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在编程和与王梦昕的斗嘴中悄然流逝。开学第一天，S市一中门口人声鼎沸，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喜悦。
程然单肩背着书包，耳机挂在脖子上，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少女生的侧目，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些目光，他早已习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王梦昕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抱怨："程然你走慢点！赶着投胎啊！"
程然脚步不停："嫌慢可以自己走。"
"你！"王梦昕气结，但还是小跑着跟上他。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表面上针锋相对，实际上却形影不离。
高一开学考分班，两人都在理科三班。程然在公示栏前停下脚步，确认了班级信息后，直接走向教学楼。
王梦昕追上来："喂，你说我们会不会分到同一个班？"
"随便。"程然反应冷淡。
"你就不能表现出一点期待吗？"王梦昕不满地说。
"不能。"
教室已经坐了不少人，喧闹声像是菜市场。程然径直走向靠窗的最后一个位置，这是他的习惯——尽可能远离人群中心。放下书包，他戴上耳机，打开一本编程书籍，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嘈杂。
王梦昕在他前排坐下，转身敲了敲他的桌子："你就不能坐近点？"
程然头也不抬："不能。"
"程然你真是个冰块！"王梦昕气呼呼地转回去。
上课铃响，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开始点名。
"陈雨婷。"
"到！"
"董浩然。"
"到！"
......
程然漫不经心地翻着书，直到一个名字让他手指微微一顿。
"夏宸。"
"到。"
一个清冽中带着点懒散磁性的声音响起，有点耳熟。程然抬眸，视线穿过大半个教室，落在那个应声的男生身上。
狼尾发型，今天没戴口罩，露出整张脸——五官比想象中还要精致，皮肤很白，鼻梁高挺，唇形饱满。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神情慵懒，像是没睡醒。但那双眼睛却很亮，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蛋糕店那个家伙。程然眼神微冷。
夏宸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夏宸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在笑，隔着人群，对他做了个口型。
程然看懂了，是"好巧啊，蛋糕杀手"。
程然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心底冷笑一声：巧个屁。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但某种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夏宸的转校生，恐怕会是个麻烦的存在。下课后，王梦昕迫不及待地转身："程然，你听到没有？夏宸！就是妈妈说的那个夏阿姨的儿子！"
程然头也不抬："所以？"
"所以很巧啊！"王梦昕兴奋地说，"我们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不去。"
"你怎么这么冷淡！"王梦昕正要继续劝说，夏宸已经主动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是夏宸。"他笑着打招呼，目光在程然和王梦昕之间流转，"你们就是林阿姨和苏阿姨的孩子吧？我妈让我来找你们。"
王梦昕立刻热情回应："对对对！我是王梦昕，他是程然。真是太巧了！"
夏宸看向程然："我们是不是见过？"
程然终于抬起头，冷冷地说："蛋糕店。"
"啊！想起来了！"夏宸恍然大悟，"那个巧克力蛋糕最后还是我买了，味道确实不错。"
王梦昕好奇地问："什么蛋糕？"
"没什么。"程然打断对话，起身准备离开。
夏宸却拦住他："等等，李老师说让我跟你们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让她找别人。"程然毫不客气。
王梦昕瞪了程然一眼，对夏宸说："别理他，他就是这个德行。我带你参观！"
程然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这种情绪很陌生，让他很不舒服。
放学后，程然独自一人回家。刚走出校门，就听到王梦昕在后面喊他："程然！等等我们！"
他回头，看到王梦昕和夏宸并肩走来，两人有说有笑。
"夏宸家就在我们家隔壁小区！"王梦昕兴奋地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程然皱眉："不需要。"
"你怎么这么不合群！"王梦昕不满。
夏宸却笑着说："没关系，反正顺路。"
就这样，三人形成了诡异的放学队伍。王梦昕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夏宸偶尔回应，程然全程沉默。
走到分岔路口，夏宸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明天见。"
王梦昕挥手告别："明天见！"
夏宸看向程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蛋糕杀手，明天见。"
程然冷着脸，没有回应。
等夏宸走远，王梦昕才说："其实夏宸人挺好的，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冷淡？"
程然瞥了她一眼："你才认识他一天。"
"可是妈妈们是好朋友啊，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不记得了。"
王梦昕气结："程然你真是块木头！"
程然没有反驳。他只是觉得，夏宸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背后，藏着什么他看不透的东西。
而这种看不透，让他本能地想要保持距离。
开学第三天，学校照例进行摸底考试。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程然答题很快，数学试卷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不到一小时，他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道压轴题。这是一道函数与几何的综合题，难度超出了高中范围，显然是用来拉开差距的。
