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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迟来的审判

会议室的人潮刚散,程安然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苏砚,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按住了她正要收起的画稿——那是一张在会议间隙快速完成的铅笔素描,线条流畅地勾勒出不远处一个专注侧影的轮廓,正是林杉。

另一只手则有力地扣住了她欲向林杉方向移动的肩膀。

“注意场合和身份。”程安然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现在不合适。画稿我替你保管,之后转交。”她动作利落地将那张画着林杉肖像的稿纸夹进自己手中的文件夹。

“苏教授,久仰大名。”程安然旋即提高了音量,语气瞬间切换成公事公办的恭敬,她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态,“您开车了吧?方便顺路送我一程吗?有些情况想向您请教。”

苏砚微怔,指尖残留着描绘林杉轮廓时的温度,随即回握,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程主任客气了,请。”她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林杉方才的位置,恰好撞进一双同样凝视着她的眼眸。

“真的是她!”无声的惊雷同时在两人心底炸响。目光在空中胶着,仿佛要穿透四年的时光壁垒,将那些错失的光阴一寸寸找回。

程安然敏锐地察觉到苏砚脚步的迟滞,她立刻朝林杉的方向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她离开,同时不着痕迹地轻扯了一下苏砚的衣袖:“走吧,苏教授。”

这两个祖宗!程安然内心警铃大作。万一她们当众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或者更糟……那绝对是引爆全网的灾难性头条!她可不想为她们的心脏病猝发殉职!

苏砚几乎是三步一回头,被程安然半引半带地通过贵宾通道走向停车场。

而原地,林杉只觉得方才那短暂的对视像一记重锤砸在耳膜,嗡鸣不止,视线瞬间模糊。苏砚手中那张被程安然收走的纸……那刺目的标题……“10%牺牲率最终方案”?

冰冷的数据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球!尖锐的刺痛在脑中炸开,四肢酸软无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无意识地跌坐回椅中,目光空洞地锁定前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膝盖上用力地、反复地摩擦着,仿佛想擦掉眼前那令人窒息的幻象——苏砚冷静地展示着那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文件。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在宣布这个?为什么她在江城?为什么她是专家组成员?为什么……整整四年了,她才带着这样残酷的东西出现?无数个“为什么”如同滚烫的烙铁,在林杉心底反复炙烤、煎熬,几乎要将她焚烧。

“林杉?不舒服吗?”前来对稿的同台摄影郭老师见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渗出冷汗,神情恍惚得如同灵魂出窍,忙递过一杯温水,“喝口水缓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咱们做好分内事就行。”他安慰性地拍了拍林杉的肩膀。

林杉机械地接过水杯,耳边的嗡鸣淹没了郭老师的声音,只剩下那冰冷的“10%”在脑中疯狂回响。她仅存的理智知道自己此刻绝不适合驾驶,于是慌乱地在包里摸索车钥匙想给郭老师,但手指颤抖得抓不住任何东西。

郭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又重重拍了下她的后背:“别陷得太深了,记者的中立立场不能丢。”他以为林杉是被那骇人的疫情数据和方案压垮了心神。

那几下拍打勉强唤回林杉一丝神志,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焦躁症如同无形的藤蔓骤然收紧,勒得她无法呼吸。

她扶着前排椅背,脚步虚浮地跟着郭老师移动,眼神空洞得如同失去焦距的镜头,对周围同事关切的呼唤置若罔闻。

就在路过一块微微翘起的地毯边缘时,林杉脚下一个趔趄,身体瞬间失重向前倾倒,意识彻底沉入冰冷的黑暗深渊。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周围人下意识地后退散开,口罩捂得更紧,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地上的人影。

一直在场外待命的医护人员迅速冲上前,测体温、量血压、检查瞳孔……血压高得吓人。初步判定为情绪激动引发的高血压晕厥,需要紧急降压吸氧。

林杉被平放在冰凉的地板上,被强制喂下降压药,戴上了简易呼吸器。郭老师忧心忡忡地守在一旁的沙发上,不断看着手表,焦急地等待她苏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医护人员准备联系转运时,地上的人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然而,那眼神却与之前的空洞迷茫截然不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清明和疏离。

她抬手,动作有些僵硬但异常坚决地扯掉了脸上的呼吸器,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有些沙哑的男声感:“我没事了。药效起作用了。”

