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有备无患”的心思，云谒因为担心鹤渊下次又被昼金给袭击了，于是便带着他重新回到了自己上次采到草药的炫耀，想着再去带些回去。
“这么大片山崖……结果真就只长一颗啊。”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的云谒，终于因为认清现实而成功放弃。
鹤渊虽然也跟着跑了一圈，但比起云谒倒是平静许多，“火阳毒是因昼金的特殊淬炼之法，而生出的伴生物，能够找到一株药性相抵的仙草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也就只能这样了。”既然鹤渊都这么说了，云谒自然毫无负担地，果断选择放弃。
自从有了鹤渊、或者说是覆白的加入，两人一路走来，“秽”已经被净化了不少。
虽然周遭还是雾蒙蒙一片，但至少已经隐约看到远处的内容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走？”因为云谒的“自有决断”，鹤渊俨然一副已经放弃了思考的样子。
“我想想……”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忽然被人这么问道，云谒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似乎也就只有直觉了。
“先回刚刚那个岔路口吧，旁边的小路我们还没走过。”
虽然不能把现实和游戏一概而论，但秘境四舍五入也算是一种箱庭式地图。都走一遍总归能找到那条“正确”道路的。
——话是这么说啦，但直接就这样进入下个区域的话，流程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经过了字面意义上的“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云谒站在“望月村”的大门口，内心一顿吐槽。
“嗯？不进去吗？”
看到云谒毫不犹豫转身离开，鹤渊心中对“秘境中有个村子”的疑惑还没缓和下来，就陷入了深一层的迷茫。
“不急，再看看。”
什么装备都没拿到就直接进入下一关，总觉得会有大问题。
“……鹤渊，我们刚才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吧？”
“嗯。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回不去了。”
看着不像是“秽”，云谒便壮起胆子，拍了拍腰间的霜雪，一把冲进黑色的雾气之中。
“云谒！”
鹤渊来不及阻拦，然而话音未落，就见云谒从黑雾中冲了出来。
“……”云谒一共就迈出去两步，一步进去，一步出来。
看来是走不掉了。
“算了，来都来了。”云谒放弃挣扎，主打一个“但是话又说话回来”。
村子大门似乎是某种结界的入口，已进入村子，只见一轮圆月悬于空中，熠熠生辉，将天空照亮如白昼。
可这光却落不到大地之上，房屋，树木一片漆黑，如同最深最暗的夜，连烛火都只能堪堪照亮自身。
坏了，总觉得这种地图以前来过。
唯一的区别是以前用手柄走路，而现在得用自己的腿走路。
“不对劲，小心些。”
鹤渊的声音在耳边适时响起，一只手已然搭在覆白之上。微微侧身的动作，正好将云谒护在身后半步的位置。
云谒点头，正想提醒鹤渊多注意拐角和屋檐之间的阴影之处时，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
毫不犹豫地拔出霜雪，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出来！”
当然不指望对方会给予回应，谁知道这村子里的都是些什么？
云谒心中默数到3，见当真没有回应，便打算直接甩上一道法诀再说。
然而就在此时，一盏灯笼凭空在二人面前亮起。吓得云谒掐诀的手直接一抖，本能地，便拉过鹤渊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没办法，云谒是真怕了。
可以接受妖怪、僵尸、狼人，甚至是异形，但唯独幽灵不行。
“师……”想起了之前云谒炸毛的样子，鹤渊顿了顿，“云谒，云谒。”
“没事的，是个小女孩。”感受到那只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正在微微颤抖，鹤渊不自觉放柔了语气，抬手揽过她的肩膀，安抚地轻拍了几下。
“不是纸人脸？”
“不是。”
“不是半透明？”
“不是。”
“说话没有自带回声？”
……她还没说话。
鹤渊有些无奈，语气中却是带了几分微不可查地笑意，“一切正常，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至少看着是。”
“……彳亍。”既然鹤渊都这么说了，云谒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看看怎么个事。
