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回去时 ,本以为家里没人,没想到孟兰在等她。
“你没吃午饭?”她望着桌上两人份的饭食诧异道。
少年摇头,他惦记着云飞这几日辛苦,特意将饭菜要回来,想和她一起吃,云飞先前也总陪他一起吃饭的……
却没想到一向准时的人,今天怎么也不见影,好容易盼回来了,却是一副寒衣湿甲的狼狈模样。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他抿唇看着云飞湿冷的鬓发,自己都没察觉到口吻担忧。
“回来淋了些小雪,不碍事。”她接过对方递上来的干燥布帕,浑不在意道。
“真的不碍事。”见少年欲言又止,她笑起来安慰。
“往年在雪地里练兵,人被埋住都有过,这点还真算不上什么。”
“哦对了。”
孟兰闻言刚放心,女人擦着擦着,忽然从胸口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这个你拿着,对伤疤有好处。”云飞将东西塞进他手心。
那近侍说,这点小东西对治疗烫伤的疤痕有奇效,她立马便想到孟兰先前身上留下旧伤,尤其胸口烙的奴印。
他虽羞于启齿,但一到下雨天,枕边人便辗转难卧,云飞又怎么会猜不到?
少年好奇地打开玉盖,一股异常好闻的药香顿时飘散开来,他忍不住小猫般地凑近嗅了两口,惹得云飞看着他莞尔一笑。
翌日。
在连续问安了三天后,云飞终于得到了这位传闻中十三殿下的召见。
“你想知道本宫对住处有何要求?”
呼延伊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放下手里把玩的金豆子,挑眉看向下首。
“意思是,本宫提什么你都能做到?”
“礼制之下,末将尽力满足。”云飞拱手答道。
大皇女派人传命,新帐若不能令人满意,绝不轻饶。令谁满意?自然是面前的呼延伊。这也是云飞不得不求见的原因,与其通过层层口谕,不如她当面请教皇子来得快得多。
况且,她心知,有些气若不让人当面出了,只怕对方很难顺心。
“好个‘尽力满足’”呼延伊嗤道:“你们在皇姐面前搬弄是非时,想来也是这般尽心尽力吧。”
云飞不语,只是听候,倒是呼延伊被她这幅既不讨好也不申辩的模样,整得颇觉无趣。
“唔……本宫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他托腮俏声道,“听说皇姐命你早日完工,本宫这就也一样,你如期交付即可。”
云飞想着,当初她回大皇女的是预计工期两日,若从今日算起,其实两日都不到了,眼下时间虽然紧了一点,加把劲倒也不是没可能赶上。
“等等,话还没说完。”
“如期交付是一回事,怎么交付还得本宫说了算。”
呼延伊扫过女将沉静的面容,忽而一笑。
“只一点,本宫向来看不得污眼的东西,奴隶的手最腌臜,搭建撑梁这样重要的事,还是要你亲力亲为得好。”
云飞还未表态,一边的近侍没忍住,先倒吸起凉气。
乖乖,殿下叫她一个人干,这还不累死。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士兵用的单人帐,大型帐的撑架那可都是灌铜的实心木,普通人别说搭建,就是搬运起来都得吐血。何况殿下还给她限了时间。
近侍忍不住同情地看过去,就连呼延伊也觉得她这下该害怕了,却不想年轻的女将英眉微蹙,默了片刻,居然垂落眼睑、拱手应“是”。
呼延伊烦躁地摆了摆手赶人,心道自己也是无聊极了,和块木头较什么劲……
“你去回禀皇姐,就说本宫下午要进山游猎,叫她挑些好手陪我玩。”
*
一个人怎么挪动数倍于自身体重的铜木,且根根两三丈之长,若是常人面对这明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怕当场急哭,而云飞不是,她应下时心中就已经有了想法。
内侍传完口谕,便离去了,留下工地上一群老实的奴隶面面相觑。
“大人,我们真的不能帮忙吗?”
“就是,您一个人,怎么可能搭得动啊。”
“我们偷偷搭把手,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无事。”
她本想让奴隶们离去,可他们都眼巴巴等着,便只好改了说法。
“你们真的想帮的话,就替我搓几条麻绳吧。”
闻言,众人顿时高兴起来,右先锋向来很是照顾他们,若真留她一个人搬这些重物谁能良心安稳。眼下知道她有吩咐,立刻打起包票。
“大人放心,我等搓的绳子一定又粗又结实!”
……
孟兰这日午时又没等到女人回来,终于忍不住出门去,等他寻到地方时,便看到空地上一群围观的奴隶,和中间那个鹤立鸡群的人。奇怪的是一众奴隶瞪大眼,就看着她腰间拴着麻绳和一根木柱较劲。
云飞以中央的旗台为支点,在旗幡顶端做了个简易的滑动装置,这样就能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悬空拉起木柱的一端,让另一头顺利落进事先挖好的土洞内。
而一根柱基打好,其余的便也可以借上力了。孟兰来的时候,她已经一口气埋好了三根,属实是惊呆在场众人。
“好…好聪明啊…”有奴隶忍不住道。
“就我一个人震惊她的腰力嘛,天呐,不愧是云卫,天天在马背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照她这个速度,不休息的话,到天亮是能搭好的。”
“可是,这么拉一夜能行吗……”
自然不行的。云飞心道,她的腰就算是铁打的,这么干一夜也指定得断,何况她还**凡胎、会痛会累呢。
所以她原本的打算就不是自己全包揽,待会儿把主干中的主干、这四个方位的柱基订牢,她就把黑焰牵来干活——呼延伊说不许人帮,并没说不许马帮。
她指挥黑焰,不到入夜应该就能干完,骨架一搭建起来,明日再与众人合力,把五彩毡布蒙上便大功告成,时间上刚好够用。
是以她歇气时候一抬头,看见孟兰来寻自己,起初眉眼轻松,然而很快,笑容便从脸上消失了。只因她发现,孟兰身后有另一位衣着不俗的宫人正疾步越过他,也朝着自己迎面走来。
……
“本宫找皇姐要好手,是要的暗卫,为什么会有她?”
呼延伊的马鞭遥遥指着云飞和她座下的黑焰,一脸不可置信。
那内侍却并不为十三皇子的质问惊慌,依旧笑着回禀道。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是大殿下的意思,殿下说,您外出把该带的护卫都带上她才放心。”
言下之意,呼延伊要是不肯带这些人随行,今日他就甭想出去玩了。
“行,人我留下了。”
听明白的呼延伊烦躁应声。
“但跟不跟得上,就是她们的问题了……驾!”
他说完扫了云飞一眼,忽然高抬起鞭子,朝胯.下白马身上狠抽一鞭。
顿时,马带着人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驰出去。
身后暗卫们大惊,顿时一窝蜂地策马追去,生怕主子出了事情自己人头落地。
云飞叹口气,抖落缰绳,无奈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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