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澄养好伤开始回归工作,宋近云从咖啡厅里功成身退。程昱闻从美国回来见她,第一件事就是问她,咖啡学得如何。宋近云理直气壮地回答说她没有继续学下去,程昱闻转而提起她生日的事:“我休两天假,给你补过生日?”
宋近云又不是玩具,什么事都可以修修补补,她跟没骨头似的枕在沙发扶手上,兴致阑珊地说:“他们说延迟过生日,不吉利。”
错过就是错过,哪里说补过就能补的。
程昱闻坐到她身旁,低声说:“那陪我度个假?”
气氛冷了一霎,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宋近云心情欠佳。但他对她没有亏欠,给了台阶,宋近云自然是得下的:“去哪里?”
程昱闻得到她的回应,让司机开车,把她带去京郊山上一幢度假别墅里过周末。这座山上风景怡人,就只有这一栋别墅,宁静惬意,没有扰攘嘈杂,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自由。
宋近云跟程昱闻一起看了部电影,她总感觉程昱闻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于是问他:“要不要先去睡了?”
程昱闻看一眼手表,神色忽然暧昧起来,佯装意外地问她:“天还没黑,你很着急?”
他平日里想做什么跟天黑与否有关系吗,不过是找由头逗她罢了。宋近云觉得他好讨厌,不怎么温柔地说:“我是看你累了,工作那么多天,不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吗?”
宋近云一开始是真的想劝他早些休息,但想起他跟别人听音乐会,后面的语调就变成了讥讽。
程昱闻摸了摸她的头,说不累,只是宋近云选的这部电影让他昏昏欲睡。
“不需要休息吗?看来还不够辛苦嘛。”
宋近云话里讥诮的味道更浓。
程昱闻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带着安抚的意味,又摸了摸她的头。她像一只小猫,把头枕在他胸膛,任由他抚摸,只是从神色上看她并不开心。程昱闻经常说她没良心,怎么都养不熟。话虽如此,但她清楚,程昱闻就是喜欢她耍性子,他喜欢被她需要。
宋近云趴在他身上没给任何回应,忽然间,胸前有一阵冰凉的触感。她伸手一摸,顺着冰凉的感觉看过去,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条祖母绿项链,硕大的主石四周微镶着橄榄形钻石,采用的是那枚戒指相同的设计。
这走向有些出乎意料,宋近云问:“怎么了?”
“你的生日礼物。”
程昱闻语气平淡地答。
这世上鲜少能有人拥有拒绝高珠的定力,宋近云越看这条项链越觉得它璀璨得夺人心魄,她取下来反复端详:“生日礼物,那天你不都让人送过来了吗?”
“我想亲手给你带上。”
程昱闻手指沿着项链的边缘游走,凉与热交替的触感激起她满身战栗。他的手指最后勾起项链,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我真想随时随地把你戴在身上。”
像季风过境,像电流流经,宋近云明明被他勾得脸都红了,但还嘴硬,故意要破坏气氛。“项链跟人一样,再大的钻石,天天戴,也是会腻的吧。”
程昱闻有时候花了钱也未必能得到宋近云的笑脸,魏星伶曾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宋近云却振振有辞有她的道理。她总说不能因为程昱闻给她花了钱她就没了脾气,用了人的钱还甩脸子,她这是不畏权贵、不为珠宝折腰,这是风骨。
程昱闻把她圈到臂弯里,捏着她软乎乎的脸颊,佯怒问:“哪里来的小白眼狼,一声谢谢都不说?”
“谢谢。”
宋近云觉得她还挺有求必应的。
程昱闻问:“就这样?还说你不是在生气?”
“嗯?”宋近云装傻,“不这样难道还有别的礼物?”
