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翁还是在幼时曾经见过，若非记忆太过深刻，他也早就不记得了。”
云晞不由咦了一声，“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如此记忆深刻。”
青衣女子神情怪异地看过几人，嘴角的笑在昏暗的烛火下有些许瘆人。凌波不由一抖，脸色不善地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
“快说！装什么大头蒜啊！”
女子撇了撇嘴，也不再吊人胃口，沉声道。
“走尸。”
窗外的风忽的将窗户拍开，凌波不由打了个寒颤，俏脸隐隐有几分俱意。
望舒快步将窗户关好，而女子也将那老翁的话仔细复述。
“那是一个晦日，当时的老翁还是一个几岁的孩童，随父兄在外行商赶路，夜里忽逢大雨，一行人在破庙里避雨。”
“他们赶得急，没有注意到破庙周围是一片乱葬岗。到了子时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丝亮色，身边带的火把火折子也湿透了，只有闪电带来片刻亮光。”
“忽然，坟地深处传来了一阵响动，滋滋啦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刨木头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低沉，几人都不由被带入其中，跟着紧张起来。
“这声音一直持续不断，片刻后，他们听到了一片嘈杂的脚步声。这声音不紧不慢，根本不像是赶路避雨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借着亮光，他们看到了令人脊背发凉的一幕。”
“那些歪歪扭扭蹒跚走来的根本不是人，它们身上满是泥土，分明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有的甚至一边走，身上还一边掉着东西。”
凌波紧张地抱紧望舒，哆哆嗦嗦问道。
“什么，什么东西？”
看她害怕的模样，青衣女子勾唇一笑，故意吓她，猛的抱着她的腰低声道。
“是它身上的腐肉！”
耳边低沉的声音让凌波尖叫一声，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将人推开。
“扶摇！要死了你！好好说话！你要是再吓唬我，我，我让圣女治你！”
可她扭头一瞧，云晞早已经钻进云昭怀里。云昭抚了抚少女后背，轻咳一声警告道。
“好好说，简单点，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词都去了。”
扶摇暗道一声无趣，清了清嗓子恢复到原来清亮的声音。
“简单说，就是那些尸体都是被那伙神秘人操控的。老翁当时也吓得与你们一样，不知道那些尸体去了哪里，只记得那伙神秘人的衣服上有这样的图腾。”
热酒下肚，几人这才感觉身上的寒意褪去。凌波咳了咳嗓子，这才开口道。
“看来，这神秘人能操控尸体，还真是闻所未闻。他们要那些尸体做什么？练功？”
云晞双手捧着酒杯，闻言微微摇头。
“师父说，那本秘籍里的武功皆是正道，并非阴邪功夫。”
“那就怪了，难道是那老家伙吓傻了，记错了？亦或是年代久远，他见到的其实是另一个图腾？”
凌波歪了歪头如此说道，扶摇却不赞同她的猜测。
“我想，任谁看了那样的画面都不会记错的。那老翁一见这图腾就吓得变了脸色，很显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那夜的恐惧。”
“也许操控尸体只是这些人会的一项本领呢？武功正统，也可能搞些别的。”
云昭并不觉得这两者冲突，沉默的望舒忽然道。
“这个故事，倒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闻言，云晞抬眼望去，二人四目相对，很显然她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什么事啊？望舒，你可不许故意吓唬我们！”
凌波心有余悸地抱着她的手臂叫道，望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倒任由她挂在自己手臂。
“圣女也想到了吧？昨日我在京城见到的那个人影。”
云晞同样想到了，当时望舒怀疑那个人是银环，但银环已死，又如何会出现给孟柯他们送信？
“倘若那老翁的故事是真的，倘若那本秘籍里果真记载了操控尸体的办法，那个人影，就是银环。”
望舒的声音低沉，说的话令几人心中皆是一沉。
如果是这样，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明明引孟柯他们去连州的是鸿蒙剑派的人，为何送信的却是被操控的银环？
还有那本秘籍，如果这控尸之术真的在那秘籍之中，为何会落在他们手中？
