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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传闻

永赪,前朝都城,因盛产红矿石而得名,被多年前一场来势汹汹的时疫侵袭、扼杀,百姓死伤无数,无力回天。然祸不单行,而后忽起连烧几天的大火将它彻底埋葬。

整个城市饿殍遍野,一片荒芜,存活下来的百姓也是流离失所,被迫南下离家。

“传说有个仙人,下凡来救死扶伤。”阮玉轻抿一口清茶,感觉有点烫嘴,给沈瑶华递去一个抱歉的微笑。

接着她继续说道:“仙人从废墟里刨出来很多还留有一口气的小孩儿,或者被丢弃的、走散的,就把他们带到一个山脚下,那儿地方大位置偏,这么着救活了不少孩子。

后来改朝换代,这事儿流传的光,一些好心人士就匿名捐赠物资,有人花大价钱旧地重修,让其焕然一新,慢慢的发展起来了就成了个住宿吃饭一体的酒馆,很多人慕名而去赚钱的很。至于那些孩子就都长大了咯。

赪安堂就是这么来的。”

沈瑶华接过下人新沏好的茶,等着阮玉往下面说。

这里柔软舒适,她靠着上好的蚕丝软垫,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流苏玩儿。

“其实我觉得没有什么仙人,好听的宣传手段罢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阮玉卖了个关子,朝沈瑶华狡黠咧嘴,随即话锋一转,“这都是明面上的,说是背地里那其实是个杀手组织,当年的那些孩子是第一批试验品,捡条命,给口饭,就得乖乖听话地给别人卖命。”

沈瑶华对此很惊奇,她对外面的世界可以说是几乎一无所知,家里禁止乱传外面的风声,从下人那听到口角是不可能的,只有父亲开家庭大会的时候会拎一点政事给他们听。

不过她小时被告诫过不要在外乱晃,知道给钱买命是很寻常事情,父亲老吓唬她出去乱跑就会被别人盯上抹脖子。当然这种话她都从来没放心上过,溜号的时候影儿都见不着个。

她是惊于竟然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杀手组织,“朝廷不管吗?”

阮玉嗤之以鼻:“你猜为什么那些小孩不是由朝廷来救?那都是天涯边事了,也实实在在救了很多条命,朝廷哪管得着儿,而且他们给钱就办事,上面的人自己还要用呢。”

阮玉身上带着点淡淡的花清香,柔顺黑亮的发丝自然的披在肩上,看起来冰冰凉凉的。

她身着罗衫花间裙,海天蓝色的裙摆随着主人慵懒的坐姿如花绽开,其下过渡碧青色渐变,质地轻薄,望之如冰凌之理。又铺以青金石缠枝花纹与点缀,摆动间浮光细闪,奢华尊贵间又不失活泼清丽之感。

打扮的优雅人却不端庄,阮玉特别没有坐像,怎么舒服怎么来,而且多动。她每说句话就要伸手整理一下发髻上轻盈多彩的珠花簪,清亮的眼眸一直盯着沈瑶华上下审视。

“还有吗?”沈瑶华问她有关赪安堂的事。

“没了。”

阮玉的小动作真的很明显,沈瑶华就顺着她给出了中肯的夸赞:“这个簪子很漂亮。”

“是吧!”见她终于上了道,阮玉突然兴致冲冲地坐起来,将簪子摘下放在手里细细的看,“这上面可是还嵌有爹爹外出带回的上好的玉呢!”

说罢她便伸出身子把发簪插到了沈瑶华头上:“好东西!我早想给你了!”阮玉笑得像沁了蜜酿般甜,她又打趣道:“阿璟你早点开口哇,你看你穿的那样……嗯……素,还有点脏兮兮的,太不讲究了!”

听罢沈瑶华欲说还休,默默抬手把头的簪子拿了下来,她的发型很简单,摇摇晃晃的,根本簪不稳。

“出门游玩儿哪有你这样的,你去挑拣我的换身,这套就别要了……”阮玉把说道嘴边的“丑”咽了回去,“……突显不出你的气质。”

“不用了,真的。我是便装出行!”

阮**一直,一蹦,从软坐上跳了下来,推搡着就要带沈瑶华去换衣服,两人吵吵闹闹着。

“不行,太寒酸了!你去吃酒人家都要以为你讨饭。我刚看得你直心疼。”

“哪里有那么夸张,我只是穿得单调了点!”

“不只一点!阿璟!你竟然都来了,那哪还有让你空手的道理,快去去去!”

