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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额中花钿

“师兄此次下界可有规划?”

敏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断书简:“此次下界,我们围绕上次赤焰兽出现的痕迹去细细查探,赤焰兽喜厮杀嗜血,极可能在人多的镇中横行。”

姜已看了眼书简中所标注的几个镇:“离我们最近的便是青龙山青龙镇。”

“此镇距离不算远,从昆仑出发半日便可到达。”

姜已道:“那就丑时,我们山门见。”

敏风道:“好。”

此时屋内

天巧正在给姜已束发:“小姐,出门在外没有天巧在天巧实在不放心啊。”

姜已安抚道:“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天巧蹲下来给姜已整理靴袜:“小姐,要不您偷偷将天巧带上,放马车底或者箱子里,天巧不嫌弃的,有我在我们小姐就能吃好穿暖了也不用担心寂寞。”

姜已将天巧扶了起来:“哎呀天巧,你就放心吧,将你带去又怎能算得上历练呢?”

“ 放心啦,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你们带些人间的点心和话本子。”

闻言天巧鼻尖一红用袖子轻轻擦拭了脸上的泪珠,她从衣袖掏出了一个平安符:“小姐,这是天巧绣的平安符,虽然天巧无法在您身边您将它带在身上一定能保你平安。”

姜已接过绣有金红色锦鲤的平安符轻轻抚摸:“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女红那么好,这图案真好看我很喜欢,我女红不好等回来之时你教教我。”

天巧开心的点了点头:“天巧等小姐回来。”

姜已整理好东西并梳妆好推门而出,站在山门口的大师兄见她这模样瞬时一怔。

一袭青色长袍,配着黑纹束腰,一头青丝琯起高高的发髻宛如墨画中走出一般格外的神采奕然。

敏风看到这里,不禁咽了咽口水。

“大师兄?”

姜已走到他面前,眼看着离他特别近他却仍毫无察觉,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臂弯,敏风这才回过神来。

“唔,师妹。”

“大师兄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眼都直了。”

他轻咳一声:“无事无事,方才在思考掌门之前说的注意事宜,既然你收拾妥当了咱就出发了。”

姜已莞莞一笑答道:“好。”

他手轻轻一挥,只见一道白光自手心展现,手中的剑逐渐的变换成可供两个人乘行的大小。

“师妹法力微弱与我共乘一柄。”

姜已开口答道:“那便听师兄的。”

千巧从屋内跑出:“小姐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姜已挥了挥手:“放心吧。”

两人踏上御剑仅一瞬便消失在云层当中。

.......

微风徐徐,热闹丛生。

买菜咯!买菜喽!卖小物件喽!发钗糕点便宜卖喽!

一阵阵吆喝声在耳边回荡。

“之前在画本子上瞧过,人间之人无一不爱热闹极其看中节气。”

姜已常年在山上时,时常幻想人间热闹的场景,不料今日一见与自己所想场面完全不同。

敏风轻弯唇角:“那是自然,人间之人,极重节气,礼仪,如今又临千巧节,这来来往往的小贩,百姓,便是为了这千巧节在做准备。”

姜已道:“还是师兄见多识广,这人间集市与咱昆仑隐世相比,那三三两两的摊位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千巧节将至这百姓可是会皆回到家中?”

敏风答道:“那是自然,每逢节气在外奔波的行商之人皆会回到家中与妻子父母团圆。”

姜已抿唇:“如此,不如我们就在此好好打探一番,这些商贩走南闯北见识颇广或许对赤焰兽能略晓一二。”

“师妹说的不错,千巧节正是个不错的契机。”

“我依稀记得师兄在人间呆过一阵子,不知师兄可还记得每个小镇的出入口和相对安全的位置?”

