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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沦落之人

“阿念……”商扶砚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将手里蹭了自己毒血的衣裙扔在地上,歪着头去看莫念,“夫人……”

莫念猛地睁眼,睨着他,抿紧的嘴唇明显鼓了一肚子火气,她眼中倒映出他身上紫金光华,沉声道:“你没听见有人找你?”

商扶砚抬头看了一下掩着的帐帘,若无其事:“他来看我,我就必须见吗?”

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淡漠,是不想理会,是不屑一顾,是事不关己,那目光回到莫念脸上,笑意扬起:“我听夫人的。”

莫念尤觉他古怪,转身拾起他的衣袍披在身上:“你爱见不见,你们龙霓的事情与我无关,是免得到时候给我一个祸国的罪名,我不背这锅。”

她将宽大的衣袍系紧,徒手撕下多余绊脚的部分,兀自到了杯水,一口喝光,长叹了一声:“渴死我了。”

商扶砚站在原地,身上血纹渐渐消退,他望向帐帘,高声道:“拔营回京!”

青林镇屋瓦简陋,灰砖墙砌出街道的底色,商书桓不认识药材,便做起了苦力,身上锦袍已脏污破烂,有劳工靠近,上下打量他。

“小兄弟,你不是这里的人吧?”那劳工满面尘土,目光落在他胸前金线所绣的龙纹上。

商书桓这才发现蕲艾带他离开皇城,却并未让他换下衣裳,他尴尬不已,忙躬下身去:“家道中落……”他目光躲闪,退了几步,侧着身子哈腰而走。

那劳工双臂粗壮,力道十足,一只手如铁钳般将他死死拉住:“等会儿!”他走到他面前,又是一番打量,“我是说啊,你可以把这衣裳当了,换些钱,这镇上,最无用的便是你这身衣裳。”

“当?”商书桓抬起头来,双眼瞪大,满是疑惑,“去哪里当?如何当?”

劳工脸上浮出一抹笑来:“同是沦落之人,我带你去当铺。”

商书桓将信将疑,跟着他走上山路石阶,在一处飞瀑边上,走进了傍水而立的宅院,里面寂静无人,唯有琴声相迎。

劳工将他带到一座石砌庭院,楼台临水而建,琴音与水声和鸣,一老者满头白发,坐于水榭抚琴。

商书桓目光落在白发老者身上,一步步走近,正想询问,一回头,发现那劳工早已不见踪迹。

他环顾四周,发觉已是无人之境,青山绿水间,似唯有那老者与他二人存在,他缓缓靠近,极力放轻脚步。

琴声在空谷中回荡,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到青林镇去,唯有往前走,那老者兀自弹琴,似乎并未发觉有人靠近,飞流落入湖面,水雾在楼台间飞散。

“公子有何事啊?”老者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回荡在商书桓耳边。

商书桓脚步一停,脑子嗡响,结结巴巴:“我、我想、想当衣裳。”

老者双手按下,弦音骤消,抬眼一瞬,眼中闪光一丝紫光:“过来,我看看。”

商书桓一怔,那紫光令他毛骨悚然,他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要不……要不还是算了,我也没别的衣裳能穿。”

几只蛊虫朝他飞过来,闪着紫光落在他脚边,忽然生出藤蔓,将他退路阻挡:“公子,既来了,就不必客气。”

商书桓强作镇定,转身面向老者:“老人家这是要强买强卖不成?”

“非也非也,”老者站起身来,白衣白发,步履蹒跚,“老朽只是许久没见有人来啦!”他说着,颤颤巍巍走向他。

商书桓还不敢动,双手已因搬运粗布麻袋磨出数道血痕,紧紧攥着袍摆:“老人家留人的方式倒是特别。”

老者笑着,摇摇头:“你那衣裳不值钱,但我能用更值钱的跟你换,你要不要换啊?”

“天下岂有此等好事?老人家莫不是诓我?”商书桓警惕着,往后一步,踩碎了一条花茎,脚边碎开满地紫晶。

老者绕过琴案,似放弃了挪动,喘了几口气:“公子可知那地上是什么?”

商书桓低头去看,用脚蹭了蹭:“不知,什么?”