“哎!”沈瑶华试图在推拒一下。

“来让我把我们漂亮的阿璟打扮一番吧!”沈瑶华推拒无果。

寝殿中,由阮小姐指导,几个戴花的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忙忙碌碌地,簇拥服侍着沈瑶华更衣。

阮玉兴奋的调笑声与沈瑶华‘任君采撷’的无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院中的人造雨幕“唰唰—”飞落几轮后,阮玉引着沈瑶华开心地走了出来,又转了一圈,新的打扮看得阮小姐很是满意。

她给沈瑶华挑了件以紫为主色调的衣裳,里是白及雪青撞色的百蝶穿花工字褶纱裙,裙头以织金提花,外是茧黄云纹褙子,配上东方亮色的荷叶状花边羽袖,薄如蝉翼,飘飘欲仙。

头发倒仍只随便一挽。

阮玉连连称赞,喜笑颜开:“这才像我的阿璟!不白来昂!”

沈瑶华对其笑笑。

她们顶着暖洋洋的斜阳享受着这饭后的愉悦。

“不爱做就别做了。”沈瑶华指开头阮玉自己沏的那杯茶。阮玉为人随性,亲朋也都由着她,以至于至今她还不会茶道等。

“真的是弯弯绕绕的东西,反正在我看来一堆技法沏出的茶,跟直接泡的没任何区别,而且前者还很烫手!”她向沈瑶华埋怨着,其实也没多放心上,转头就下一个话题了。

“阿璟,你真的要去赪安堂吗?”

“嗯。”

“一定?”多少她还是有些担心沈瑶华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

“一定。”

“那行吧,你要注意安全——”阮玉拖着调子嬉笑着向沈瑶华撒娇,“——阿璟,你真的不多陪我几天嘛~”

……

松香袅袅,沁入人心,薄烟从松叶牡丹红花间旋绕上空,俯听着房内朋友间密而轻的低笑。

不觉间明月高悬。

白翛领着凉风推门而入,进门便短促地皱了下眉,略表不满,低声责问道:“你们点香真不怕被加东西暗算啊。”

陶学朱:“闲情雅致,你好生无趣。”

白翛:“呵,就你闲。”

魏巍:“这我无所谓不需要,但是—白翛啊,你能不能不要带着一身血腥味晃来晃去?!”

白翛闻言抬手低头轻嗅下手腕,不解地说:“还好啊。”

魏巍很是无语。

白翛:“魏五步,我发觉你越来越矫情了。”

魏巍:“你见谁不这样?!”

毒五步是魏巍的行动代号,由来是这货认为五步蛇听起来就毛骨悚然,很有气势,勉强可以与自己相媲美。特别是这个‘毒’,更能让敌人心起骇浪惊涛。

但这恐怖的名号并没有吓到白翛,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总是省去掉关键的‘毒’,一传二,二传三的,内部便全以‘魏五步’代称魏巍了,而这引起了魏巍的强烈不满。

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魏巍越想越火,直接抄起陶学朱的桃花扇就向白翛掷去,直取其命脉,那叫一个‘快,准,狠’。

陶学朱:“?”

白翛以刀格挡,顺着扇子飞去的力道转腕回环缓冲,气定神闲地将扇子接了下来,丢还给陶学朱。

陶学朱:“。”

他收起扇子,看着两人缓缓开口道:“你们下次打架呢,直接用我的七绝玄冥扇吧,那个方便死人。”

白翛,魏巍,异口齐声鄙夷道:“呵。”

外面月黑风高。

白翛和魏巍各走一边,一个回房清洁,一个踩着风就隐入一片漆黑中不见身影,余下一个陶学朱独守空房。

赪安堂可不止一个阁楼,方圆百里,连着后头的一小部分山林都隶属于它的范围之内。

这里依山傍水,阁楼落错,其间是个深水湖—墨渊。晚上的墨渊看着有点过于风平浪静了,黑得像躲藏着吃人的虎视眈眈的凶兽,一旦靠近就身坠万劫深渊尸骨无存。

魏巍飞掠而过,在一间小亭子旁止步,树上的鸟安静地伏在树上。

她步入亭中,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把刀拍在桌上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尾指大的小黄纸,蹭着手将其缓缓展开,借着月色偏头辨认思考其上的蝇头小字。

一阵风扫过,树梢上栖息的鸟惊飞,扑棱着四处响起了扇翅声。

远处守哨的人察觉了这一动静,灭了火把朝这边逼近寻访。

魏巍悠哉地饮着携带过来的酒,而手中的纸卷已不见了踪影。

来者见是魏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得到魏巍的点头后又见他们眼中升起的惊疑。

他们虽是一个组织,但都是独立的个体行动,凭实力排榜尊卑有序但不盲目服从。眼下对这俩个哨卫而言,是这里出了动静,不论是谁。

“魏大人?”

魏巍并未给予理睬,稍有不耐烦的一副打扰到自己喝酒的摸样以冷眼相看。

哨卫低头致歉。也确实,只是惊起了一些鸟,并未闹出其他动静……他们不好在多说什么弓身后撤退回了岗位。

魏巍仰头饮月,貌似喝醉状,眼眸倒暗如湖面,无波无澜。

再次抱歉:赪 cheng(一声

ps:下一章就见面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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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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