如果鹤渊骗她，那这次就真的和他同归于尽！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四目相交间，即便对方面无表情，语气毫无波动，云谒还是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小女孩的不屑。
云谒：“回首往昔，我的人生充满了懊悔的记忆……”
鹤渊：“？”
小女孩：“？”
想到过去重重，云谒不由叹了口气，全是懊悔，“比如当时应该骂那句的，又比如当初骂这句的……”
相比起小女孩逐渐沉下的面色，鹤渊反倒忍不住轻笑出声。
“胡言乱语。”小女孩小声嘟囔着，招呼二人跟上自己后，转身向前。
“她手上的灯比周围的体积要小，但是更亮。”云谒一边观察着，一边传音给身边的鹤渊。
“灯里有着很稀薄的灵力。”
暂定机制1：灵力可以驱散黑暗。
云谒默默记下。
“这里一直都是漆黑一片？”云谒抬头，天空中的月亮明明亮到晃眼。
“现在是晚上，白天就能看到了。”小女孩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解释着。
见云谒逐渐不再害怕，甚至东张西望起来，鹤渊只好一边继续警戒着周围，一边拉住她的手腕，免得她磕着绊着，又或者跟丢了。
与其说是沉稳冷静，鹤渊更多的是感慨，也不知道人怎么能神经大条到这种程度的。
“你要带我们去哪？”云谒继续提问。
“住处。”小女孩顿了顿，“一般来说，晚上是不许出门的。”
“晚上有东西？”
“因为看不见，所以很危险。”
“……”那确实很危险了。
——
暂定机制2：夜晚和白天的区别在于能见度。
暂定机制3：有人住的屋子需要挂上灯笼，并且昼夜点燃。
暂定机制4：村子里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没有货币，以物易物。
最后一笔落下，云谒做出了一个假设，“不离开，或许是因为离不开。”
就像游戏里被固定在一张地图里的NPC那样。
“我问的时候，他们的态度都很惊讶，似乎完全没有动过对外界好奇的意思。”鹤渊喝了口水，继续报告着自己在村里逛了一整天的战果。
“原来如此。”毕竟是NPC嘛，程序里就没有设定过这些。
“比起这些，昨天那个小女孩……”鹤渊顿了顿，显然是有意卖了个关子，“你不觉得她有点眼熟？”
“……？”回想起昨天那个小女孩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云谒不由紧张起来，“如果她真的是鬼，或者村民表示没这个人的话，就别说了。”
“那倒不是。”鹤渊的话让云谒松了口气，但下个瞬间，又让她直接死机。
——“村民都叫她——云谒。”
“如果这里是幻境的话，说不定因为我是第一个踏进来的人，所以关键角色就投影成了我的样子。”云谒眨巴眨巴眼睛，飞快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当然，更让她相信的，是另一种解释——那个“小云谒”与原主有关，是好几次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的主人。
如果她就是自己穿越的原因的话，那只能说，还真是来着了。
“你好像对这种情况很了解。”比起幻境、投影一类的东西，鹤渊更在意的，还是云谒曾经的经历，“明明因为怕鬼连门都没有出去过。”
云谒自动无视了鹤渊的后半句话，“经验之谈罢了。”
好歹也是半个游戏宅，带入规则解谜类的话很容易就找到方向了。
“而且我也是出了门的！”云谒说着，广袖一挥，将自己花了一天绘制的村落地图展开在了鹤渊面前，“村子前面和昨天我们来时一样，后面是一片荒山。我本来想进去，结果被村民拦住了。”
回想起好几双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一直跟到远离得看不见荒山才逐渐消失，云谒就觉得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后山肯定是要进的，不过不是现在。明天起，我们就在村子里多听、多看、多聊，争取找到异常、也就是突破口！”
游戏卡进度两大解决思路：多和村民对话、满世界胡乱交互。
【1】“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出自 陶渊明《桃花源记》（有内容删减）
【2】“回首往昔，我的人生充满了懊悔的记忆……”捏他自 太宰治《人间失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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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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