“那便是你亲自下令封锁的疫症,可吞人魂魄,制造活死人……”老者身影一闪,在商书桓面前出现。

商书桓一惊,踉跄几步,险些跌入遍地紫藤中:“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他双手开始发颤,瑟缩着转过身去:“你认错人了。”

“老朽几百岁了,虽然眼花,但人的气息,不会错。”老者一双紫眸锁着他,“你是龙霓皇族,你的血,可以将功补过,这便是……比你这衣裳更值钱的东西。”

商书桓喉结动了动,梗着脖子坚持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来自龙霓,但……我不是皇族。”

老者摇头:“皇族便是皇族,无论身在何处,你们的血,注定了你们的天命,你兄长,便是如此。”

又是他,商书桓怒火入目,额头青筋跳动:“为什么又是他?!”他忽然转头,对着老者嘶吼,“他不过是……不过是……”一开口,声音又逐字低了下去

老者笑眯眯站在他面前,对他的暴怒无动于衷:“公子,多看看自己,你该做什么呢?”

“马上放我离开,否则……否则……”商书桓怒极,双手攥紧了拳头。

老者低笑着,一挥手,拦路的紫藤化作千万蛊虫散入幽谷深林中:“去吧去吧……你这衣裳我收了。”

商书桓一低头,发现身上一身半袖粗衣,再抬头,老者已不在眼前,他环顾四周,仓皇而逃,奔向记忆中的入口。

他跑下石阶,跑进人群里,鼎沸的人声令他倍觉安全,他松了一口气,奔向吴德全的药铺,发现药铺人满为患,大堂里,数名病人呼吸粗重,咳嗽不断,颈侧泛起紫黑色的毒斑。

”这……这是……“他站在门口,满面惊恐。

吴德全见他回来,忙将他拉进门,推向后院药炉:“你快躲躲,那是京城的疫症,千万不可让人知道你是龙霓来的。”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商书桓的衣裤,点头道,“算你聪明,快,你就在这里熬药啊,不要出去。”

商书桓愣在原地,看着吴德全身影消失在门帘后面:“紫晶……活死人?”他喃喃自语,“他到底是谁?”

药炉火碳烧出爆响,他不会烧火,连如何添柴都不知道,眼前的东西更是无从下手:“这可如何是好……”

蕲艾在镇外来回走动,终于看见了先行回京的付永年,圆胖的身子尤其好认,她跑上前去,大喊着:“付大人!是付大人吗?不好了,青林镇有疫症,您快来看看啊!”

付永年从马上下来,身上赘肉顿了顿,他犹豫片刻,问道:“你是何人?”

蕲艾道:“我是南疆巫医族圣女,怎么,杀了我?”

付永年瞪大眼睛,目光似要烧在她身上:”你、你是巫医族?”

巫医族早已不复存在,鸣一的母妃,便是巫医族最后一个圣女,这个看似十来岁的女孩子,竟然是巫医族圣女,他看着她,难以置信,双下巴动了好几下,没想出来要说什么。

蕲艾看他似是吓到了,扬了扬下巴:“好说,先救人吧,你们靖王呢?”

付永年知道什么意思,可商扶砚的身体……若再吸食那些毒煞,若真如赵庆嵩所言,后果不堪设想,大炎不能再少一个靖王了。

他板起脸来:“靖王是你说见就见的?你先带老夫去看看,若确有此事,老夫自会上奏王爷。”

蕲艾鄙夷着看他,轻哧一声:”那好吧,你跟我来。”

她将他一拉,踏过一道无形之障,两人出现在药铺门外:“喏,就在那里,青林镇唯一的医馆。”

付永年缓了缓,不知发生了什么,待他看清眼前环境,才发觉自己已在青林镇中,不远处,药铺人满为患,取药看病的人从铺子里排到了街上。

“付永年,该你表现了。”蕲艾一笑,将他推向药铺。

付永年踉跄一步,转身,蕲艾不见踪迹,他起了一身寒意,无奈靠近药铺。

药铺大堂哀哭和痛吟此起彼伏,数名病患皮肤生满了青紫斑点,个别已有腐烂的迹象,这与京城疫症一模一样,他大惊,呼吸粗重起来:“怎会……王爷明明……”

玄甲军手持双刃陌刀,鳞甲在温阳之下寒光闪耀,拓伽凌桓骑马跟在回京的队伍中,远远望着莫念的背影。

玄七一身玄甲,落在顾晨潇面前:“拜见将军。”

顾晨潇勒马停住,双眼眯了眯:“是你?曜灵军可有清点好啊?”