程昱闻似乎打算满足她:“你想要什么。”
宋近云随口一说:“我想要看雪。”
现在已经是六月,北京哪能想看雪就有雪,程昱闻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想去哪里看,我马上让人准备。”
程昱闻一本正经地在想办法,她却回一句:“我就想在这里看。”
去年程昱闻带宋近云一起去滑雪,她整整两日都待在酒店里,一让她出门她就恹恹地靠在他背上说怕冷。她畏寒,一向不喜欢下雪天,六月想要看雪,摆明了是故意为难。
“好。”
程昱闻拿她没办法,答应了。程昱闻嫌她过于冷淡,宋近云刚躲开,他又把她捞进怀里。这次臂弯使了力道,她轻易挣不开。“好好陪我,行不行。”
“开空头支票是吧,这个季节哪里有雪。”
宋近云小声嘀咕。
宋近云没有看雪的兴致,就是想胡闹一下,她看程昱闻态度有投降的意思,停止她的刁难,终于愿意好好跟他说话。
“我不骗你。”
宋近云躲了许久,他的吻最终还是落在她脸颊上。
宋近云表现得不是很顺从,冷哼一声。程昱闻接着笑了笑,没跟她一般见识。宋近云同样也被这部电影折磨得昏昏欲睡,选了一部制作精良堪称是杰作的惊悚片。她切换电影调低空调,窝进程昱闻怀里,再用一张毯子裹住两个人。
电影刚开始,恐慌的氛围蔓延到整个房间,宋近云瑟缩在程昱闻身上,一副好奇又不看往下看的样子。她用手挡住眼睛,纠结万分地移开手,又重新捂住眼睛。宋近云紧张得像是拉满弦的弓,而程昱闻却是一张好整以暇看戏似的面孔。
宋近云偶然瞥见他置身事外的表情,凶巴巴地嚷他:“让你看电影,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你笑什么?”
程昱闻很包容,让她不要再逞强:“实在害怕就别看了。”
“不行。”
宋近云对这部电影感兴趣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一个人看,今天有程昱闻在,她当然要抓住机会。
“你怎么不怕?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她怕得要命,偏想撕开他这副等闲视之的模样。
“当年上映时就看过。”
程昱闻依旧是淡淡地回复。
宋近云还想说什么,但电影突如其来的转折画面,让她猝不及防地尖叫一声。宋近云被这一吓,忘了之前的对话,又恢复到之前只敢听声音的状态。
程昱闻皱眉问:“你确定还要看下去?”
宋近云知道自己无理取闹,还是继续把气撒他身上:“怎么,你曾经看过,还不让别人看是吧?”
程昱闻也不知道宋近云到底是哪种动物,她看似温柔无害,你若哄她开心,她偶尔会窝在你怀,让你温香软玉满怀,但你一旦放松警惕,她又会挠你一爪子。
程昱闻咬牙,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行。”
宋近云逞强的结果就是,程昱闻的衣服差点被她扯烂。她看完电影,还心有余悸。这幢别墅在山上,人迹罕至,加之别墅又大又空旷,更加剧宋近云的恐惧。
宋近云在这里待着胆战心惊,大脑不受抑制地回想电影里的画面,现在做什么都要程昱闻陪。睡前程昱闻去浴室洗澡,宋近云在房间里还心有余悸,她一个人害怕,索性打开浴室门,跟着程昱闻一起进去。
程昱闻在淋浴间冲澡,听到动静转身后,水雾之中见宋近云光着脚犹犹豫豫地进了浴室,发出一声轻笑。宋近云既然选择进来,就没打算扭捏作态,她丢给他一句“我害怕,你继续”,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程昱闻关上淋浴,浑身带着水走到她面前。他明明知道她进来的原因,还故意说:“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投怀送抱的。”
宋近云觉得牙根痒,但终究是恐惧占了上风,假笑着说:“洗完了吗?可以睡觉了吗?”
送上门的猎物,没有不吃的道理,程昱闻托起她的脸,一脸戏谑:“急什么?”
……
宋近云第二天醒来,已临近中午。她从落地窗看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却纷纷扬扬地飘着雪。现在已经是五月,就算在山上,也不至于下雪。她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程昱闻出声说话:“你昨天说要在这里看雪。”
她可以随便说说,但程昱闻答应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其实宋近云昨天也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无理取闹,根本没指望这个,没想道,她随口一说要看雪,程昱闻还真的给她造了一场雪。她有点怀疑地套上睡袍,踱步走进庭院。
花园的草地上已经堆了一层积雪,雪花还在不断簌簌地往下落,花园里繁花如锦,雪下得像童话里的场景。尤其是,这还是一场是独属于她一个人、不用与他人分享的雪。
程昱闻从房间里走出来,问她是否满意这下消气了没。
宋近云伸手去接漫天的雪花,委委屈屈地说:“你看到没,六月飞雪了,我冤枉啊,我好可怜。”
她突然来这一出,程昱闻拿她没办法,他也不说话,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她在雪地里闹。
而宋近云想的却是,这个时候,她就放任自己的喜欢吧,就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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