她撑着坐起身,无视周围人惊愕的目光,看向郭老师,“我去车里坐一会儿,休息下就好。”

郭老师和医护人员都愣住了。眼前的林杉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虚脱无力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镇定。“林杉,你确定?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郭老师不放心。

“确定。只是血压高,现在降下来了。台里还有急稿。”她的声音沙哑,语气带着一种酷似男声的深沉和不容置疑,带着一种郭老师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强硬,“麻烦您了。”她甚至自己动手,略显笨拙但目标明确地将车钥匙从包里翻出来,展示给郭老师看。

郭老师看着她异常“清醒”却格外陌生的眼神,心里直打鼓,但看她坚持,且血压监测确实开始回落只能无奈地点头,把她送回了车里。

医护人员见她坚持,也只能反复叮嘱注意事项后放行。林杉(或者说此刻掌控身体的“他”)拒绝了搀扶,自己站起身,虽然脚步仍有些虚浮,但背脊挺得很直,眼神空洞却坚定地踉跄地向电梯口挪动着步子。

留下一众同事面面相觑,只觉得林杉刚才那状态说不出的诡异。

林杉的身体被林烈接管了,每次当林杉陷入困境,林烈这个林杉身体里的第二人格总是奋不顾身地冲出来,接替林杉照顾这个身体。

“没用的东西,只是和苏砚一次简单的对话,就能吓成这样。真是一如既往的懦夫。”林烈撑着身体坐进车里,拿起了放在中控台的抗抑郁药,干嚼碎咽了下去。

待药效发作,已是半小时后,醒来的林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停车场,坐进的车里。

与此同时,程安然已坐进苏砚的副驾——这是她大学时就习惯的位置。苏砚的座驾换成了一辆特殊的皓白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一排肃穆的黑色公务车中,显得格外张扬夺目。

“苏教授的车,真是越换越有派头了。看来这四年,事业愈发辉煌。”程安然试图用旧日调侃的口吻打破沉寂。四年时光横亘,怨怼与生疏如同车窗上凝结的薄霜。

“我弟留在国内的车”。刚回来不久。”苏砚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清冷,语调平缓,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你为什么会在江城?”程安然不再迂回,单刀直入。

“回研究所开会,恰好遇到封城,”苏砚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描绘林杉侧脸时铅笔的触感,“走不了了。”她抬眸,透过后视镜想捕捉程安然的反应,却被对方眼中冰冷的怒意逼得仓促移开视线。

“所以,你根本没打算主动找林杉,是不是?”程安然的怒火骤然升腾,当年也是这样的情境,她曾厉声警告过苏砚——不要伤害林杉,保护好她!

“当初的承诺呢?你的真心呢?啊?苏大教授!”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带着尖锐的讽刺。她身体前倾,若非苏砚还在开车,那攥紧的拳头几乎要砸过去。

“我……”苏砚用力抿了抿苍白的唇瓣,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其实……计划留下来,找她的。”

程安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强压着翻涌的怒意靠回椅背,头偏向窗外,不敢去看后视镜中可能出现的否定答案。“是准备挽回她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我的认知里,”苏砚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目光失焦地望着空旷的前路,“我们从未真正分手过。”

“从未分手?哈!你说得倒轻巧!”程安然的怒火瞬间冲顶,“这四年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人不人鬼不鬼!你知道她在鬼门关走了多少遭吗?!如果不是她命硬,如果不是我拼了命地守着,她早就……”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掌狠狠拍在驾驶座的椅背上!

砰!

苏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惊得猛踩刹车!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

程安然因安全带勒紧,身体剧烈地前后晃荡。放在旁边的公文包被甩飞,滑落车座底下。里面夹着苏砚画的那**杉肖像的文件夹也掉了出来。

刺耳的刹车声在空寂的街道上回荡。幸而封城,路上只有她们这一辆车,突兀地停在马路中央。

“苏砚!你疯了吗?!”程安然惊魂未定,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俩都是疯子!别拖着我一起死行不行?!我不像你们,生来含着金汤匙!我爬到今天,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我就想安安稳稳多拿几年退休金!你们能不能让我多活几天?!啊?!”她语无伦次,胸口剧烈起伏。

“对不起……”苏砚无力地伏在方向盘上,额头被撞红了一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这四年,是我错了……是我忽视了她。我以为……是她不要我了。我试过所有能想到的联系方式……你们全都换了,把我彻底隔绝在你们的世界之外。”

“你苏大小姐不是手眼通天吗?!”程安然猛地解开安全带,仿佛需要更多空气,“全球网络覆盖!技术日新月异!真想找一个人会找不到?!借口!全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她毫不留情地撕开那层伪装。

“拉黑?!”程安然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我不帮她拉黑你,难道让她每天对着你石沉大海的信息以泪洗面?!让她一遍遍拨打那个最终变成空号的电话?!”