云晞沉默了许久，忽的冷声道。
“明日我会赶到连州与孟柯他们会合，扶摇，你继续去查那个隐世家族，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是。”
“凌波，你按照现在已有的线索，尝试着找到天香楼背后真正的东家。如果没有头绪，或许，可以从陆离和黛媚儿身上下手。”
“属下明白。”
“望舒，你带人去一趟丰州，看看鸿蒙剑派与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另外，那字条为何会落在银环手中。”
“是。”
云晞深深舒了口气，“阿昭，明日开始，我在明，你在暗。我一定要搞清楚，当年师父手中那部分东西，究竟是在江自流手中，还是裴朗手中。”
握着少女紧攥的手，云昭点头道。
“好，我会在暗中守着你的。”
云晞点了点头，见几人皆心思沉重的模样，揉了揉脸笑道。
“不过那都是明日之后的事了，今晚我们继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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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新，新的一年连阳光也带着冬日里少有的热度。
夏语冰接连翻过几个屋檐，身轻如燕地落在阴影处。可他刚一落地，脖颈上便横了一把利剑。
“我师姐呢？！”
夏语冰看不见背后之人的相貌，逼仄狭窄的巷子里又围上了四人，夏语冰心中虽然惊诧，但见到对面的林静初时不由开口道。
“这就是你们武林盟的合作方式？”
少年脸色不大好看，任谁脖子上被忽然架上一把剑都不会好看。
感受到脖颈上的剑又往下压了几分，夏语冰不由蹙眉，刚要拔剑，便听林静初呵道。
“等等！云州！”
林静初抬手攥住洛云州的手腕，制止了他伤人的动作。
“林静初！你干嘛？！”
没理会叫嚣的洛云州，林静初看了眼夏语冰腰间的剑问道。
“你是鸿蒙剑派的人？”
“不然呢？你们来赴约，却以剑相向，这是何故？！”
夏语冰语气不善地呵道，林静初与凌云峰对视了一眼，知道闹了乌龙，忙推开洛云州歉意一笑。
“实在抱歉，是我们没有搞清楚，惊扰了少侠还请勿怪。”
看她态度诚恳，夏语冰轻哼一声也不再为难。
“你是鸿蒙剑派的人？约我们来这里的人是你？”
洛云州瞪大了双眼，见夏语冰点头，攥了攥手中剑呵道。
“你与那些黑衣人是什么关系？！我师姐呢？！”
“什么黑衣人？什么师姐？你在说什么啊？”
夏语冰不明所以地皱眉，看了眼几人，颇为糊涂道。
“你们难道不是来帮我们的吗？”
闻言，几人皆是面面相觑。
“什么帮你们啊？不是你传信说要我们来这里，才肯放了我师姐吗？！”
洛云州眉头紧锁，若非鸿蒙剑派在江湖上的名望，他早就一剑刺过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又不认识你师姐，去哪放了她？”
少年的眉头皱的快要打结，是越听越糊涂。
到此刻孟柯终于知道，他们双方所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拉住还想说话的洛云州，孟柯微微一笑问道。
“少侠是说，你约我们来此，是有事需要我们帮忙？”
“对啊。”
夏语冰点头，“昨天夜里我不是将字条给你了吗？约你们今日到此见面。”
被指的凌云峰不由与几人对视了一眼，不错，他昨夜被窗口的响声惊醒，起身一看，除了放在窗上的字条，并没有看到什么身影。
今日他们来此，也正是赴纸条上的约。
“可是，不是你之前传信让我们来清泉，才肯放了阮姐姐吗？”
林静初也糊涂了，她的话更让夏语冰摸不着头脑。
“什么跟什么啊！我让人给你们送的信分明是一同到这里共商如何从断水门拿回东西的事啊！什么什么师姐，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错了错了！有人将我们都耍了！”
林静初叫道，“带走阮姐姐的，与引我们过来的那些人，与这位少侠根本无关。”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约你们来清泉吗？”
夏语冰也咂摸出不对劲了，孟柯点头道。
“前日上午，我们在京城遇到了一伙黑衣人，他们抓走了天山派的阮女侠。紧接着，我们便收到一张字条，上面说，若是想要救人，就来连州清泉。”
“昨夜，云峰收到了你送来的字条，我们大家以为，就是那些人送来的。所以，云州才会拔剑。”
夏语冰不由诧异，“怎么会这样？我根本不知道有谁被抓了，更不知道如何救人了。”
孟柯面色凝重地沉吟，“有人将信掉包了。”
“看来，这些人是故意引我们到此，想要让我们因为误会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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