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昊面上没什么特别大的异常,他看到沈岫白先是一怔,接着略显僵硬的咧嘴笑了,尴尬的比划下门口:"你没关门,我刚刚在门口敲半天你也没回话,担心别有什么事就进来了。"
沈岫白见他眉眼带笑,也恢复了以往神情,勾笑着说"没事"。
杜文昊看他很自然的抬了下手:"刚接了通电话没听到。"
沈岫白走到桌前把手机随手丢到桌上,抬手帮杜文昊轻轻压下头上的呆毛,结果不知怎么,今天它尤其倔犟,压下去后再抬手时又弹了回去。
"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沈岫白一如往常的温和,边帮他弄头发笑着问杜文昊。
杜文昊大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沈岫白,认真的描过他的眉眼,缓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过来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还有,"他顿了顿,抿了下唇又开口道:"我明天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沈岫白很自然的接过话:"好啊,明天我陪你回去。"
"不用!…"
沈岫白疑惑的看向杜文昊,杜文昊自己也愣了下,接着无所谓的笑着摆摆手:"小爷我也有正事要忙几天,"他甩甩头发,自觉洒脱帅气的拍拍沈岫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顺道收拾收拾。"
自从沈岫白搬来A市,他那套公寓就形同虚设彻底沦为了冷宫。
细算起来还真是一次都没回去过,平时不是在沈岫白这就是回杜家老宅,公寓彻底被人遗忘了。
"怎么?"沈岫白挑眉:"不方便我跟你一起?"
杜文昊哼笑着:"哪能啊,"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有几个事已经拖太久了,这两天哥几个天天哭着求着催我。而且我那公寓太久没回去,估计灰都落一寸厚了。"
沈岫白垂下眸子,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杜文昊犹疑片刻,挠挠脖子眼神游移一瞬不敢跟对方对视:"大概三五天吧。"
"好,那我在家等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打电话。"他笑了下:"想你的时候可以去找小五吗?"
杜文昊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比以往甚至还多了两分锐利:"都是大老爷们想个屁,"他怒笑道:"小爷我可忙着呢。"
沈岫白无所谓的笑笑,看他困的这么大会就又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不然你明天又赖床起不来了。"
杜文昊哼哈着应了声,跟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关上门窸窸窣窣的钻进被子里面,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杜文昊睁着眼睛紧盯着天花板发呆。
太静了。
别墅里安静的可以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安静到他刚刚也听到了电话那头人说的相亲,结婚,未婚妻…
原本他是要去问沈岫白明天一起去东边新开的越野路跑一圈过过瘾的。
结果被偶然间听到的消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一开口就变了主意。
杜文昊的手隔着被子抚向胸口的位置。
那里有些酸胀,空洞,失落…
所有负面的东西拧成一股绳勒的他皱起了眉头怎么也想不通。
那一刻心脏失衡一样嗖的坠落是怎么回事,还有些…委屈?
他说谎了。
刨除平日里嬉笑打闹,他从没跟贼狐狸撒过谎。
今天是他第一次一开口就犹豫了。
等到发现时嘴早就比脑子跑的更快,找了个借口搪塞…还是离开这里的借口。
他最恨逃兵,叛徒,那都是没种的男人。
可他今天就当了回逃兵。
再对上沈岫白的那刻他莫名选择了逃避,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窝囊的想要逃离让他不适的局面。
杜文昊讨厌这样的自己,更害怕让沈岫白意识到自己的不堪。
杜文昊难得失眠了。
这一夜他怎么也没想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后来就算了,索性放弃挣扎,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瞪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杜文昊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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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嘶!——"
陆少泽听了,惊诧的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一时不察忘记了手里的烟,被烫个正着:这要是真的那可了不得了!~
条件反射的甩掉烟蒂,又赶忙抬手把它捡起来掐灭丢到一旁。
拍掉被蹭上的烟灰时脑子里想着的还是刚刚杜文昊的话。
杜文昊回来少说也两三天了,这些天就闷在家里思考人生,最初收拾完家里还想着真能静下心,结果显然并没用。
这天陆少泽闲来无事,听说他回公寓了就跑过来看看。
没成想这一趟不白跑啊,还能赶上沈岫白的瓜。
但这…
陆少泽敲着下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悄悄看了眼杜文昊,想到沈岫白有了未婚妻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杜文昊心里头藏着事,也没大注意他的反常。
视线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吸引过去。
"哦——"陆少泽仔细观察了杜文昊一会,拉长声音道。
"所以你就是为的这个跑回来了?"他探究的问杜文昊:"不是,听意思他这事也没定下来,没说怎么着,你跑什么呀?"
