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静心阁的窗棂,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陵溯渊斜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片竹叶,神色慵懒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院外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比往日密集,显然玄石长老那夜的造访让整个玉清宗都绷紧了神经。
涧清回静立在院中古松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晨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衬得他越发清冷出尘。
“今日我要去主殿议事。”他声音平静无波,“你…”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弟子快步走进,见到涧清回立即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弟子拜见昭明仙尊!”
那弟子抬起头,目光触及陵溯渊时明显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强自镇定地禀报:“玄石长老请您即刻前往剑坪,逾淮师兄与赵凛师兄起了争执,眼看就要动手了!”
涧清回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所为何事?”
弟子犹豫地看了眼陵溯渊,压低声音:“是为了…焚血魔君留在宗门的事。赵凛师兄言语间对仙尊多有不敬,逾淮师兄一时激愤就……”
陵溯渊轻笑一声,随手将竹叶碾碎:“本君倒是成了是非源头。”
涧清回并未理会他的嘲讽,只淡淡道:“带路。”
剑坪位于主峰东侧,青石铺就的场地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此刻坪上已经围了不少弟子,中央两道身影正在对峙。
逾淮手持长剑,剑尖微颤,脸上带着少见的怒意。他对面的赵凛,正是那日在莲池畔挑衅陵溯渊的玄石座下弟子。
“…焚血魔君留在宗门,本就是违背祖训!”赵凛声音高昂,刻意让周围弟子都能听见,“逾淮,你年纪尚轻,莫要被人蒙蔽了双眼!”
逾淮握紧剑柄,声音清亮:“昭明师叔行事自有考量!你们在背后非议师长,才是真正有违门规!”
“考量?”赵凛冷笑,“什么考量会让一个魔头留在玉清宗?要我说,分明是……”
“住口。”
清冷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众弟子闻声纷纷让开道路,躬身行礼:“拜见昭明仙尊!”
涧清回缓步走来,目光在场中扫过,最后落在逾淮身上:“收剑。”
逾淮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收剑入鞘,却仍倔强地站在原地。
玄石长老从另一侧走来,面色阴沉:“清回,你来得正好。看看你带回来的焚血魔君,已经在宗门内引起多大的风波!”
陵溯渊慢悠悠地跟在涧清回身后,闻言唇角微扬:“玄石长老此言差矣,分明是贵宗弟子管教无方。”
玄石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涧清回目光平静地看向赵凛:“继续说。”
赵凛在涧清回的注视下略显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弟子只是觉得,焚血魔君留在宗门终究不妥。万一他日生出事端,岂不是……”
“质疑尊长,该当何罪?”涧清回声音依旧平静,却让赵凛瞬间冷汗涔涔。
这时逾淮忍不住开口:“才不是!师叔,他们不仅非议焚血魔君,还说您…说您被他蛊惑了心智……”
此言一出,周围弟子纷纷色变。
玄石长老厉声道:“赵凛,此话当真?”
赵凛慌忙躬身:“弟子…弟子只是一时失言……”
涧清回沉默片刻,目光转向玄石:“师叔以为该如何处置?”
玄石沉着脸道:“双方各有过错。逾淮冲动拔剑,赵凛非议师长,各领五十杖刑,以儆效尤。”
这个处罚可谓相当严厉。两人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素鸳匆匆赶来。他看到场中的情形,眉头微蹙,快步走到玄石面前行礼:
“长老,孩子们年轻气盛,难免有冲动的时候。五十杖刑未免太重,怕是会伤及根基。不如让他们清扫剑坪十日,以示惩戒?”
玄石看了眼素鸳,又看了眼始终沉默的涧清回,最终冷哼一声:“既然药师大人开口了,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赵凛和逾淮:“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了结时,陵溯渊却忽然开口:“且慢。”
他缓步走到赵凛面前,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本君记得你。那日在莲池畔,你也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赵凛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陵溯渊却不再看他,转而看向玄石:“长老处置弟子,本君不便过问。不过……”
他话音一转,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弟子:“既然诸位对本君的去留如此关心,不如本君今日就在此立个规矩。”
他指尖凝聚起一缕暗红色的魔气,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符文:“往后谁若再妄议本君,便尝尝这蚀心咒的滋味。”
那符文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众弟子纷纷变色,就连玄石长老也皱紧了眉头。
“陵溯渊!”玄石厉声喝道,“玉清宗内,岂容你放肆!”
陵溯渊轻笑一声,指尖微动,那道符文骤然消散:“开个玩笑罢了,长老何必动怒。”
他转身看向涧清回,眼中带着戏谑:“仙尊觉得如何?”
涧清回眸光微沉:“回静心阁。”
这简短的四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陵溯渊挑了挑眉,倒也没再纠缠,慢悠悠地跟着涧清回离开了剑坪。
待他们离去后,素鸳看着陵溯渊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轻轻拍了拍逾淮的肩:“随为师回药庐,有些事要嘱咐你。”
回到药庐,素鸳取出一枚白玉令牌递给逾淮:“这是为师特制的护身符,你随身带着。”
逾淮接过令牌,疑惑道:“师尊,这是……”
素鸳轻叹一声:“焚血魔君修为深不可测,方才那道蚀心咒虽说是玩笑,但难保他日后不会动真格。这令牌能在危急时刻护你周全。”
逾淮握紧令牌,低声道:“徒儿明白了。”
就在此时,一个执事弟子匆匆而来,神色凝重:“启禀药师大人,方才接到消息,山下的清河镇出现怪异疫病,已有数十人染病。”
素鸳闻言立即上前:“可知道是何症状?”
“发热、咳血,身上会出现黑色斑纹。”弟子答道,“镇上的医师都束手无策。”
素鸳眉头紧锁:“此事不容耽搁。我即刻准备药材,前往清河镇。”
逾淮立即抬头:“徒儿愿随师尊同往!”
素鸳沉吟片刻,微微颔首:“也好,正好让你历练一番。”
待素鸳师徒匆匆离去准备后,玄石从暗处走出,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与此同时,静心阁内。
陵溯渊斜倚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调侃道:“仙尊方才为何阻止本君?莫非是心疼那些弟子?”
涧清回静立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玉清宗内,不容杀孽。”
“杀孽?”陵溯渊轻笑,“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
他放下茶盏,目光若有所思:“那个温润如玉的药师,对待徒弟倒是颇为爱护。”
涧清回转身看他,眸光深沉:“素鸳药师仁心仁术,宗门上下无不敬重。”
陵溯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望向窗外。药庐方向,素鸳师徒的身影正匆匆离去,想必是赶往清河镇救治疫病。
这玉清宗,倒是比他想象的有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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