“你就轻飘飘一句‘等我’,然后人间蒸发!不辞而别!你想过她怎么承受吗?!你不知道你对她意味着什么吗?!我没警告过你吗?!你当真过吗?!你爱过她吗?!啊?!苏大小姐!苏大教授!!”程安然积压了四年的怒火彻底爆发,她失控地捶打着苏砚的后座椅背,仿佛要将这些年替林杉承受的痛苦尽数倾泻出来。

林杉这四年,是在地狱边缘爬行。好几次,就在她眼前,那微弱的呼吸几乎就要彻底停止……如果不是她像疯子一样和死神搏命,四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林杉就已经被黑暗彻底吞噬。

那段回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程安然,让她窒息——那是幼年目睹父母在车祸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刻入骨髓的、对失去至亲的极致恐惧。

母亲那句未能说完的“好好活下去”,是她挣扎于世唯一的浮木。

而林杉,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早已被她视作血脉相连的妹妹。是林杉毫无保留的温暖,让她在冰冷的人世间第一次有了“家”的实感。

她带她回家,林母亲把那份无私的母爱也分给了林杉,家里永远有属于林杉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她随口提过喜欢的小物件;会给她买下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漂亮衣服和首饰;会做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林杉会拉着她去看世界的美好,在她工作受挫时挺身而出,替她应酬挡酒,甚至开玩笑说自己是她的暗恋对象,“如果安然姐愿意,我就嫁给你”。

她那么好,谁能不心动?但程安然清楚,这份沉甸甸的爱,自己无力也无意承受。她只愿以长姐之心守护林杉,回报她给予的这份家的温暖。

她曾以为苏砚可以。因为林杉那样信任她,那样义无反顾、毫无保留地爱她。

苏砚那不可一世的“钞能力”,那令人望尘莫及的学术光环,那看向林杉时仿佛能融化坚冰的深情眼神,那无微不至的宠溺和保护……都曾让程安然笃信,苏砚配得上林杉这份纯粹的爱!

可谁能想到,正是这样的苏砚,在四年前,毫无预兆地将林杉连同她捧出的那颗滚烫的心,亲手撕得粉碎,残忍地抛入了绝望的深渊……

她不解,她愤怒,她比林杉更渴望一个答案,一个足以让她将苏砚痛打一顿的、合理的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苏砚的额头抵着冰冷的方向盘,压抑的哭声破碎地逸出,“是我用错了方式……是我忽略了这四年她的痛苦……”

“道歉是最廉价的托词。”程安然抬手,狠狠抹去眼角溢出的湿意,声音冷硬如铁。

车厢内陷入死寂,只有苏砚压抑的啜泣声。

良久,程安然深吸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疲惫地开口:“苏砚,接下来,我分身乏术,顾不了林杉太多。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还想要她回到你身边?”

“是。”苏砚猛地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直视程安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和坚定,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安然……你能帮我吗?”

程安然闭上眼,又缓缓睁开,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行。苏砚,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现在……我确实也没有其他能托付的人了。时间紧迫,形势危急,我没力气也没时间去深究你的真假了。姑且……信你吧。”她靠回椅背,仰头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沉重的情绪压下去。

“开车吧。我回去还有会要开。”她拍了拍苏砚的椅背,俯身捡起滑落的公文包和那个装着画的文件夹。

引擎重新启动。苏砚紧蹙着眉,心事重重地汇入空旷的街道。

一路再无言语。直到车子在程安然单位楼下停稳。

程安然没有立刻下车。她身体微微前倾,顿在苏砚的椅背后方,目光穿透后视镜,与苏砚的视线在镜中无声地、长久地胶着。

程安然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清晰:“等我安排。后面……就看你自己的了。”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文件夹,“这个……我会找合适的机会给她。”