碰上杜文昊埋怨的眼神,也只得闭了嘴。
见他一副郁闷的半躺在那,陆少泽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右手苦撑着脑袋,空放置在膝盖上的左手敲了敲,思揣良久。
突然福至心灵,眼球慢悠悠的追到杜文昊,舔了舔激动到干燥的唇:该不会…
他刚要开口,转瞬又摇摇头适时止住了话头。
"你刚刚说那女的你也认识?"
杜文昊点点头:"也是个画家,之前我还挺喜欢她的。后来在港城白二带我去见过一面。"
听到"之前还挺喜欢"时陆少泽敏锐的挑了挑眉:意思是现在不喜欢了?
他眼神瞟了瞟对方,现在为什么不喜欢了的答案不问也能猜到一二。
"介绍也不定行啊,白二的性格你我又不是不知道。那位爷是能听人指挥的?尤其还是沈家那帮人,要我看就没谁有能耐摆楞的了他。"
杜文昊顿了下,转而有些迟疑的摇头:"你不知道。"
"什么?"
杜文昊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白羽人挺好看的,性格也好,画画的也好。温温柔柔往那一站跟个天仙似的,白二也是…"他有些懊恼的拧了下眉:"像不识人间烟火的佛子似的,佛子跟仙女,他俩站一块很相配。"
说到这,他脑海里还不经意的划过了另一张雌雄难辨的脸,突然有点共情起斐一川。
斐一川要是知道杜文昊心中所想,怕是能把这辈子所有脏话都拉出来溜一圈。
只是山高水远,此刻的他是怎么样也不可能会知道自己还被杜文昊存了这么大的误会。
陆少泽一口水险些喷出去,咳嗽的就差没把肺子甩出来。
他咳嗽的脸色通红到脖根,领口处隐约可以看到有往胸口蔓延的趋势。
磕磕绊绊的在咳嗽间隙难以置信的急着追问:"什?!…咳咳咳什么?…咳咳咳咳咳佛咳咳咳~…子?!"
陆少泽内心瞬间哎我/操/了。
他差一点就拖着咳嗽的险些背过气的柔弱身体冲过去拉着杜文昊去医院给脑子拍个片。
杜文昊机械式的默默从一边拿过水让他冷静又喝了两口,并帮忙顺了顺后背,看他差不多缓过来了也就没再管他。
陆少泽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杜文昊命令他:"我跟你说,以后你少跟那谁家的小孙女看什么言情小说。"
还佛子,谁?沈岫白?!
想到这,陆少泽就悔不当初。
从当年杜小五傻不愣登的给白二买的伴手礼是那手串时,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就早该带这傻小子擦亮眼睛了。
依他们谁看都知道沈岫白那个腹黑心更黑的杀神跟佛子是八竿子打不着。
感情的事还是人俩自己处理的好,尤其是现在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跟着中间瞎搅和那不合适。
万一弄巧成拙搞砸了以白二那丧心病狂的,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别弄不好伤了感情。
他们五个这么多年的感情,尤其白二跟小五跟他这个发小还不大一样。
毕竟白二那货心思打从一开始就不单纯。
平时两个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再因为他哪句没说好有了隔阂闹个不欢而散,后悔都来不及。
陆少泽心里翻着个的掂量半天,想着这会儿自己急出一脑袋汗出来也没用,也没咂么出个办法,想着这事还是等晚一点亲自问问白二最靠谱。
杜文昊送走了陆少泽,想也知道心底里的烦闷依旧没能散去。
他也只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无意中听到了的告诉了陆少泽。
至于他心底里的那些翻涌则悄/咪/咪的被他隐去。
讲完后却并未在陆少泽眼底看到其它类似于自己的异常,一时烦闷更甚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心思早就写在了脸上,何况是从小如亲兄弟一样形影不离的陆少泽。
那更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不对劲。
只是还没傻到巴巴的上前质问为什么沈翊洐恋爱他就能老实做个局外人,现在轮到沈岫白了,八字还没一撇他就跟家像个被负心汉甩了的小媳妇似的。
从杜文昊的公寓里出来,陆少泽又开车去了趟分/局/顺道拿个文件。
头顶上还是日头正盛,艳阳高照时。
一阵风吹过,陆少泽的眉头能夹死只苍蝇:嚯,这风要热死谁?
抬头看了眼蓝到让人心烦的天:就不能来几朵云遮遮?
陆少泽烦闷的踢了一脚地面,悻悻然的朝停车场走,心想着最近是够郁闷。
他一个单身狗,不是被家里老爷子指使的可哪处理一堆事,就是跟家忙活别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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