了直径十几米的一切,越绥甚至看见地上躺着一只没来得及飞走的麻雀,麻雀全身没有伤口,五脏却皆被剑气震碎已经没气了。
没有了树木的遮掩,初夏清晨的阳光就这么照在越绥脸上,比以往都刺眼。他看向正在收剑的苏喻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的剑术天赋很高,看样子到时候你不用出手了。】1446扫描着周遭的环境,提醒道:【有三个人跑过来了。】
‘我知道。’
这一剑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寺里肯定会有人过来查看。越绥随手一挥,将面前的一切复原,为了节省灵气,他并没有真正救活树木,而是将它们“固定”,延缓死亡。尽管如此,他的脸色还是苍白了三分。
消失前,他给苏喻言传音:“他们看不到剑,找个理由即可。还有,今日就下山,做好准备。”
寺庙里的僧人极少下山,一心清修,苏喻言掩去眼底的情绪,一脸茫然地看向来人,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了异响出来查看。
僧人们很快帮他找到了理由,说是槐山山神显灵,很快虔诚地念起经书,顺着小路回去了。
苏喻言看着他们的背影,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
一日后,定安王府。
王府朱漆大门外,两侧悬挂着两盏丈长走马灯,烛光闪烁流转,将“恭贺世子册封”的匾额映得喜气洋洋。
廊柱和门前精神威武的石狮子上皆缠了红绸缎,庭院铺满了猩红色的毡毯,一顶顶华美的轿子停在跟前,由小厮引着贵客递帖朝里走。
“三皇子殿下到!”
“东麟府世子殿下,郡主殿下到——”
“鹤远知府李大人,李夫人到——”
随着仆役一声声通报,宾客已经到了大半,门前迎宾的王府长史终于有功夫喝了口茶水,继续笑容满面地迎候贵宾。
王府的主人,定安王和其子苏承武穿着一深一浅皆为罗缎制成的红色衣袍,站在外厅与前来参宴的贵客们闲聊,顺耳一听,左不过些你祝贺我谦虚的场面话。
圣旨下来时整个王府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世子庆宴,但再急,规矩不能坏,礼制报备完紧赶慢赶,到如今开宴已经是让人惊叹的速度了。
苏喻言与方丈道别后,脚步轻快地先一步回到王府,拿了点银子在客栈等了几日,终于等到这一天。
此刻,他借越绥的障眼术法,混在宾客当众,安静地捧着云纹茶盏。
往来宾客不会注意到他的脸,只觉得这人相貌陌生,但仪态优雅大方,猜测是哪家的公子。
到了开宴的吉时,乐师奏响喜迁莺,苏喻言坐在角落的位置,目光死死盯着准备致辞的定安王。他清楚王府会在大型宴会上多设两桌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并不担心会因为占了他人位置提前露馅。
越绥和1446坐在水幕前,将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看在眼中,等待的时间太久,越绥传音问苏喻言,“紧张吗?”
苏喻言借着茶盏遮掩回答,“我以为我会紧张到发抖,可惜没有。”
他做了太多次复仇的梦了,醒来总是一身冷汗抖个不停,但真到了这一天,他却冷静到连呼吸都十分平稳。
主桌主位上,定安王起身举起酒杯,高声道:“今日王府设宴,为犬子苏承武册立世子贺喜,感恩圣上恩典,也感谢诸位宗亲同僚到场,这份情谊定安王府铭记在心。我苏某是个粗人,多的话也不说,这杯酒敬圣上、敬诸位!”
说完,他手臂一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正在此时,宴会的主人公,世子苏承武从偏殿走出来。
按照规制,他身着锦袍、玉带,那张和定安王六分像的脸紧绷着,倒真瞧不出半点往日的轻浮急躁。
沿途遇上恭维他的宾客,他也懂得停下道谢,笑容肆意又傲然,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纷纷赞扬他意气风发,有世家子姿态。
一些宾客纷纷向定安王道喜,“真是虎父无犬子,令郎风姿绰约,王爷后继有人啊!”
“是啊是啊,听闻世子殿下武功了得,枪法耍得虎虎生风,依我看啊,前途不可限量。”
“承蒙诸位同僚谬赞,犬子要学的东西还多,日后他若有行事毛躁之处,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提点。”话虽如此,定安王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夸张,现在对他们的话极其受用。
虎父无犬子,前途不可限量……越绥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水幕,敏锐地感知到苏喻言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他这几天呆在客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间全花在了领悟剑意上,剑招比起在槐山寺时还要锋利三分。
越绥将苏喻言的变化看在眼里,盘算着离开前再给他传一丝剑意,到时剑招剑意融会贯通,他在凡人界也再难遇敌手。
苏承武即将要在礼官的引导下,向主位的定安王和定安王妃行叩拜礼,宴会上的热闹的讨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礼成。
突然,一柄剑破空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噗”地刺入了苏承武的心脏。他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无力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皮肤迅速变得苍白,身子原地晃了晃后,竟软绵绵地倒下了!
礼官被吓得跌坐在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去探苏承武的鼻息,惊恐地失声大喊,“死了!世子殿下死了!”
场内安静了半秒立刻变得一片混乱。
“护驾护驾!”
“保护三皇子殿下!”
“来人!有刺客!”
守候在外的护卫们听见动静,立刻粗暴地闯入宴会,唰唰唰拔剑,将自家主子围在中央。
没带护卫的宾客纷纷蹲下身子,拥挤着想往餐桌下躲。侍女小厮们瑟瑟发抖地被贵宾们推搡至身前,丝竹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整个宴会厅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定安王气急败坏地拔出护卫的剑,怒吼,“谁!谁在本王面前行凶,我定要让你碎尸万段!”
一时间人人自危,无人在意倒在地上的世子,毕竟他已经死了。他的父亲定安王忙着寻找凶手,他名义上的母亲定安王妃则躲在侍女身后,或许会为他痛哭的生母,没有资格出席宴会。
一个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世子尸体跟前,只见他弯腰拔出了那柄白玉剑,直起身子,目光淡然地看向定安王。
果咩纳塞,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现在存了几章稿子,周更7k继续写吧[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三天都九点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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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剑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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