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L大学,人挤人的校门口彻底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满地打滚的学生。
“阿嚏——!”
“好痒!卧槽!怎么这么痒!?”
“别挠了!你手上都是血...喂!你指甲盖里的是肉吗?!”
“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忍耐一下啊!”
校门口乱作一团,所有聚集在校门口的学生都受到了不明感染,浑身发满了红疹,瘙痒难耐,痛苦不堪。
余知水在校内一路狂奔,他的身后零星跟着几只目光赤红的仓鼠。
“宝贝,我们得再快一点了!你稳住!”
鲛人在鱼缸里不安的游动,如果再不采取什么有效措施,整个学校的学生,连同学校周边的居民区和商铺,都会受到感染。
在发现空气里都弥漫着诡异的能量后,余知水第一时间通报了特勤部,然后朝着学校的广播室冲去。
“喂!你是谁啊?”
“你怎么抢东西...卧槽!?”
冲进广播室的余知水一把抢过话筒,激情开麦,在广播室内的工作人员都还来不及反应时,柔和的声音在校园内扩散开来,来自深海的美妙音符,宁静,深邃,抚慰肉/体和心灵。
整个校区都渐渐安静下来,正在大门口翻滚的学生也停止了哀嚎,从担架上翻了下来。
“怎么回事?”
“好像不痒了。”
“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广播室内,所有人都面露陶醉,他们沉浸在这悠扬的旋律中,完全忘了要把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赶出去。
拿着话筒的余知水面色沉重,尾随他而来的仓鼠们围堵在玻璃墙外,竟也听得如痴如醉。
“吱吱吱...”
不知道过去多久,广播室里的人终于缓过了神,眼里的陶醉还未褪去,瞳孔就因极度的恐惧而紧缩。
整个广播室的透明玻璃墙外,都堆满了活生生的仓鼠,整整一面墙,没有空隙,全是毛茸茸。
“卧槽!老鼠!”
“我就说今天怎么这么黑...”
“有耗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耗子!?”
“快打电话报警!!”
“它们好像,在听歌?”
“话说那个唱歌的到底是谁啊?你们认识他吗?”
广播室里爆发出阵阵尖叫,沉醉在音乐中的鼠鼠们也惊醒了过来,它们垂着前爪,立起身子,朝着玻璃后还在不断唱诵的青年,发起了冲锋。
“啊啊啊啊!!它们过来了!!”
“砰——砰——”
铺天盖地的仓鼠冲击,像密密麻麻的炮弹一样打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声血肉爆炸的闷响,玻璃上溅出大片血迹。
余知水眉头紧锁,加大了音乐的输出,静悄悄的校园沉浸在悠扬的旋律中,安然无恙,只有广播室里的人被彻底吓呆了。他们一边听着优美到不似人间的乐曲,一边看着朵朵血花在透明的玻璃上绽放,听觉与视觉的极致割裂,脸上的表情都因为大脑过载而显得抽搐。
“砰砰砰——!!!”
在仓鼠们悍不畏死地冲击下,坚硬的玻璃墙裂出了缝隙,腥臭的血液顺着裂纹滴滴答答渗透进来。
余知水闭上眼睛,一遍遍唱颂着属于鲛人的乐曲,他的吐息渐渐沉重,抱着鱼缸的手也颤抖起来。
他快撑不住了!
“咔哒咔哒...”
“救命...”
“救命啊啊!!!”
“砰砰砰——咔擦——”
裂成蛛网的玻璃墙终于承受不住,崩开了一股大洞。
余知水紧紧抱住鱼缸,把其余人护在身后,他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鼠群,终于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呜——”
震耳欲聋的怒涛,比刺鼻的腥臊血气更早到来。
悠长的低鸣由远及近,巨大的浪花从天而降,拍散了鲜红的鼠群,碧蓝的海水倒灌,在狭小的室内掀起漩涡,所有的录音设备和桌椅板凳都被搅得天翻地覆。
余知水紧紧抱着鱼缸,在海水中咕噜噜冒气,泪珠化在碧波中,消失不见。
他的鱼缸也空了,一抹深邃的幽蓝摇曳在他周身,把所有狂暴的水流挡在身外。
幽幽的海水中,一头黑白分明的虎鲸横冲直撞,来到了余知水身边。
“咕噜噜!!”
姐!我在这啊!姐!!
“轰——!!”
虎鲸跃出水面,黝黑发亮的背脊狠狠一撞,广播室内的玻璃墙彻底炸裂,腥咸的海水涌出室内,裹挟着桌椅板凳冲了一地。
广播室里飘满了仓鼠的尸体,还有几个满脸呆滞,正在阿巴阿巴流口水的活人。
余若水不紧不慢走进了一片狼藉的广播室,揪住了被冲出来的弟弟,拎着他的脖领子晃了晃。
体型硕大的虎鲸一摆尾巴,跃入了她的身体,消失不见。
“发生什么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些耗子哪来的?”
正在被人工控水的余弟弟湿哒哒蜷成一团,朝自家老姐哭唧唧道:“姐,不好了,老徐出事了!”
“老徐?徐志飞?”余若水脸色一沉,“他怎么了?”
