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分局在射击训练返程途中遇到的“车祸”，因发现及时，保留了现场大量证据，司机身份很快浮出水面，法医解剖后也给出了死亡时间，和姚远在现场得出的结论一致，在发生车祸时，司机已经遇害，车祸现场只是真凶的伪装。
又因为沈确反应迅速，让视侦提前介入，同时段途径该路段的车辆较少，逐个排查，很快锁定了可疑车辆，刑侦队趁热打铁，连夜将准备跑路的两名嫌疑人带回了滨海分局。
经过审讯，两名嫌疑人和盘托出，他们并非杀害死者的真凶，只是负责处理尸体的后续团伙的成员，受真凶雇佣，制造车祸现场，伪装成意外死亡的模样。
若不是滨海分局的大巴车恰好路过，他们的确有可能得逞。
听完苏萌萌从程诗淼那里得到的案情最新进展，留在办公室泡在涉枪涉爆案件卷宗里，全靠咖啡续命的大案组众人都来了精神。
“有这么巧的事吗？又是专门给这些杀人犯擦屁股的善后团伙……”张淞栩摩挲着手里卷宗的纸页，提出了此刻大家心**同的猜想，“会不会和我们在查的是同一个团伙？”
张淞栩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是去看守所见胡淳淏的叶锦书和沈确回来了。
“老大，沈哥，情况如何？”张淞栩忙问。
“通过tg联系的中间人，中间人安排的后续团伙，胡淳淏也从未和后续团伙直接联络过，tg上和中间人的交互阅后即焚，并没有留下痕迹。”沈确不咸不淡，似乎也没有因为白跑了一趟有任何情绪。
苏萌萌不解：“可是那些人不是到张家的别墅处理尸体了吗？他们没有见过吗？”
“这很正常，雇主不用盯着后续团伙处理尸体，相反，他们更应该利用后续团伙处理尸体的时间，给自己制造更多的不在场证明，就像张迎鹤那样。”叶锦书一边回答，一边走回座位，端起桌面上十分钟前送到的咖啡，插上吸管猛吸了一大口。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张淞栩刚还高涨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胡淳淏还说，尸体的处理方式由客户指定，如果客户没有指定，他们就会选择合适的方式来进行处置，比如像是刘倩这样的。”叶锦书补充。
“哦对！淼淼姐也说了，这两个嫌疑人说，伪造车祸现场，是客户的要求。”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制造车祸，很可能是为了骗保……”沈确也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那看来是身边人作案啊。”
“嗯，已经在重点排查死者的家属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苏萌萌也肯定了沈确的推断。
“那个团伙呢？他们供了多少？”叶锦书又问。
“据嫌疑人所言，后续团伙处理尸体的‘清道夫’有很多，基本上有固定的搭档，除此之外平时互相也不会联系，都是上线策划、安排，他们只负责执行。他们有协助警方的意愿，但是据他们所言，‘清道夫’执行操作完成后会立即离开现场，现场有与行动无关的‘监视者’把控，负责应对突发状况，并反馈处置结果，但像是他们这种任务完全失败的，‘监视者’肯定已经反馈回去了，要想通过他们钓出上线很困难。”
“上线的情况有透露吗？”
“具体身份不清楚，只知道叫飞哥。”
“飞哥？”张淞栩正在刷手机，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苏萌萌，顺势把手机递给叶锦书，“刚才胡于乐给我回消息了，刘倩那个老乡，就是已经注销的那个账号，在同设备下找到了疑似本人的社交账号，与被注销微信号曾绑实名一致，户籍信息显示，这个实名的籍贯也是梅江，这个人叫李耀飞。”
众人纷纷看向郭雪明，他负责向治安队打听给刘倩介绍生意的中间人。
郭雪明摇了摇头，说：“那个皮条客也是通过自己的好友圈，线上添加的客户，他只负责从中搭桥，这种生意，彼此**都保护得很好，使用小号添加也很正常，他也不会主动打听客户信息。”
叶锦书把手机还给张淞栩，吩咐苏萌萌：“把李耀飞的户籍照打印出来，混在其他照片里给嫌疑人指认，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个飞哥的真实身份，但他们应该是在线下见过面的。”
苏萌萌点点头，叶锦书补充：“胡于乐核实了韦世安名下所有社交账号的登录情况，最后登录时间都在9月13号之前，韦世安有极大可能是已经遇害了。”
虽然之前就猜到韦世安凶多吉少，但每得出一个佐证这个猜想的结论来，还是会让大家心头又是一沉。