他略一思索，便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思路清晰，步骤简洁，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检查一遍后，他放下笔，准备交卷。
余光瞥见旁边的夏宸，他居然也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题，正咬着笔杆，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困难。
程然收回目光，起身交卷。走出教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夏宸也交卷了。
"这么快？"走廊上，夏宸追上他，语气带着惊讶，"最后那道题你怎么做的？"
程然脚步不停："就那么做。"
"分享一下思路呗。"夏宸与他并肩走着，"我总觉得我的方法太复杂了。"
程然停下脚步，看向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夏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
"没必要。"程然转身要走。
"等等。"夏宸拉住他的手腕，"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程然低头看着他的手，眼神冰冷："松开。"
夏宸从善如流地松开手，但依旧挡在他面前："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这次考试我总分比你高，你就告诉我解题思路。"
程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
"怎么，不敢赌？"夏宸挑眉，带着挑衅的笑意。
程然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是那种没什么温度的冷笑："赌可以，但赌注要改。"
"怎么改？"
"如果你总分比我高，我不仅告诉你解题思路，还答应你一个条件。"程然说，"但如果你输了..."
"我答应你三个条件。"夏宸接得很快。
程然眼神微动："成交。"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一场看似随意的赌约，却在不经意间，为他们的关系拉开了新的序幕。
三天后，摸底考试成绩公布。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成绩单。
"这次考试整体难度较大，特别是数学最后一道题，全年级只有两个人做对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下面公布班级前十名。"
"第十名，赵小薇，总分638。"
"第九名......"
......
教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大家都在猜测谁是第一。王梦昕紧张地绞着手指，她这次考得不错，但进入前十的希望不大。
"第三名，王梦昕，总分665。"
王梦昕惊喜地睁大眼睛，差点跳起来。程然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
"第二名，"李老师顿了顿，目光在教室里扫过，"夏宸，总分678。"
教室里响起一阵惊呼。转学生居然考了第二名！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夏宸身上，他却依旧那副懒散的样子，仿佛对这个成绩并不意外。
程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夏宸是第二，那第一...
"第一名，程然，总分679。"李老师的声音带着赞赏，"程然同学不仅总分第一，数学还是满分，最后那道题全校只有他一个人用了最简解法。"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程然。他面无表情地坐着，仿佛讨论的不是他的成绩。
夏宸转过头，对他做了个口型："就差一分。"
程然没理他，但心底却泛起一丝波澜。一分之差，这个转学生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下课后，夏宸凑过来："愿赌服输，说吧，什么条件？"
程然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还没想好。"
"三个条件呢，你可以慢慢想。"夏宸笑着说，"不过我得提醒你，过期作废啊。"
程然背起书包，看了他一眼："不会忘的。"
走出教室，王梦昕追上来："程然，你太厉害了吧！就差一分就满分了！"
"嗯。"程然反应冷淡。
"那个夏宸也好厉害，转学生居然考第二。"王梦昕絮絮叨叨，"而且他长得好好看，性格也好..."
程然突然停下脚步："你很闲？"
王梦昕被他问得一怔："什么？"
"有空八卦，不如多做几道题。"程然说完，转身就走。
王梦昕气得跺脚："程然！你什么意思！"
程然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烦躁，可能是因为那个赌约，也可能是因为夏宸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而此时的夏宸，正站在学校天台，打着电话。
"嗯，转学手续都办好了...学校还不错，同学也挺有意思的。"他靠着栏杆，俯瞰着校园景色，"特别是我的新同桌，冷得像块冰，但特别厉害..."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夏宸笑了起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了。"
挂断电话，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微风拂过，狼尾发梢轻轻晃动。阳光下的少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心事。
程然和夏宸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两个各怀心思的少年，在青春的道路上，即将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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