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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裴清婉脑中“嗡”的一声,手中的绣花针直直坠地。她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被木槿及时扶住。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变得尖利。

“就……就刚刚……徐妈妈正伺候夫人用药,夫人突然就……”小丫鬟吓得语无伦次。

裴清婉再顾不上其他,提着裙摆就向外狂奔而去。她太傻了!真的太傻了!竟还顾忌着什么时辰合不合适,会不会打搅母亲休息,她当时应该在,问安结束后就立刻过来的!

她步子极快,几乎是用跑的,穿过冰冷的回廊,一路冲到母亲所居的“锦院”门口。人还未进院,一股浓重得令人心慌的药味便混杂着化雪的寒气扑面而来。

院子里那棵老柿子树上的果子熟得透红,像一盏盏小灯笼,是这灰白天地间唯一灼目的亮色。可此刻谁还有心思驻足欣赏?

那熟透柿子散发出的甜香,丝毫无法掩盖那从门窗缝隙里不断溢出的、令人窒息的苦涩药味。

她脚步不停,径直冲向正屋。却见父亲裴敬堂已经面色凝重地站在卧房门口了。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掀着厚厚的棉帘,一个侍女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急匆匆侧身进去。

裴清婉心如刀绞,就要跟着往里冲,却被裴敬堂伸手拦了下来。

“婉儿!”

裴敬堂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上带着外面的冷气,进去反而让你母亲再受了寒!里面已有府医和下人照料,你又不是医官,贸然进去岂不是添乱?”

裴清婉被拦在门外,只能焦灼地透过门帘晃动的缝隙,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形,却什么也看不到。

木槿气喘吁吁地拿着披风追了上来,见状连忙将厚厚的披风给裴清婉裹上,生怕她急火攻心再着了凉。

父女二人一时无话,只能守在门口。下人机灵地搬来两张椅子,裴敬堂叹了口气,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给了女儿。

中药的味道越来越浓重,几乎无孔不入。

裴敬堂看着女儿惨白焦急的脸,缓和了语气安慰道:“别太担心,方才一出事,就已经派人去请了济世堂的刘医官,他是京城里治咳症最好的大夫。府医也一直在里面施针用药,方才已经抓了药下去熬了。”

裴清婉温顺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晃动的门帘,声音发颤地问:“父亲,医官……可说了什么缘由?母亲昨日不是还好些了吗?”

裴敬堂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无奈地叹了口气:“刘医官说……说本就是久病之躯,底子亏空得厉害。今日化雪,天寒地冻的,屋子里若是……若是稍有疏忽,便极易引动沉疴。”

这话虽未明说,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是保暖没做好,让病人着了风寒。

就在这时,盛江颜领着裴清雪也急匆匆地赶来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焦急。

几乎是同时,裴志铭身边的小厮断生也小跑过来,噗通跪下告罪:“老爷,夫人,少爷在书院得知主母病倒,心急如焚,本欲立刻回来。奈何今日恰是较考,实在无法告假脱身,特命小的前来告罪,望老爷夫人恕罪,少爷一下学必定立刻赶来!”

裴敬堂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哼了一声:“倒是‘用功’!”却也没再多说,只大手一挥让断生退下了。

盛江颜立刻柔声为儿子找补:“老爷,铭哥儿也是想像您一般勤奋上进,光耀门楣,这才不敢懈怠功课。他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心里定然是记挂着的。”

裴清雪也连忙附和:“是啊父亲,弟弟如此刻苦,将来定能像大哥一样,为咱们裴家争光!”

木槿死死低着头,听着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恨不得上去撕烂她们虚伪的嘴脸!主母在里面生死未卜,他们却还在门外演着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

裴清婉一心系在房内的母亲身上,只觉得他们吵嚷得令人心烦意乱,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神经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焦灼中,卧房的门帘终于被再次掀开。

济世堂的刘大夫背着药箱,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裴敬堂立刻上前一步:“刘大夫,情况如何?”

刘医官捋了捋胡须,缓缓摇头,语气沉重:“裴大人,尊夫人本就体虚血弱,旧疾缠身。此次乃是感染了极重的风寒,邪气入体,直侵肺腑,这才引发剧咳咯血。如今气血两亏,甚是凶险啊……”

他的话虽未直接指责,但那“感染了极重的风寒”几个字,已然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了负责管家和照料病人的盛江颜脸上。

深层含义再明显不过:若非照料不周,让病人着了重凉,何至于此?

裴敬堂听着刘医官的话,眉头越皱越紧,忽地想起早晨请安时,裴清婉那番言语,当时只觉得是女儿家间的挖苦争锋,此刻结合这“极重风寒”的诊断,心中不由得对盛江颜生出了几分真实的埋怨,管家竟管得如此疏漏!

