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羽不嗜痛,但他眷恋来之不易的温柔,连带着撕裂的痛也甘之如饴。
布料黏着血肉被小心翼翼剪开,伴随而来的是撕裂的疼痛,方槐的动作麻利地帮他处理伤口,他就静静地看着方槐。
中途消毒时,也一声不吭,唯恐惊扰了方槐。
只是在缠绕绷带时,方槐的之间不经意划过皮肤时,激起一阵阵颤栗。
方槐低垂着眼,神情认真,那双棕色的瞳孔里满是自己,这让孔令羽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盯着方槐眼角的那颗小痣,手指发痒,那颗小痣他在照片上描摹过千万次,但都不如近距离窥看的一瞬。
很漂亮的迈迈。孔令羽耳根发红,他别开脸将目光落在其他地方,但没过一会,目光还是落在自己欢喜的人身上。
孔令羽看向方槐的眼神越来越暗,垂在腿上的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握着椅子把手,指尖发白。迎上方槐的目光,他笑了,“迈迈,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的话吗?”
“我们不是朋友了,我是你的追求者。”
方槐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嗯,你只是我的病人。”
将最后的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方槐起身,在纸上写着什么,“拿去开药。”
孔令羽笑笑。抬手揪住纸张的一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槐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看出方槐的不自在,但恶劣的想法忽然冒出来,坏心思的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欺负方槐。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现在还不行。
他会害怕的。
方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那双眼睛清冷又干净,隐隐有些不自在。
“啪!”方槐将药单拍在桌上,孔令羽笑着松了手。
孔令羽道歉:“对不起。”
方槐惊讶看着他,孔令羽继续说:“这次真是不小心,我遇到一点事情,不小心将绷带扯散了,之后不会了。”
“嗯。”方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太冲动了,现在格外不自在,生硬地说:“如果没事,就离开吧。”
孔令羽忽然凑上前,一双狭长的眼睛愉悦的勾起,“你还是会对我心软,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你不讨厌我?”
方槐听了孔令羽这番话,大为震惊。
“迈迈啊,你在可怜我,我很开心,我想让你可怜我。”孔令羽的话大胆赤忱,方槐皱眉。
冷声拒绝:“我有男朋友,孔令羽,你只是我的病人。”
被拒绝了,孔令羽垂下眼,转而扬起无所谓的笑说:“我知道。”
话锋一转,“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以后谁说得准呢?”
“万一......”孔令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和那家伙分手了,男朋友的位子就让我坐坐吧。”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方槐不悦指向门口:“现在,出去。”
“咳咳咳。”孔令羽忽然捂嘴剧烈咳嗽起来,方槐第一反应是去查看,刚想上前,孔令羽抬起头笑看着他:“方槐,想拒绝我,就不该对我心软,千万不要可怜我,要不然我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方槐知道这家伙在戏弄自己,彻底冷下脸,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过,他泄气地背对着孔令羽,不再说话。
喜欢我?方槐在心里想: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不该喜欢我的。
方槐垂下眼帘,盖住眼底的情绪,认真地说 :“孔令羽换个人喜欢吧。”
孔令羽脸上的笑僵住,但很快将情绪遮掩住,他看着方槐,没有任何预兆的起身,方槐警惕地往后退。
两人仅有一步之遥,孔令羽目光落在方槐紧握的手上,好看的手指紧紧握住,指节微微凸起,白得反光的手,关节处泛着淡淡的粉,孔令羽的目光顿时幽暗几分。
他伸出手,随后又放下,宽大的手掌在衡量将那双手握住手里的概率。
“只喜欢你。”
“什么?”孔令羽的声音太轻,方槐习惯性侧头去听。
孔令羽上前,方槐能闻到孔令羽身上的花香调香水和药膏味。甜又苦,香水的味道很熟悉——是槐花。
紧握拳头的手被孔令羽轻轻松开,温热粗粝的掌心摩挲过手背,最后孔令羽的食指不经意勾住方槐的小指,轻轻晃晃。
他在重复:“只喜欢你,迈迈。”
“只喜欢你。”
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药单,朝方槐摇摇说:“迈迈的手真的很好看,我好喜欢你啊。”
回过神的方槐连忙抽回手,手背上的痒意还没有褪去,顺着手背往手臂攀。
“下次来找你。”孔令羽听到走廊外有动静,朝方槐抛了一个媚眼,“方医生再见,今天谢谢你。”
“孔先生?”
孔令羽的声音和程医生的声音同时响起,孔令羽得意地显摆手上的药单,心情愉悦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程远挠挠头,嘟囔着:“药单,有什么好乐的?”
想起正事,敲了敲门直接进了方槐办公室:“方医生啊,我明天上午有事情,你可不可以跟我....”
一张薄薄的纸张在车窗前随风飘动,宽大的手抓住其中一角,指腹按住签名,风刮动纸张的声音在空荡的车中回荡。
司机静静地开车,助理坐在副驾驶抱着电脑一脸纠结。
他悄悄往后瞥了一眼不务正业的boss,又飞快收回。
但是一想到谈经理的短信轰炸和死亡凝视,他心下一横,再次偷瞟后排的孔令羽。
哪知刚好跟boss戏谑的目光对上,助理抱住电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艰难吐出几个字:“老板......谈经理,让你回消息。”
孔令羽垂眼,将药单仔细地折叠整齐,收起来,再拿起一旁的手机。
刚一打开,无数消息就被弹送出来,他嘶了一声。
“嗯——,他说了什么?”孔令羽揉了揉太阳穴,问助理。
“那位又惹事了。”助理说:“谈经理现在在公司等你。”
“他让你转达一句话:再不回来,他亲自过来。”
孔令羽翻看手机信息,“啧。”
不仅有谈程的信息轰炸,还有贺江云那老不死的短信,十条短信里九条是骂人的,最后一条是要钱。
孔令羽歪头看着贺江云的短信,忽然笑出声,因为动作又把伤口扯裂了,白色的纱布再次渗出血丝,他连忙坐起身子,将手抬起来。
助理狐疑地看回来,他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知道了,回公司。”
他轻轻按了按渗血的手臂,脑子里全是方槐着急的样子,心里的阴暗强烈的毁灭欲消散了很多。
方槐的眼睛干净澈亮,在他面前,他的那些阴暗的心思无影遁形。他想抓住那束光,将光牢牢圈在怀里,但他又怕自己太粗蛮,吓到他。
他想再慢一点,再慢一点,但骨子里的掠夺欲怂恿他,冒进试探,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做不到对方槐说谎,他瞥了一眼渗血的手臂,在心里暗想:没有下次了
指尖黏腻的血让他想到方槐漂亮的手,淡粉的指尖染着他的血,艳且涩。方槐的手莹润秀气,手指修长,白腻的皮肤下,骨节并不明显,骨节处泛着淡淡的粉,被修得整齐的指甲宛若贝壳,饱满漂亮。
隐隐青筋藏匿于薄薄的皮肤下,这青,白,粉,都恰到好处。
染上殷红的血,莫名多了几分色气,仅是轻轻蹭上,就能让孔令羽如同毛头小子一样,痴迷贪恋,目光一直跟随指尖翻动。
方槐不属于任何人,但他想属于方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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