玄七此时应当守在皇城,出现在龙霓城外,还到了阳河岸边,定是出了差错,他正欲追问,看见玄七径直走向商扶砚。

“王爷,陛下……失踪了。”

莫念正鼓着气,一路不曾言语,商扶砚笑着哄她,听见此事,神情瞬间冷下去:“什么时候的事?”

玄七低头沉默,莫念发觉,一挑眉:“定是不知道。”

玄七一口气堵上心口,似噎了一下:“启禀王爷,禁军日夜死守,不曾有人进出含章宫。”

莫念眨了眨眼:“万一不是人呢?”

商扶砚低眸不语,拓伽凌桓凑上前来,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怎么?数千人的军队,能杀掉一个可敌千军的女子,却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蠢材?”

莫念一惊,看向商扶砚,发现他颈侧咒文果然开始浮现,连忙将他与拓伽隔开。

商扶砚还不知道拓伽也跟着逆转重生,此话无疑就是煽风点火,他想激他,要他彻底失控。

“死拓伽!谁死了?!你说清楚!”

“靖王自恃有权有谋,怎么?不敢承认?”

话音刚落,商扶砚片语未发,直接掐住他的脖颈带着他腾空而起,无数紫金丝线在他身侧狂舞,似毒蛇般对眼前的猎物有种毫无温度的迫不及待。

他脸上带着近乎挑衅的冷笑,周身毒煞冲天,扼住拓伽凌桓的喉咙将他提在半空。

莫念纵身跃起,仅余的一丝灵力凝成一道碧色屏障,隔在两人之间。

“商扶砚!”莫念喝道,“你清醒点!他摆明了在激你!”

商扶砚眼底紫芒大盛,颈侧咒文如同活物蠕动,他未看莫念,只盯着拓伽凌桓,吐字含煞:“他、说、你、死、了。”

“放屁!老娘活蹦乱跳站在这儿呢!”

莫念又急又气,试图掰他的手,可那手却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紫金煞气灼得她指尖发痛,她心一横,整个人扑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背后。

“商扶砚!我渴了!我要喝水!现在就要!”她大声嚷嚷,无理又蛮横,“你不管我了?你要先跟他打架?那我走了!”说着,她作势就要松手。

那话似巫咒一般,商扶砚周身丝线骤然一滞。

拓伽凌桓趁机咳喘起来,哑声笑道:“呵呵……靖王……你的软肋……也太明显了……”

“闭嘴吧你!”莫念骂了一句,又抱紧商扶砚,感觉他身上绷紧,在微微发抖。

她放软了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抱怨和撒娇:“你快急死我了……这死拓伽有什么好抱的?你抱我啊!”

商扶砚眼底紫芒闪烁,似在挣扎,缓缓松了手。

拓伽凌桓跌落在地,捂着脖子不住地咳嗽,却依旧笑得猖狂。

商扶砚猛地转身,将莫念紧紧箍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他把脸埋首在她颈间,呼吸着她身上异香,紫金丝线渐渐收敛,盘绕在他身侧,警惕着拓伽的方向。

“听见了……”他声音发闷,从她颈窝里传出,有些虚弱,还有些委屈,“你说渴了。”

莫念险些喘不上气来,却终是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嗯,渴死了!你还跟别人打架!”

“不打了。”商扶砚即刻回答,蹭了蹭她的头发,“听夫人的。”

玄七和顾晨潇连同一众将士目瞪口呆,方才煞气冲天似要毁天灭地的靖王,仅需南疆圣女三两句话便可将他哄得收起利爪,瞬间黏人又听话……

拓伽凌桓从地上爬起来,理了一下衣袍,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神晦暗不明,轻笑i:“真是……精彩。”

莫念从商扶砚怀里探出头,瞪向拓伽:“你笑什么笑?再废话让他真掐死你!”她扯了扯商扶砚的衣袖,“走了走了,回去喝水!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商扶砚顺从着,由她拉着走,目光扫过拓伽,冰冷的警告一闪而过,回到莫念身上,又瞬间温顺甚至……无辜?

拓伽凌桓抹去唇角血迹,低声自语:“商扶砚,你听夫人的……又能听到几时呢?”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退入阴影之中,鳞甲陌刀从他面前经过。

莫念拉着她的大病猫往龙霓方向走,心里盘算着得赶紧找点水喝,顺便想想怎么引出他身上的毒煞,好让他恢复正常,全没察觉他眼中偏执蚀骨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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