“谢谢你,安然!”苏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感激。

“不必。”程安然拉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做好你该做的,包括你专家的本分。我这么做,既是为了林杉,”她站在车外,最后看了一眼车内的苏砚,眼神复杂难辨,“也是为了这江城一千万的老百姓。”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程安然没有回头,背影挺直,快步走进了肃穆的办公大楼。

林杉回到电视台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和挥之不去的空洞。刚才车上那短暂的“清醒”感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会场离开、怎么上的车,只残留着冰冷地板、刺鼻消毒水和强烈眩晕的碎片记忆。

她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还没喘匀气,部门主任魏欣就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林杉,你脸色很差,没事吧?”魏欣皱着眉打量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会场的事我听说了点。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今天专家组的通报,特别是那个10%的临时方案,是重中之重。台里要求我们新闻中心第一时间做客观、全面的报道。你负责撰写核心稿件,一五一十地把会场内容和方案要点陈述清楚,不要带任何个人情绪,更不要做任何倾向性解读或质疑。明白吗?”

林杉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冰冷的“10%”数字和幻觉中苏砚手持文件的画面再次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魏主任,那个方案……”她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控制的颤抖,“它……那牺牲率……难道我们……”

“林杉!”魏欣厉声打断她,声音压得很低,但极具压迫感,“我理解你的心情,谁听了那种数字都不会好受!但现在是讲个人情绪的时候吗?这是战时状态!那个方案,是专家组和市防控指挥中心基于最严酷的现实、反复推演后共同制定的临时应对措施!不是哪个专家个人拍脑袋的决定!

它背后是多少人日夜不休的煎熬和无奈选择?我们要做的是让公众知情,理解当前的严峻性,配合防控!而不是煽动恐慌和质疑!你的职责是客观陈述事实!不是当正义使者!理智一点!顾全大局!”

魏欣的话像冰冷的铁块砸在林杉心上,堵得她几乎窒息。她想反驳,想质问,想嘶吼那冰冷的数字背后是多少条活生生的人命……但魏欣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大局”的重压,让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急促而压抑的呼吸。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记者!中立!客观!”魏欣再次强调,语气不容置疑,“好了,赶紧整理思路写稿。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语气缓和了一点,“前台有个文件袋,说是程主任派人送过来指名给你的,去拿一下吧。”

魏欣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林杉一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客观?中立?报道那个将生命量化为冰冷数字的方案?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浑浑噩噩地走到前台,果然有一个薄薄的磨砂文件袋。上面没有任何署名,只印着程安然单位的LOGO。林杉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指尖有些发凉。她撕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不是文件。

是一张对折的、质地优良的会议中心草稿纸。

她颤抖着手,缓缓展开。

铅笔的线条干净利落,精准地捕捉了一个瞬间:一个穿着西服的女记者,侧身坐在会场椅子上,微微低着头,几缕发丝垂落颊边,眼神专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正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自己的膝盖——正是她在会场等待发言时,被苏砚捕捉到的模样!

画纸的右下角,有一个极其熟悉又久违的、小小的花体签名缩写:Lireal Su.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林杉脑中炸开!她死死盯着画纸上自己的脸,盯着那个签名,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不是文件……不是什么10%的方案……

是画!

是苏砚画的……她?!

就像七年前,她们第一次相遇时,在辩论赛场,苏砚也是这样,远远地、安静地画下了当时正在慷慨激昂的她!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杉!她猛地扶住前台的桌子才勉强站稳,眼前阵阵发黑。会场里……她看到的……苏砚手里那张让她如坠冰窟、刺激到她当场晕厥的纸……那个印着冰冷标题和数字的“最终方案”……

是幻觉!

是她自己的妄想!

在骤然见到苏砚的巨大刺激下,在积累多年的精神创伤和焦虑症的共同作用下,她的大脑将苏砚现场作画的熟悉动作,扭曲成了最令她恐惧的画面——苏砚在宣布那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冰冷方案!

强烈的自我怀疑和认知颠覆带来的眩晕感让她几乎呕吐。她紧紧攥着那张画,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苏砚……她回来了……而她林杉,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彻底疯了。

“消过毒……”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脑海里闪过苏砚递给她崭新内衣裤的画面,又闪过会场弥漫的消毒水气味,最终定格在眼前这幅签有苏砚名字的自己的画像上……混乱的思绪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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