察觉到叶锦书的视线，沈确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上次让叶锦书当了“坏人”，这次只好牺牲一下自己了，于是沈确主动开口：“如果嫌疑人指认出这个李耀飞就是他们口中的上线飞哥，那我们手里这个案子，是不是交给老大他们处理比较好？”
目前看来，这的确是最正确的做法，办公室里无人表态，纷纷看向叶锦书。
叶锦书大大咧咧一挥手：“谁管你们啊，你们自己投票决定吧，我弃权，抽烟去了。”说着洒脱地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张淞栩连忙追上去：“等等我呀，我也要去！这卷宗都给我看困了！”追到门口了，张淞栩又回过头对沈确说，“哦对，我不弃权，如果李耀飞就是飞哥，我赞成把案子交给林队。”
*
叶锦书和张淞栩坐在露台的花园椅上抽烟，两人都没有说话，叶锦书知道，是刚才提到张迎鹤，又撩拨到了张淞栩那根敏感的神经，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来逃避的。
张淞栩就是个喜形于色，没啥心眼的傻富二代，他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这辈子到现在也没有遇到过什么重大变故，所以“8·8案”带给他的打击肯定远比旁人看到的大。
他的确喜欢他两个哥哥，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温柔二哥变成冷酷凶残的连环杀人凶手，他肯定也动摇和绝望过，但也多亏了他心大，没有钻牛角尖，自己的生活得继续，每个人都只用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想明白这件事，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过去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背上这个十字架，作为张家人，作为警察，他的堂兄是个连环杀人凶手都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他必须自己消化，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叶锦书回过头，是冉季。
冉季拉开花园椅坐下，张淞栩一秒切回嘻嘻哈哈的姿态：“小季也来啦！投票结果如何？”
“全票赞成。”冉季说着，偷偷看了叶锦书一眼。
叶锦书毫无反应，还呼了个烟圈出来。
“意料之中啦，哎哟，某个人又要神气了。”张淞栩朝叶锦书努了努嘴。
“呵，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历史上已经有太多先例了。”叶锦书不以为然。
冉季犹豫了一阵，总算开口：“叶队，对不起……”
“干嘛跟我道歉？”这倒是叶锦书意料之外的，他转头看向冉季。
“那天投票的时候，不是想要和你对着干，只是我的内心觉得，我应该追查清楚。”冉季垂下眼，不敢看叶锦书。
“我又没生你们的气，大家一个组，意见产生分歧是很正常的事，集体行动，少数服从多数，也是合理规则，虽然现在看上去结果一样，但只是因为我们打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突发状况，刑侦队那边得到了和我们在查的案件有关的重要线索，综合考量，现在的情况我们把案子交出去更方便调查，但如果没有这个突发状况，你们的判断也并没有问题。”
见叶锦书如此开明，冉季有点感动，刚抬起头就领到了领导的摸头杀。
叶锦书胡乱薅了薅冉季的头发，露出一个坏笑：“但是你们这个判断呢，也确实是表现出了对刑侦队其他同事的不信任，可以看得出来，你们一个个，都不够团结，还有点小人之心——”
“我没！”冉季急忙否认，却又给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哎呀，你这小心眼儿，口嗨两句你又舒坦了！”张淞栩拍开叶锦书的手，自己也薅了薅冉季的头发，手感还挺特别，张淞栩忍不住多摸了两下，感叹道，“小季，你这脑袋，摸着好像猕猴桃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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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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