“他不见了!本部检测到了疑似A级的数据,我们来调查情况。老徐在门口发现目标就追了出去,我想跟上去的时候就被这些老鼠拖住了脚步...姐,有人故意把我们分开!”
“A级?他一个人去追?往哪走了?”
“那个方向...哎!姐!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太高了啊啊啊啊!!!”
两个人影一上一下飞出了广播室。
“吱吱吱...”
处理后续问题的后勤队还没到场,墙缝,地砖,下水道...无孔不入的奶黄色的小仓鼠又源源不断冒了出来。
它们避开了人类的目光,在阴暗的角落里爬行,凭借敏锐的嗅觉翻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寻找与主人有些相似血肉的存在。
窸窸窣窣...
无人在意的角落爬满虫鼠。
一间改造过的豪华单人宿舍内,宋承德敞着肚皮呼呼大睡,柔软的床垫下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符。
仓鼠们路过门口,耸着鼻头,疑惑地闻了闻,还是离开了。
普通四人寝室,周青宫的三个室友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泡茶看书打毛衣,一片宁静祥和。
“吱吱吱...”
细微的吱吱声止步于门口,卫烨刚刚洗完窗帘,室内散发着茉莉花的芬芳,群鼠在寝室门口止步,他们嗅到了隐藏在其中的危险气息,飞快逃离了这处怪物的巢穴。
校长室外,密密麻麻的仓鼠聚集。
“谈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要是再反悔,别怪我们公事公办了。”
“呜呜呜我宝啊...”
“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在你们学校失踪了!我们家都要绝后了!这是60万就可以打法的事情吗!?”
“你们也闹够了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可能再加钱了!”
“我的女儿啊!!”
“吱吱吱!!”
“什么声音?”
“有老鼠!老鼠啊!!”
“不就是几只老鼠吗?慌什么?已经打过消防的电话了,他们马上就来...卧槽!!”
一条毛茸茸的鼠毯顺着门缝流了进来,毯子上鼠头攒动,看到正在痛哭的余父余母后,鼠鼠们眼睛一亮,冲了上去。
惊恐的尖叫戛然而止,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眼睁睁看着一大群老鼠,卷着两个大活人冲出了办公室。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2】
深秋的道路上,枯叶遍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穿梭在渐红的枫叶中。
周青宫在前方脚步轻快,他嚼着香甜的小饼干,闻着清醇的薄荷奶香,摇头晃脑,沉浸在美妙的食物芬芳中。
身材高大却存在感稀薄的男人默默跟随,他注视着少年的脚步,每一脚都要精准踩住地砖的缝隙,路边的纸壳,树叶,哪怕是废弃的钢管,也要刻意绕步去踩扁。
像个闲不下来的孩子。
林后圭微微低头,接着推眼镜的动作,窥视到了那道诡异的黑影,像一团忠诚的黑色小狗,游走在两人脚边。
时不时微微鼓起,吐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然后又呲溜一下吸回去,它玩弄含在嘴里的东西,一个还在呼吸的,奄奄一息的人类。
他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毫不怀疑自己可能就是下一个被黑影含住玩弄的人类。
“你怎么了?走累了吗?”周青宫慢下脚步,朝着薄荷奶昔弯了弯嘴角,“要是害怕就说出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老鼠把你啃成半截。”
似是威胁的话语让林后圭微微一顿。
周青宫更加疑惑了,薄荷奶昔怎么更硬了?都快变成薄荷奶冰了。
他学着室友们的样子,努力伸手拍拍林后圭的肩膀想要安抚他,刚拍了没几下,就彻底顿住了。
这个人的手感怎么和自己不一样?全是硬邦邦的,很有嚼劲的样子。
他毫不避讳地捏捏自己的手臂,是软软的。
少年露出了丁点森白的牙尖,一股令人不安的寒意涌上林后圭的心头,他一动也不敢动,被轻轻拍打过的地方痛得发麻,像是被人用棒球棍狠狠抡了几下。
眼见少年还要伸手拍,林后圭当即冷汗直冒,捂着几乎没知觉的手后退几步。
“谢谢您...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唉?总感觉怪怪的,你捂着手干什么?你受伤了吗?”
单薄的身躯探了过来,一点茉莉花的淡香,来自口袋鼓鼓的宽大卫衣,一点微末的奶香,来自嘴角的饼干屑。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人类的气味,纯粹得令人害怕。
林后圭的喉咙不受控制的滚动,吞咽着恐惧。
“我...”
“放开他!”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之时,一声正义的大喝从天而降,余若水终于拎着弟弟赶到现场。
她远远就看到了两个几乎要纠缠到一起的男人,一个身材高大,浑身紧绷,神色不安,另一个绵绵软软的,像一块刚出炉的奶油小蛋糕。
谁是犯人已经很明显了。
余若水义愤填膺地指着林后圭:“太狡猾了!竟然还想用无辜的美少年做人质!”
无辜的美少年·周青宫眨了眨眼,他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海潮味,脑子里闪过一百八十种海鲜的吃法,忍不住舔了舔牙尖。
而惨遭指控的林后圭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人质?你要不要看清楚谁是人质?
余弟弟好不容易从窒息与眩晕中缓过神来,连忙扯了扯姐姐的衣角。
“姐,搞错了,不是那个,是旁边那个小的。”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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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虎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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