敏风仔细思索道:“记得是记得一些,不过我在人间居住之时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这青龙镇我倒是来过,不过这些年人来人往变化颇大有些记不大清了。”

姜已道:“无妨,师兄只要有些模糊的记忆那就好,到时候只需将我们的人安排到隐蔽的角落之中便好,先去瞧瞧那些摊贩吧,这青龙镇颇大,凭我们两人恐怕得查上几日,倒不如你我二人分开行动,师兄你去北边,我去南边细细探查,探查完我们就在此处汇合。”

敏风道:“那为何不与你一起探查呢?多费些时日便费些时日,只是如此分开你倘若遇见危险,那师父岂不是要将我千刀万剐。”

姜已伸出皙白的手指在他脑门上一敲:“本还夸你聪慧,小镇之中人多眼杂眼线繁多,没准我们一进青龙镇便被人盯上了,千巧节将至这来来往往的百姓的额间处皆点有花钿,我们额间便光秃秃的,明眼人一瞅便知晓我们不是镇中人,分开行动更便捷一些,还有我们也得把自己整理的与他们没有太大出入才好。”

敏风摆手道:“不行我不去,男人额间怎能点花钿。”

姜已瞧着人群几位点了花钿的男子处望了望:“他们点得,你为何点不得?”

敏风扫了一眼人群中的男子顿时语塞:“这....”

姜已撒娇道:“好师兄~”

敏风喉结滚了滚,扬起手道:“罢了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何不敢?”

“这还差不多。”

两人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去。

姜已走入一家花钿店铺中:“老板,店中花钿可有何种类?”

姜已边拿着胭脂细细观看边仔细盯着店中的装潢。

这时从屏风后走出一位年轻的女子,女子身着浅蓝纱裙,身材匀称面容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手中拿着一柄圆扇,圆扇上绣着一只由月白银丝绣成的牡丹,扇柄之处挂着一道白玉珠子串成的流苏,女子轻轻掩着面瞧着门口处的姜已。

“这位俊俏的姑娘,可是要画花钿?”

姜已勾起唇角浅浅笑道:“不错,千巧节将至我夫君在北部经商,已有许久未归,前几日收到书信,得知他将不日归来,我想梳洗打扮一番给他个惊喜。”

年轻女子轻摇了摇手中的圆扇:“好说,我这铺子乃先皇亲指,每年节气专与宫内嫔妃梳妆点花钿,拥有上百种花样可供挑选,去年先皇薨世新皇仁心上任,小铺这才面向与百姓开放。”

说罢,女子弯腰拿出一套饰盒:“这乃黛盒。”,随后又从另一侧的抽屉里掏出一沓绘有花样的纸张:“这是花样样纸,姑娘瞧瞧可有喜欢的。”

姜已接过纸筏随意翻了翻,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张纸筏上,只见纸筏上画着一个暗紫色晶石样式。

“这图案感觉在哪见过....”

姜已沉思片刻后顿然想起:“这紫色晶石与之前姜夙身上带的那块暗紫色石头几乎丝毫不差。”

姜已抽出这张印有紫色晶石的那张纸筏问道:“此物也是您所画?”

年轻女子接过这张纸看了看:“不错,但这幅与旁的不同,乃是我对比实物所画,姑娘莫非喜欢这幅?”

“实物?”

“那实物如今可还在这?”

女子摇了摇头:“此物当时是我那好友借我一观,我见此物乃稀有的荧光材质制成觉得新奇便将它绘出。”

“荧光?”

本来只见此物样貌姜已还有些拿不准,但听到“荧光”这两次她才笃定了心中的疑问。

此物她没有识错,此物与姜夙身上带的那一块无论是色泽还是品质上皆是完全一样的,虽然她没有神力但是凭着活了上百年的直觉,她知晓此物定不简单。

姜已说道:“此物只单单瞧上那么一眼,便甚是喜爱,纸筏之上便如此惊艳倘若能肉眼见到那得是何等的风采?”