盛江颜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老爷神色不虞。她心中暗恨裴清婉早晨多嘴,面上却丝毫不显,急忙上前一步,语气充满了自责与懊恼:

“老爷息怒!定是底下那些惫懒的下人不懂事,偷奸耍滑,没将姐姐屋里的地龙烧足,或是门窗关严实了,这才让姐姐着了凉!”

“都是妾身管教不严之过!老爷您放心,待此间事了,妾身必定严查到底,重重责罚,绝不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她先干脆利落地将责任推给下人,自己只担个“管教不严”的轻罪,随即又转向刘医官,关切地问:“刘大夫,那姐姐如今情况可是稳住了?性命可还无碍?”

刘医官沉吟片刻,道:“暂时用针用药将咳血止住了,人也缓过来了,但仍是昏睡着。只是夫人底子太亏,若再经不起这般折腾……唉,便是大罗金仙来了,恐也难救了。”

“稳住就好,稳住就好!”

盛江颜像是大大松了口气,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佛,然后又看向裴敬堂,语气变得无比体贴,“老爷,您看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姐姐这里又需要静养,您是一家的主心骨,万不能再着了凉。”

“不如让雪儿先扶您回院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这里就交给妾身守着,妾身必定亲自看顾,绝不会再出任何岔子!”

裴清雪也立刻上前,柔声劝道:“是啊父亲,您保重身体要紧。这里有母亲……有盛姨娘和姐姐在,定然无事的。”

裴清婉冷眼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想尽快将父亲从这里支开,免得他深究下去。她只觉得她们在此处无比碍眼,连多看一眼都嫌脏。

于是她也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与疏离:“父亲,刘大夫也说了母亲需静养。人多口杂,反而扰了母亲清静。这里有女儿一人守着便可,父亲且回去休息吧。”

裴敬堂本就对后宅这些事感到头疼,见长女也如此说,又确实觉得身上发冷,便顺势点了点头。他看向裴清婉,难得地唠叨了几句:“也好。婉姐儿,你也要仔细着自己身子,莫要太过忧心劳累。”

说完,他便在盛江颜母女一左一右的簇拥下,转身离开了锦院。

喧嚣散去,锦院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

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枝上,一个熟透的柿子再也支撑不住,“啪叽”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稀烂,溅开一朵刺目的、橘红色的残花。

木槿看着小姐孤零零站在院中的背影,心中酸涩难言,刚想上前安慰几句,可看到裴清婉那凝望着房门、满是担忧与决绝的侧脸,所有安慰的话便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裴清婉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浓重药味的空气,转身掀帘进了屋内。

暖意夹杂着更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她将身上的披风脱下递给木槿,径直走到母亲的床榻边。

母亲脸色灰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裴清婉蹲下身,想伸手去握母亲露在锦被外那双枯瘦的手,指尖即将触及时却又猛地缩了回来,她在外面冻得太久,就算有了暖炉,手指还是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母亲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侍女徐妈妈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漆黑浓稠的汤药进来了,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

裴清婉默默让开位置。

徐妈妈小心翼翼地扶起昏睡中的母亲,用银勺一点点地将那闻着就极苦的药汁耐心地喂进去。整个过程安静而熟练,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哀伤。

喂完药,徐妈妈仔细地替夫人擦净嘴角,又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垂手侍立,将空间重新留给小姐。

裴清婉的手已被怀中的暖炉焐热。她将暖炉放到一旁的矮桌上,这才重新蹲下,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握住了母亲微凉的手。

指尖传来的瘦削骨感让她鼻尖一酸。

上一世,母亲就是这样。自从盛江颜逐渐掌家后,明面上一切用度依旧,但母亲的身体就是一天天地垮了下去。她那时还太年轻,只以为是母亲思虑过重,为了能让父亲重新真正地关注、怜惜母亲,她才会拼命地学习,努力地变得优秀,一步步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最终被选为太子侧妃。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爬得足够高,父亲就会重视母亲,母亲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可结果呢?

就在她成为太子侧妃、风光无限的那年冬天,同样是一个大雪天,母亲就那样无声无息地病逝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冰冷的悔恨,如同毒蛇,再次噬咬着她的心脏。

这一世,她绝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盛江颜如今掌着中馈,在府中经营多年,根深蒂固,逼得太急,她狗急跳墙,反而可能对母亲下更狠的手。

但这不代表,她裴清婉会坐以待毙。

她轻轻摩挲着母亲的手背,目光落在母亲苍白憔悴的睡颜上,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硬的暂时不行,那就软的、硬的,一起慢慢来。

她曾在后宫生存了二十六年,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她早就舍弃了,只要能得到想要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些东西也不过是可以踩在脚下的障碍。

盛江颜,我们的账,慢慢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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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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