年轻女子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可惜此物在不久前损坏已然交回好友手中,没过多久我那好友也不知所踪。”

姜已见女子如此模样顿时了然。

姜已将手中的花样纸整理好递给她:“不知您这好友长何样貌?我夫君走南闯北或许能帮你寻到这位好友。”

女子轻叹了一口气:“无用的,我当时寻了许久都未寻到,想来他定是不愿见我。”

女子缓缓抬起头见姜已真心要帮助她的模样,伸出手在衣袖中摸出一张麻纸:“他离开已有一年余,我怕将他忘了于是日日描绘脑海中他的样貌。”

姜已接过女子手中有些麻纸仔细看了看:“我明白,不瞒您说我之前幸得高人指点会些许阵法之术,只是还烦请老板将此丹青借我一用,我定想方设法帮你寻到他。”

女子有些惊讶:“当真?”

姜已说道:“自然当真。”

女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感谢姑娘,倘若真能寻到他,我定为姑娘做牛做马!”

姜已连忙扶起:“快起来。”

女子轻轻抽泣道:“让我给姑娘画个花钿吧,不然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姜已见她不应,她迟迟不肯站起于是便依了她,只见女子拿出黛盒在其额间轻轻描绘着什么,直到完成最后一步后她的动作才停了下来,拿出一面铜镜递给姜已:“姑娘瞧瞧可还喜欢?”

只见一枚凤凰花的图案出现在额间,无太多渲染,简单的朱红色添上几抹金箔丝毫不逊色其他色彩缤纷的花样,不仅如此甚至还由内而外散发出些许贵气。

姜已点了点头:“甚好,多谢老板,姜已所答应之事必会全力做到,只是还望老板再提及些此事的细节之处。”

“我名唤柳娘,我们二人之前就住在后山处的矛头村中,我们二人是在一座酒馆中相遇的,他乃是官宦子弟,我出自商贾世家,他却未曾有一刻嫌我身份低微,一来二去我们便相熟了,此等婚事,身份悬殊,家中人自是不同意的,于是我们二人便留下一信离开了家中,来到了此处居住。

说罢柳娘拿出了一枚鲛珠戒:“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也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你拿去寻找或可帮到你。”

姜已伸手接过:“柳姑娘放心,此事便交于我了。”

女子行了个礼:“多谢,我的事便劳烦姑娘了。”

镇北

一只细长的手轻轻遮挡着额前花钿,男子的面容被佩戴的幕篱仔细遮掩,这场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显眼,凡是路过的人目光都时不时的在男子的脸庞上扫过,敏风轻咳了一声,顿时有些浑身不自在。

“还好问花钿老板借了套衣衫,靠着幕篱暂且遮挡面容,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办,早便想速速逃离此处。”

口中抱怨着,走到了一处摊贩前打量了一下老板有些黑黢黢的模样。

心中道:此人,不似镇中人。

手中轻轻摆弄着小铺内的商品。

敏风还未开口,摊贩老板便如同鬼魅般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摊贩老板看着自家扇子被这身形高大的“姑娘”拿在手里也没多想,眯着眼道:“哎呦,这位姑....”

敏风轻咳了一声。

听到这不似女儿家发出的声音,摊贩老板顿时大惊。

经商这个门生常常行走于江湖之上,见惯了人情世故打打杀杀,这让他练就了一双能辩是非的慧眼,如今这差错让他有些慌乱。

“这位公子,为...为何要打扮成这副模样?”

话刚说出口,他顿时后悔的有些肝疼,没准这位公子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将面容遮掩的如此严实想来也不愿意被别人瞧出。

他迅速在敏风身上扫了一眼,看见他手中的扇子顿时松了口气。

还没等敏风回答,他便随意扯了个话题:“公子好眼力这两把玉扇都是今日新进的,皆是上等的玉髓制作完成既美观又可当防身武器。”

摊贩老板眼神微斜看向敏风:“这位公子手里拿的这把白玉髓扇是整个九州八荒一等一的货色可是别的摊位买不到的哦。”

说到重点老板眉头轻挑露出一脸姨母笑:“今日小店促销这把白玉髓扇只需这个数,摊贩老板朝着敏风竖起三根手指。”

敏风看着面前老板的脸色如同变脸一般快,顿时感觉后背一凉,他怯怯问道:“三两?”

摊贩老板撇嘴:“诶?三两能买到那么好的玉髓扇吗?”

“三十两?”

老板摇了摇头。

敏风猛然一惊:“难不成三百两?”

老板点了点头:“极品白玉髓扇今日特价只需三百两便可带回家,错过了可就没有如此划算的摊位了。”

敏风将手中的扇子放了回去,转身就走。

“诶诶!客官可以砍价!没有人应他.... ”

“这位公子,我说笑呢!就三十两!”

闻言敏风脚步一顿:“三十两成交。”

摊贩老板倒吸了口寒气,心中寻思此人身着的衣袍绸缎与打扮价格不菲,恐怕是镇中哪个世家名门的子弟,倘若此物能让他感兴趣与他关系较好,那以后岂不是能攀上世家名门某个官衔,也不必做这赚不到钱不讨好的勾当。

一边想着一边不由得笑了出声。

敏风从荷包里拿出一串银子放在了桌前。

摊贩老板这才回过神:“您拿好。”

敏风接过玉扇匆匆在摊位前扫了一眼,忽然角落处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为何物?”

老板顺着敏风的视线看去,一枚暗紫色碎片在摊位的角落里散发着荧荧暗光。

“这是赤焰兽身上掉落的鳞片。”

敏风眉头一凝:“赤焰兽?”

老板继续道:“那日魔族来袭带着一头三个脑袋全身上下布满鳞片散发着火红色光芒的妖兽,他们唤它为赤焰兽,他们肆意的攻打着青龙镇,我恰好路过此镇撞上这一场面,镇中百姓逃了逃死的死,我便躲在了一旁的灌丛里,不知从何处出来了个神仙挥挥手的功夫便将魔族打跑还重创了妖兽。”

“我觉得这怪物的鳞片稀奇便问他要了这鳞片,那神仙有个奇怪的紫水晶能窥得天机,原本我是寻常人家的护院,它说我行商必定会发财,之后我便去山中寻找稀罕物件打造成兵刃首饰好摆摊,刚开始还真的赚了一笔,可后来基本上便赚不到银子了。”

敏风问道:“那此人现在可还在镇中?”

摆摊老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此事过后再没遇见过他。”

“此事过去了多久?”

老板轻捋了捋胡须:“已有两年余。”

敏风点了点头:“不知老板这鳞片可否借我一用?”

老板一愣随后将它递了过去:“此物我也无用,当初也只是为看个稀罕,公子若喜欢此物便赠予公子了。”

敏风弯腰行礼:“多谢老板。”

摊贩老板满脸欣喜,他没想到一块普通的鳞片竟能使他对自己印象改观,于是扯着嗓子道:“不必谢我,要实在感激便多多向你父亲提及于我。”

一丝疑惑在他眸子一闪而过:“好。”

说完便抬脚离去,留下摊贩老板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花般灿烂,口中不断的哼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

一位男子听见了他与敏风的对话问道:“三十两一把玉扇是吗?我要三把。”

摊贩老板闻言目光迅速朝着来人打量了下,只见其穿着一副平凡书生的模样,他收回目光摆了摆手:“去去去,不卖,三十两你当我是做慈善的?收摊了收摊了。”

男子按住他的手朝着敏风远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为什么卖他不卖我。”

“你和他能一样吗?他可是贵客,去去去别挡路。”

男子幸幸的离去嘴里不忘嘟囔着:“什么人啊,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摊贩老板将东西包好正打算离开,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街道中闪过。

他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后一阵剧痛袭来他如一滩肉泥般的瘫软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青砖,血腥味顺着微风散开来,街道上路过的百姓看到这场景顿时吓破了胆,原本热闹的街道,顿时嘈杂一片,街道上的百姓四处逃窜口中不断喊道:“血..好多的血!”

“杀人了!死人了啊!”

随后身影一闪飞驰着朝着矛头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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